吃完午飯,嚴如玉和朋友回創興城的房子。
一進屋,趙安娜就問,“玉姐,你真要從這邊搬走啊?”
“嗯。”嚴如玉無奈。
“沒辦法的事,這邊到天壇醫院開車不堵,都得半小時,我不能把時間花費在路上,我媽媽已經幫我把房子準備好了,我這兩天就會搬過去,到時候歡迎你們過來住。”
趙安娜和白翠翠對視一眼,后者問。
“那你和譚醫生呢?本來先前就忙,這下不在一個醫院,更對不上時間了吧。”
嚴如玉沉默兩秒,“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得學會接受每段感情自然而然的變化。
正想著呢,她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嚴如玉接通,聽兩句就訝異,“你回來了?真的假的?我馬上上來!”
她掛斷電話,嘴角就揚起來,轉身上樓。
白翠翠問,“譚醫生回來了?”
“嗯,我先走啦。”
嚴如玉離開后,趙安娜頹然地嘆氣,坐在沙發上。
白翠翠不免又發出感慨。
“看樣子感情還挺好,你哥一錯過,不知要等到何時。”
誰說不是呢。
因為怕控制不住感情,趙安霆這兩年都避免自己出現在嚴如玉身邊,他還在等號。
但沒辦法,想要,就得熬。
十二樓。
嚴如玉輕車熟路的用自己鑰匙開門,但屋內是漆黑的。
她還沒按燈,卻聽CD音響內,舒緩的鋼琴曲緩緩流淌,是那首經典的《Kiss the Rain》。
緊接著,一點、兩點……無數暖黃色的燭光依次亮起,蜿蜒指向客廳中央。
嚴如玉訝異望去,卻見燭光映照下,地上是用紅色玫瑰花瓣鋪成的一個巨大而清晰的圖案——一顆心臟。
而心臟的主動脈位置,擺放著深藍色的絲絨首飾盒。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面快步走出。
是譚輕鶴。
他還穿著參加會議的西裝襯衫,只是領口隨意敞開,英俊臉上帶著遮掩不住的疲憊,但眼神卻出奇的亮。
“譚輕鶴!”嚴如玉快步走近,投入他懷里。
“你一把年紀了,怎么還學小年輕搞浪漫!”
譚輕鶴注視著她,眼露無奈。
“我害怕你生氣,小玉,發言一結束,我跑著去趕飛機,但我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對不起,沒能親眼見證你戴上博士帽的那一刻。”
嚴如玉笑意吟吟,“但是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啦,譚醫生,亮一下你的成果吧。”
說到這,譚輕鶴眼睛更亮了。
“你知道的,我們團隊的課題報告是全動脈化微創冠脈搭橋術中橈動脈獲取與溫和的技術優化,旨在用創傷更小、遠期通暢率更高的方式救治冠心病患者,好在這次反響非常熱烈,還被大會評審團評為年度最具潛力技術創新!”
嚴如玉好奇,“你們證實這種方法能顯著降低術后患者前期感覺功能障礙的發生率嗎?”
“是!”譚輕鶴肯定,“小玉,我就知道你能懂我。”
嚴如玉笑,“恭喜你。”
這時,譚輕鶴彎腰,從地上拿起深藍色絲絨盒。
他打開,里面是一條極其精致的白金項鏈,吊墜是一個小巧的、用玫瑰金勾勒的解剖學心臟圖案。
在心尖的位置,鑲嵌著一顆切割完美的鉆石,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嚴如玉有些驚訝,“這是一顆心臟?”
“是。”譚輕鶴為她戴上,“我早就預定好送給你的畢業禮物。”
他捧起她的臉,額頭相抵,聲音溫柔而篤定。
“小玉,恭喜畢業,我愛你。”
嚴如玉抱住他的腰。
窗外是萬家燈火,窗內是燭光搖曳。
他們擁吻在一起,在兩個不同的生命禁區里并肩作戰,也在同一個愛的國度里相依相存。
——
隔天,嚴如玉搬家去天壇醫院對面的小區,興榮苑。
次日,她正式去醫院報道。
她現在的身份是天壇醫院神經外科的一名住院醫師,負責一線工作,管理住院病人,基本二十四小時待命。
她的直接上級是住院總醫師,醫療組組長是神外的主任醫師梁文裕梁醫生,他在腦血管病方面極其權威,真正當之無愧的大牛。
由此,他對組內的年輕醫生都比較嚴格,這也就導致嚴如玉進醫院的前三個月都沒怎么騰出空。
父母家人想要見她,得到興榮苑這邊的房子來。
忙碌的譚輕鶴就更別提了,兩人抽空打電話。
結束語,要么是譚輕鶴要上臺了,要么是嚴如玉說她要跟著老師上臺了……
上什么臺,手術臺!
總之這戀愛談得夠見縫插針的。
秋天時,嚴如玉去住院部查房,在走廊時,突然被人喊住。
“黃金屋黃金屋,不對不對叫啥來著……”
她詫異扭頭,瞧見一張有些眼熟的男人面龐。
男人走上前,“哎,你不認識我啦,我是譚哥的朋友,我叫劉文武,幾年前就,就,嗯……”
嚴如玉想起來了,被當槍使,跑來醫院追她的那個病人。
她點頭,自我介紹,“我叫嚴如玉,不是黃金屋。”
劉文武訕訕地笑,“我書讀得不多,連句詩都能背錯,嚴醫生,原來你在這里上班。”
“是,你……家里有人住院嗎?”
劉文武嘆氣,“我兒子早產,有少許腦出血,轉過來治療。”
嚴如玉理智道,“如果是輕度,治療及時,基本可以恢復正常,后遺癥風險低,你們配合醫生治療就行。”
“是,醫生也這么說。”劉文武笑笑,遲疑著問。
“嚴醫生,你知道譚哥妹妹年年出事了嗎?”
嚴如玉神色微怔。
她確實不知,但她知道譚輕鶴挺在乎這個親妹妹。
“她出什么事了?”
劉文武左右看看,拉她到一邊,小聲解釋。
“她是同性戀,跟女朋友在國外登記結婚dy,結果被騙光錢,一時想不開,吃安眠藥自殺,人被救回來,但患了心理疾病,現在被接回國了。”
嚴如玉愣住。
當天下午,她給譚輕鶴打電話。
“小玉?”對面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他大多數時間都如此,嚴如玉都聽習慣了。
嚴如玉想了想,“今晚有空嗎?我來找你吃晚飯?”
譚輕鶴思索幾秒,“我不在醫院,在我爸家,下次吧。”
“哦。”嚴如玉應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