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捅傷時的秦邵東還是個入伍沒多久的新人,一腔熱血當特種兵,這一刀子下去,無論是疤痕還是體檢都會將他排除在門檻之外。
這也是秦邵東和厲霆修這對舅甥到現在都不和,狐仙看不順眼的原因。
因為厲霆修當時是真的想要弄死秦邵東,而秦邵東因為厲霆修這個發瘋的外甥,徹底的失去了完成自己夢想的機會。
“你……當時是真的想要殺了他媽?”許安小聲問著厲霆修。
如果當初厲霆修殺死自己的母親是被逼無奈情非得已,那捅傷秦邵東的時候,他在想什么呢。
許安突然明白,為什么港城那么多人背地里明面上罵厲霆修是個瘋子,惡魔,殺母殺舅,因為那時候的厲霆修行為真的是非常的瘋狂。
厲霆修搖了搖頭。“那時候,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行為不受自己控制,我甚至……一度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老爺子秘密找了心理醫生和專家,說是因為遺傳精神類疾病以及太小受到刺激導致的失控行為……”
所以后來,厲霆修在青春期再次被人算計失控差點殺人的時候,老爺子將他送去了廣城老家的祠堂,讓他安心的調理身體。
許安看著厲霆修,有些疑惑。
如果說,厲霆修是因為小時候的心理創傷導致的應激反應,身體不受控制的過激行為,也就是常說的暴力傾向,那為什么……結婚這么久,厲霆修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出任何一點的暴力傾向。
甚至,厲霆修一句重話都沒有跟自己說過。
他明明骨子里是那么細致和溫柔的人。
怎么可能幾次三番要殺人?
“有沒有可能,是你被人算計了?比如……吃了什么東西,藥物或者毒素,刺激你失控?”許安相信厲霆修,他絕對不會是輕易失控就要殺人的人。
厲霆修愣了一下,看向許安。
即使自己的失控行為太過詭異,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是不是因為藥物或者外界算計導致。
自從被老爺子送去廣城,遇見許安,他的情緒才真正安穩下來。
那時候,他以為許安就是自己靈魂慰藉的藥,能控制和安撫他暴虐的靈魂。
“你得意思是……”厲霆修視線有些灼熱的看著許安。
小時候的失控暴力行為,是他這輩子永遠都無法釋懷的折磨。
如果真的像許安說的,他只是被人算計了,被人下了藥,他或許真的能釋懷吧……
“厲霆修,你家沒有精神疾病史,你外公,你舅舅,老爺子,你爸,都沒有精神疾病史,而你媽媽的精神病是生下你以后才慢慢被逼瘋,甚至有可能是被人害成瘋子的,所以你不可能天生遺傳精神類疾病……之所以所有人都默認你是精神病,那是因為你媽瘋在前面,所以所有人認為大瘋子生下來的一定是小瘋子……”
厲霆修是瘋子的標簽也就坐實了。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人為的呢?從你得母親開始,那就是一個陰謀……目的就是要一步步毀了你們,毀了厲家,毀了你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讓你徹底失去厲氏集團繼承人的資格……”
許安看著厲霆修,心疼的握緊他的手。
她突然有些感激老爺子,當年的老爺子也是力排眾議,將厲霆修是精神病瘋子的消息封鎖,然后專注培養這個孫子,讓他順利進入厲氏集團,接手厲氏集團。
厲霆修楞楞的看著許安,許久才點了點頭。
他雖然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失控行為是人為,但他確實懷疑和調查過他母親的瘋病,極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給她下藥導致的。
“厲霆修,無論是白家,還是厲家,你們早就被人盯上了,早就被人算計在其中,背后的人就是想要讓白家厲家,家破人亡。”許安聲音在發抖。
白家,白老爺子唯一的婚生子與兒媳雙雙遇害,唯一的孫女流落在外,生死未卜。老爺子也差點被私生子害死,家產差點被私生子與假孫女聯合奪走。
而厲家,厲銘城不成器被算計,賭博對賭敗光家產差點導致厲氏集團破產,后又逼瘋妻子,在妻子發瘋死后,怕厲家破產牽連自己,簽了放棄厲家一切財產的協議,消失死遁。
如果不是厲家老爺子年輕時足夠雷厲風行,加上后來的厲霆修足夠爭氣,厲家現在怕是早就已經在港城消失了。
不管怎么說,背后的人,清楚的了解白家和厲家的一切弱點,清楚的知道兩家的行蹤和軌跡。
說明,這個人對白家,厲家都是十分熟悉且了解的。
這個人,絕對不是個陌生人,一定就是他們所熟悉的人。
可到底會是誰呢?
“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許安握緊厲霆修的手。“不要自責,不是出于你本心的事情,都不是你得錯。”
許安知道,厲霆修一直以來不是不能原諒秦邵東,而是他不能原諒自己。
……
那一夜,厲霆修難得睡了個好覺。
他把許安抱在懷里,好像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他過去極度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安撫。
其實厲霆修一直都是矛盾的,他愛許安,想要把人綁在身邊,卻也擔心許安因為他受到背后人的算計和傷害。
好在許安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她從來都不是柔弱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她是厲霆修的戰友,也會是他的鎧甲與撫慰劑。
……
第二天一早,秦邵東開車來接許安的時候,厲霆修親自將許安送出來的。
雖然……他還是沒有搭理秦邵東,但至少有進步了。
“小舅舅,您還在怪霆修小時候失控捅傷你嗎?很抱歉,這可能讓你不得不放棄了你自己的夢想……”去醫院的路上,許安想替厲霆修跟秦邵東道歉。
但卻又感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很難化解。
因為誰都不想賣出退讓的第一步。
“沒有怪過他。”秦邵東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他說,他從沒有怪過厲霆修。
許安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秦邵東。
沒有怪過他嗎?
“當年的情況太過復雜……不是我一句話能解釋的清楚的,那年我想強行送他去精神病院,只是想保護他,因為我姐的死另有隱情,厲家并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