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默默看著桌上那碗沒吃完的面。
哥哥一向很固執,但從小到大對她卻是十分疼愛,除卻讀書期間嚴令禁止她談戀愛之外,沒有任何事是不遷就她的。
可在盛聿這件事上,他卻分毫不退讓。
這讓她覺得十分頭痛。
她摸摸自己的臉,最近是瘦了點。
可她明明吃得不少了。就算是去劇院排練,每到飯點盛聿就會叫人專門給她送飯,做的都是她愛吃的可口飯菜,她以為自己會被養胖。
誰知一點都沒胖。
難道是最近的排練密度太大了?
她正要收拾轉身回去收拾廚房,朱璟堯從樓上下來。
看見他下樓,祝鳶面上一喜,“哥……”
然而朱璟堯卻像沒看到她一樣,一言不發地從她身邊經過,拿起桌上的那碗面,冷著臉三兩口吃完,轉身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里面傳來洗碗聲。
廚房的燈關了,朱璟堯從里面走出來,看見祝鳶還站在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他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走過去。
忽然,祝鳶拽住他的衣袖,軟著聲音叫他:“哥。”
“睡覺。”朱璟堯拂開她的手,上樓。
祝鳶嘆了一口氣,哥哥出獄第一天就惹他生氣了。
看來要說服哥哥接受盛聿,任重道遠啊。
翌日,祝鳶起了個大早,準備去買些東西去公墓祭拜父母,沒想到朱璟堯比她起得更早,等她下樓的時候,他已經買好東西回來了。
兩人碰面,祝鳶看見朱璟堯還是那副死樣子,氣得沖過去給他一拳,“哥,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我哪里不正常?”
他將東西放下,又將另外一份打包好的東西給她,“吃了早餐就出發。”
祝鳶憤憤地接過去,打開看,是一份抄手和熨斗餅。
看見吃的,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哼了一聲,坐在餐椅上。
朱璟堯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朱啟在家里休息,他們兄妹倆出發去公墓。
朱璟堯入獄之后沒機會祭拜父母,昨晚回到俞城太遲了,只能今天前往公墓。
八點了,公墓在半山腰上,這會兒霧氣還沒完全散開,繚繞的白色水汽讓空氣有些濕冷。
他們下車的地方停了兩輛本地車牌的黑色轎車。
祝鳶沒想到他們已經夠早的了,居然有人比他們更早。
“冷不冷?”朱璟堯看了眼祝鳶,要將外套脫下來。
祝鳶擺了擺手,“不冷,你穿著吧哥。”
兄妹兩人走上花崗巖的臺階,沒多久就要到他們父母的墓地,卻不想還沒靠近,就看見父母的墓碑前面站著幾個高大的身影。
霧氣朦朧。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高大挺拔,沉穩的氣質中卻又透著一股反差的桀驁,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那清冷如畫的眉眼,不是盛聿還能是誰呢?
祝鳶眼前一亮,幾乎是小跑著上去,盛聿已經邁開長腿她面前將她摟進懷里,“冷不冷?”
還不等她開口,他脫掉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
他給她整理大衣的衣領,對他而言纖細的身體被他的大衣包裹著,據為己有的滿足感充盈著他的胸膛。
“你怎么來了?”祝鳶的小臉被他大衣挺括的衣領顯得愈發精致漂亮。
盛聿拿手帕擦拭她頭發上沾染了的一點水汽,“你不是說今天要來祭拜你父母嗎?我正好沒來過,擇日不如撞日,和你們一起。”
祝鳶心里不由懷疑,真的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為了打哥哥一個措手不及?
以她對盛聿的心眼子的了解,八九不離十了。
“你什么眼神?”盛聿低頭湊近她耳邊,用兩人間親昵的口吻問她。
祝鳶想著哥哥還在呢,連忙用手去推他,心里卻甜滋滋的,“看破不說破是我的良好品德。”
不過也好,她還想著怎么安排兩人見面,盛聿就主動出現了。
盛聿松開祝鳶,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伸出手,“盛聿。”
朱璟堯微微瞇了一下眼睛,看向面前比他高出一些,容貌俊美非凡的男人。
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朱璟堯。”
盛聿似笑非笑,“知道,鳶鳶常跟我提起你,她對你這個哥哥可是十分尊敬和信賴。那根經過你改良的電擊棒保護了她很多次,有次電擊棒壞了,怕她心情不好,我親自拆開來維修,才知道你這個哥哥對她的用心。”
“鳶鳶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當然對她用心。”朱璟堯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原來那根電擊棒被他拆開過。
脫掉大衣的盛聿,里面穿的衣服就少了,他和朱璟堯握手的時候無意間露出手腕的小皮筋。
朱璟堯想不看到都難。
他的目光從盛聿手腕上跟淺藍色的皮筋一掃而過,
隨后不再看盛聿,而是叫了一聲祝鳶,“鳶鳶,過來幫忙。”
祝鳶看了眼盛聿,連忙走上前去。
在他們來之前,盛聿已經祭拜過父母了,墓碑前的鮮花就是他帶來的。
兩人把祭拜的東西都擺上。
忽然祝鳶感覺到身邊有人,剛一抬頭,盛聿圈住她的腰肢把她攬進懷里,對她說:“你哥應該有很多話要跟你們爸媽說,給他留點空間吧。”
祝鳶詫異盛聿什么時候這么善解人意了?
這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但只有朱璟堯聽懂了他那句話里的重音。
你哥。
你們爸媽。
在時刻提醒他,他只是祝鳶的哥哥,他們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也還是一家人,祝鳶只當他是兄長,不要妄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