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和苗妙就近選擇一個簡餐，餐廳里都是周圍大廈午休的員工，因為地處金融街，全是金融同行。

當年的市場蓬勃，滿是生機，隨處看似極不起眼的人，談論的也是過億的生意，人身處其中，很難不心潮澎湃。

苗妙問她：“入職明禾感覺怎么樣？”

莫清實話實說：“和我夢想中的工作很接近，所有同事都在高效工作，對未來充滿干勁，如果領導能nice一點，就完美了。”

她想起他的臭臉，還有連一頓飯都不請的摳門領導，負分，負分。

苗妙笑道：“月輝總啊？他只是嚴苛嘴毒一些，但是為人很好的，你知道明禾的傭金制度，一個項目，他從客戶那承攬過來，所得的傭金，他有最高分配權，按照行規，一般分到實習生或者分析員的很少，但是月輝總從不按行規的比例發放，誰做得多，到手的傭金就高，一點也不吝嗇。”

莫清好奇：“那為什么他手底下沒有下屬，我是第一位？”

苗妙：“在明禾的，大多數是天之驕子，從小品學兼優，被家里和學校寵著長大的，要么臉皮薄，要么自尊心高，受不了月輝總的脾氣，短暫跟著他做項目沒問題，要長期就不行，加上月輝總用人挑剔，一般資質的，他看不上。”

苗妙和莫清有眼緣，很欣賞她那份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格，所以才透露了這些消息，另外，也是給莫清先打打預防針，給許月輝招人太難了，她希望莫清能夠留下解決她的大問題，否則今年招聘的KPI不達標。

“和月輝總相處，最重要的一點，調整好心態，別看他說什么，看他做什么就好，不會讓你失望的。”苗苗最后的落腳點自然要夸上幾句許月輝。

但許月輝確實是明禾的一批黑馬，沒有背景，沒有資源，就靠著自己，短短幾年內，能夠晉升到和廖書奇同級別，甚至單槍匹馬打破了廖書奇團隊蟬聯幾年的銷冠，深得老板Kirk的信任。

說到大老板Kirk，莫清好奇：“大老板現在都不在國內嗎？”

苗妙：“他太太孩子都移民了，他這幾年也有退休的打算，現在明禾的經營，大部分是香港的遲總在負責打理。”

香港的遲總？

莫清想起在學校時看到的那段遲聿演講的視頻，也是吸引她來明禾的因素之一，“所以，Kirk打算讓位給遲總嗎？”

苗妙：“不好說，咱們內地虎將也不少。”

她也就點到為止，如果莫清夠聰明，就能察覺出明禾平靜海面下的波濤洶涌，大老板計劃退休，他的位置空出來，現在還沒有明確的接任人，可想而知，會在明禾引起多大的震蕩。

另一家高檔餐廳，許月輝和廖書奇還有郭保代工作餐，三人談笑風生，像是多年老友一般，私下，很少談及工作。

廖書奇：“月輝總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事業晉升，身邊美人圍繞。”

廖書奇想起上午電梯里遇到的莫清，青春張揚又美艷，出乎他對許月輝的判斷，所以男人的底色都一樣，表面再正經，骨子里也好色。

許月輝倒是不避諱：“進我部門的，第一，學歷、能力；第二，長相至少80分以上。第三，最好是男人。”

廖書奇：“你這話說出去，Kirk和HR部門要氣暈，學歷歧視，外貌歧視，性別歧視，你就是明禾的一顆毒瘤。”

郭保代憨厚，在旁邊笑著道：“按我說，人品最重要。你們多招一些人品好的，按規章辦事的，我也少操點心，免得每次簽字心驚膽戰，就怕你們給我惹禍。”

每個上市項目，需要一個保代，類似公司的擔保人簽字，保證上市的合法合理性。他感覺每天在鋼線上行走，尤其是許月輝這種野蠻生長，野路子多的人，深怕他為了完成項目想些歪門邪道的點子。

許月輝：“你們就揣著明白裝糊涂吧，哪個不歧視？偽君子一套一套。”

許月輝要不是野路子多，單槍匹馬哪里打得過廖書奇？

兩人表面交好，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沒辦法，弱肉強食，不僅要和外界競爭，內部競爭也一樣不落。

Kirk計劃退休，最有希望接管明禾的就是香港的遲聿，其二是內地的廖書奇，而許月輝工作能力雖然強悍，但畢竟太年輕，還缺乏一定的人脈。

許月輝也有盤算，爭取去香港接管遲聿的位置，只是，廖書奇對這個職位也同樣虎視眈眈。

Kirk很現實，香港的職位，到最后看業績。

莫清來了一周，通過自己善于交際的能力，已把整個明禾這些明爭暗斗的關系都捋清楚了，總之，現在，整個明禾除了計劃退休的大老板之外，就是香港的遲聿做主，廖書奇第二，許月輝緊隨其后。

她大概也明白許月輝的處境，他普通家庭出身，毫無背景資源，在這弱肉強食的環境，但凡有一絲怯弱，手中積攢的資源一定會被迅速蠶食，土崩瓦解。

所以他不僅對屬下嚴苛，對他自己也同樣的嚴苛。

莫清來了一周，把明禾各部門，各個領導的風格都摸清了，小道消息打聽了不少，只是許月輝這一周都把她當透明人一樣，沒有溝通，也不安排任何工作，就那么晾著她。

莫清懷疑他是后悔招她了，offer發早了，所以才故意晾著她，等她自己辦離職。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性。

莫清越挫越勇，你想逼我離職，我偏不離職，還要坐到最好給你看。

咚咚咚，她敲門，不等許月輝回答，便推門而入。

“月輝總，我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他不安排，她便主動問。

“自己看著做。”許月輝頭也不抬，他當然是故意晾著她的，這點事如果都想不到辦法解決，以后怎么去項目上接觸各種復雜的關系？

莫清：“你是在忙武牢山礦的項目嗎？”

許月輝這才抬頭看她，“你知道？”

他才剛接觸這家礦業公司，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莫清得意：“知道，我每天幫你打掃辦公桌，整理文件，替代了保潔的工作，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來的。”

許月輝冷聲質問：“你在得意什么？你連當保潔都不合格，隨意泄露公司隱私機密。”

莫清：“我又沒有對外人講過半個字。”

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而且她既然是許月輝招進來的，她就只會忠于他。

“月輝總，我可以參與這個項目嗎？”她再不主動，再被這么晾一個星期，恐怕就真要涼涼了。

許月輝想也沒想，就拒絕：“還沒學會走，就想飛了？好好在公司當你的保潔。”

武牢山礦業在偏遠地區，條件惡劣，生活諸多不便，男人去都很難適應，何況莫清？

他招莫清進來，主要是為了應對一些女客戶，總而言之，說把她當花瓶擺著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