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溫寧托關系給方知也安排一間病房,守夜。
第二天,溫寧和賈淑芬一起過來,帶著熬好的雞湯和可口飯菜。
方知也的狀態一看就沒吃東西,虛弱消瘦。
溫寧去醫生辦公室問情況,賈淑芬哄著方知也多少吃點呢,李桂香到了。
李桂香一驚一乍的。
“小也,聽說你爸暈倒了,沒死吧?”
方知也眼下最討厭聽這個死字,當即炸毛,冷冷盯著她。
“你死了我爸都還活得好好的!”
賈淑芬無語的看李桂香一眼。
說話盡帶晦氣詞。
李桂香沒在意兩人的態度,反倒撫著胸口,大松口氣。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緊張得我啊,生怕你爸出什么事。”
方霆這些年看在老父親的份上,對他們家幫助許多。
眼下他們家兒子還沒結婚,工作也還得靠方霆這個大伯,所以方霆不能死,得好好活著。
她如此,反倒激發方知也的食欲。
她得照顧好自己身體,才能照料好爸爸,更能保護好自己的家。
方知也眸中泛淚花,勺子舀雞湯泡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賈淑芬心疼極了,給她夾軟糯的丸子,讓她慢慢吃。
李桂香觀察一會,突然說酸話。
“枉你爸平時那么疼你,結果他出事,你還有胃口吃飯。”
方知也身體一僵。
賈淑芬扭頭,不敢置信盯著李桂香。
“你腦闊有餅蹦啊,小也不吃飯,餓死累死你滿意咯,真是不知道安的什么壞心腸!”
餅蹦是什么?
雖然不懂,但李桂香覺得這老婆子在罵她。
她皺著眉,“你誰啊?不是親戚,你是護工?哦,對了,”
李桂香問方知也。
“你對象呢?你爸發生這么大的事他咋不在跟前?這種時候都不表現,以后你嫁給他還能圖他什么?趕緊分手算了。”
賈淑芬沒忍住。
“哎喲喂,老娘真是開眼了,有些人講話離譜子,牙黃鼻夾屎,屙屎不帶紙,屁兒長顆痣!”
?
多么悲傷的時刻,方知也愣是笑了一聲。
她抹淚,站起身,在李桂香逐漸漲紅的憤怒臉色里,出聲介紹。
“嚴川去忙了,這是他奶奶,二嬸,你說話客氣點,不然就滾回去。”
李桂香吃驚老太太的身份,但轉瞬更生氣了。
“方知也,他們家還沒娶你過門呢,就敢罵我這個娘家人了,你就不管管?!”
方知也無語又煩躁。
“你該罵!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都是什么破話!二嬸!我現在沒心情和你鬧,你要是再嘰嘰歪歪的,奶奶不會客氣!”
賈淑芬在旁‘狐假虎威’,昂著下巴,挽袖子。
“正好很久沒機會連打帶罵了,你來讓我練練手!”
李桂香:“……”
她咬牙切齒,忍氣吞聲的轉身,坐到另一張椅子上。
她也得表現表現。
很快,溫寧回來。
她和李桂香對視一眼,還未說話,走廊盡頭,出差回來的江望月匆匆趕到。
“小也!”
“媽媽!”
母女倆四目相對都是淚,一切盡在不言中。
方知也交代事情。
“媽媽,爸爸還在觀察,但是手術很成功,是溫阿姨找最好的醫生,這是溫阿姨,是嚴川的媽媽,也是我老板,這是嚴川的奶奶……”
江望月打招呼,感激不已,“溫姐,阿姨,謝謝你們……”
話未說完,李桂香又跳出來。
“大嫂,你說過分不過分,嚴川沒有來,反倒把自己親媽和奶奶支使過來幫忙,真是會甩鍋啊。”
方知也厭惡地瞪她。
“媽媽,嚴川去抓害得爸爸生病的壞人了,人抓不回來,爸爸要擔責,可能要坐牢,還會賠償幾十萬。”
“什么!?”鬧鬧嚷嚷的又是李桂香,她心疼得好像那幾十萬要從她腰包里拿。
“憑什么屬下犯錯你爸賠錢,得趕緊把那個禍害抓到啊,嚴川能行嗎?怎么不多喊點警察去……”
“夠了!”江望月聽不下去,冷眼,語氣嚴厲。
“李桂香,這里沒你說話的份,現在馬上,走!”
李桂香怕真惹怒她,抿緊唇。
“我是為了你們好,別生氣,大嫂,我下次來看大哥……”
她訕訕地離開。
江望月和溫寧道歉。
“對不住,家里親戚腦子糊涂,但我們尋常和他們家沒多大來往,溫姐,阿姨,謝謝你們忙前忙后的照料,小也還小,突然發生這樣的事肯定反應不過來,多虧你們了。”
江望月又趕緊告訴女兒。
“小也,你聯系嚴川,告訴他一聲,自己的安全最重要,追不回來就算了,大不了我們家把那筆虧空填上。”
方知也還沒應聲,賈淑芬摁住江望月的手。
“哎呀,小也媽媽,別說客氣話,也別心疼嚴川,他抓窮兇極惡的壞人都能行,一個平時坐辦公室的潛逃犯?小問題,咱別影響他抓人。”
江望月猶疑。
溫寧輕點頭,“小也和我們二毛談戀愛,在遇到急事時本來就很吃虧,我們幫忙是應該的,你不必太介懷。”
她直接轉移話題。
“對了,我剛去問王醫生,小也爸爸恢復得還可以,再在ICU觀察一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到時候再慢慢照料,你們等會還可以申請探視。”
方知也和江望月母女倆大喜,“那就好,那就好。”
賈淑芬則樂呵呵的招呼母女倆吃東西。
“來,先吃點,不然等會探視臉色差,虛弱得搖搖晃晃的,不是讓病人擔心嗎?”
“行,謝謝阿姨。”
“不要客氣,以后都是一家人。”
醫院這邊雖有擔心,幾人卻苦中作樂,分外和諧。
邊陲小城。
二毛和三位偵辦此案的警察抵達。
他們火車轉汽車,搗騰了一天一夜,累得不輕,當地派出所安排他們在旅館休息。
二毛精神百倍。
他長期帶隊出任務,早就習慣在路上睡覺,一到地方就生龍活虎。
他找派出所的人要一份山里的簡略地圖,根據向導的意見,排查出幾條犯人可能逃跑的路線。
深山老林,陡坡懸崖的,氣溫變化快,還有野獸,當地人都不怎么上山。
二毛在鎮上轉悠一圈,采集物資,等同伴醒來,就一起上山。
向導帶的路,是常走的路,也是容易走的路。
但沒多久,汗水就浸透他們的衣服,令他們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渾身都是難以掩飾的焦慮和疲憊。
叫張浩的警察嘆氣。
“這里七拐八繞的,跟迷宮一樣,能抓到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