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說完后根本不敢去看盛聿的臉。
祝小姐也是膽大包天了。
今晚聿少從海上回來后連吃了兩顆藥也沒能將情緒完全控制住,她竟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火上澆油,聿少狠起來是連自己都不放過的人,怎么會放過她?
果不其然,盛聿厲聲道:“叫他們去車庫,開車把她攔截下來。”
他說話間張著嘴呼吸,小米椒小小的一個個,沒想到只是湯水就這么辣。
等把她抓回來,他一定要讓她嘗嘗舌頭又麻又辣的滋味!
司徒轉身就要去安排人手,卻聽到男人叫住他,“等等,你親自去,他們車技沒你好,別把人給我追到海里,到時候我找誰算賬?!?/p>
“是,聿少?!?/p>
可不等司徒走出門,對講機里傳來監控室那邊的聲音:“徒哥,祝小姐情況有點不對勁。”
司徒神情一凜,下意識看向盛聿。
盛聿已經丟開杯子朝監控室方向闊步而去,司徒趕忙追上去。
監控室里,保鏢看見盛聿親自來了,紛紛站起身來,“聿少?!?/p>
“放大。”盛聿沒一句多余的話,他走到大屏幕前,雙手撐在臺面上。
保鏢立馬將路段的實時監控畫面全全屏播放。
頓時,畫面里就出現了祝鳶開走的那輛車。
溫泉山莊在靠海岸的半山腰上,要到這里必須經過很長的一段盤山公路,而其中有一大半的公路是靠近海邊。
此刻祝鳶開著盛聿那輛車,監控測速達到一百二十碼。
盛聿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越來越快的車速,祝鳶意識到不對勁之后神情凝重地握緊方向盤,可不管她怎么踩剎車,車速都沒有降下來,甚至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搞什么?
車子壞了嗎?
她快速看了一眼,碼表的指針像插著她的心臟,不斷往下壓。
她車技不爛,但也沒開過這么快的車,前面就是一個大轉彎。
隔著車窗她都能聽見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一股強烈的恐懼感席卷而來。
車子堪堪擦過護欄,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濺,祝鳶握緊方向盤努力將車子拐回到路中央。
心驚肉跳之后,祝鳶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絕對不能慌,慌就沒命了?!?/p>
她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先是被帶上賊船,后來在爆破聲下差點耳聾,再之后又被盛聿羞辱,現在開個車回家居然又發生了這種事。
樁樁件件和盛聿脫離不了干系。
她和盛聿絕對是八字不合!
她要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他!
車速還在加快,祝鳶雙手顫抖著手心冒出冷汗,她快速往腿上擦掉汗漬,握緊方向盤控制好方向不讓車子撞到護欄。
強烈的離心拉扯,她整個人隨著車身左右搖晃,左臂不斷撞向車門,疼得她眼冒金星,口袋里的手機掉出來,在地上震動個不停。
不行,再這么下去車子肯定要撞到護欄的。
一旦車子落入海中,她在車內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打開車門跳出去,掉進大海中她還有一線生機。
這么想著,祝鳶沒有片刻的遲疑,拉開車門。
海風呼嘯著灌進車廂內,像一把把尖利的小刀割在皮膚上,頭發被吹得像海藻一樣飛舞著,祝鳶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嘴里喊了一聲:“干!”
她身子跳出車子的瞬間,黑色的豪華轎車傾斜撞向路邊護欄。
巨大的撞擊聲,飛濺開來的火花,讓后面追來的車上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從護欄撞開的缺口飛出去,墜入大海!
司徒一怔,余光里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拉開車門。
他的臉色驟然一變,“聿少!”
然而盛聿已經拉開車門,在車子還沒停穩之前跳車沖向那個缺口,沒有半分猶豫跳了下去!
……
冷。
海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好可怕。
祝鳶不斷地往下墜。
周身冰冷的海水涌上來將她緊緊包裹在里面,她不能呼吸,也睜不開眼睛,只覺得肺被不斷擠壓,要將她整個人從內里粉碎開來。
好痛。
她漸漸失去掙扎的力氣,本以為能撿回一條命,沒想到還是死路一條。
還好剛才沒有人看到她中二的一面,太丟臉了。
可她要是死了,爺爺怎么辦?
她還要給監獄里的哥哥匯生活費,不能讓他在里面受苦了。
盛聿那么小心眼被她捉弄之后會不會追到閻王殿找她算賬?
他脾氣那么差,不用懷疑一定會把閻王殿掀翻,她可得罪不起閻王,萬一不給她投胎的機會怎么辦?
祝鳶越想越痛苦,她不能平白無故被盛聿那么羞辱,就算捉弄了他,也難解她心頭之恨。
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的身子漸漸發軟,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她要找盛聿解釋清楚,憑什么他可以那么羞辱人!
可是她睜不開眼睛,身體像是要被一股力量撕裂開。
算了吧,她做個冤死鬼才好找盛聿算賬!
身子不斷地墜落。
忽然她感覺手腕上纏繞了什么東西,緊接著那個東西將她的手腕用力一攥!
祝鳶的意識渙散,眼睛只能睜開一小條縫隙,她仿佛看見臉色陰沉的盛聿真的沖進閻王殿。
他真的是瘋了。
……
“嘩啦!”
盛聿身子冒出海面,他一手握住祝鳶的頭讓她保持仰頭的姿勢,一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拖到岸邊。
海浪時不時地拍打在沙灘上。
一輪殘月在天邊掛著,泛著幽幽的月光。
盛聿跪在地上處理完祝鳶口鼻中的海水,手指往下探,摸到一具冰涼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
也沒有心跳。
“祝鳶!”
盛聿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捏著她的鼻子俯身貼著她的唇,一口一口往她嘴里渡氣。
可身下的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雙手交疊按在她的胸口,一下一下按壓著,直到手心被一道微弱的力量震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微弱的心跳。
砰砰砰。
在海浪聲中傳進他的耳朵里,像一道驚雷貫穿他的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過稀薄,照得盛聿那張臉一陣陣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