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終于聽到她兩大孫子的哭聲，笨拙地自己推著輪椅，慢慢移了過來。
宋時律早就給宋母弄了一個輪椅回來，方便她行動。
但她就想折騰蘇若蘭，就推說自己不會用，死活不用。
但現在因為宋時律要跑醫院，要去部隊，沒空管她，她也就學著用了。
但用不好，移動的忒慢。
“讓開！都讓開！我怎么聽見我家大驍和大禹的哭聲了？”
聽到宋母的聲音，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只見宋母坐在一把破舊的輪椅上，費力地往前面推著。
周圍的人看到了，也沒有一個人搭把手。
宋母一看到坐在地上哭得鼻涕冒泡的兩個寶貝孫子，心疼得跟刀割一樣。
“我的乖孫！誰欺負你們了！告訴奶奶！”
宋驍一見救星來了，哭得更來勁了，伸手指著程月寧，大聲告狀：“奶奶！是她！那個壞女人！她打我們！還不給我們糖吃！”
宋母的目光“唰”地一下，像淬了毒的刀子，順著宋驍指的方向射過去。
宋母看到程月寧，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是憤怒，因為程月寧，她才把自己折騰進了農場。
但隨即，宋母想到那些關于程月寧的傳言，升了職，上了大學，做了翻譯，賺好多好多錢，聽說給程家買了不少好東西。
再想想蘇若蘭和她生的那個野種，宋母搓合程月寧和宋時律的心思更重了。
宋母臉上立刻堆起虛假的笑容，甚至帶上幾分討好。
“哎喲，這不是月寧嗎？你來了軍區大院，也不去我家坐坐，你怎么還和我生分了？”
“打住。”程月寧懶得跟她虛與委蛇，直接開口打斷她的話。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地上還在干嚎的兩個孫子。
“宋大娘，有空在這里攀關系，不如先管好你的好孫子。跑到別人家里，張嘴就要東西，不給伸手就搶，這是土匪行徑！”
“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現在就敢搶人家孩子的糖和書，長大了是不是就敢搶錢！你們再不管教，小心以后吃花生米！”
程月寧的話，沒給宋母留半分情面。
宋母給氣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聽到最后，她的臉色又青了。
但她又不敢惹程月寧，臉又漲成了豬肝色。
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們早就煩透了宋驍和宋禹這兩個小霸王了，平時因為宋母撒潑打滾不講理，大家怕惹麻煩，都是能躲就躲，能讓就讓。
現在聽見程月寧這么不留情面地當眾開懟，宋母不敢回嘴，臉色青青白白的，心里那叫一個痛快！
“就是！這兩個孩子太野了，得好好管管！”
“可不是嘛，上次還把我晾的衣服扯下來在地上拖，跟他家大人說，他家大人還說我跟孩子計較！”
“這小姑娘這話說得對，小時偷針，大時偷金，不管可不行！”
聽著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宋母氣得渾身發抖。她好聲好氣地跟程月寧說話，這個賤蹄子居然敢這么下她的面子！
她心里的那點忌憚瞬間被怒火燒得一干二凈。
“哇——”宋母一拍自己打著夾板的腿，張開嘴就嚎了起來，“沒天理了啊！城里人聯合起來欺負我們鄉下人了！我要去告你們！殺千刀的小犢子，打我孫子！看我孫子這一臉血啊！你們得賠錢！”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皺起眉。
他們非但沒有一個人上來安慰，反而都圍到了趙嫂子身邊。
“趙嫂子，你可別動氣，你這還懷著孩子呢，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宋老婆子可真不要臉，他自己孫子拿頭頂人沒頂著，自己摔了，還怪上別人了！”
趙嫂子被眾人護著，感謝地說沒事兒，她沒回屋，擔心程月寧一個人應付不來。
宋母聽著大家都在關心趙嫂子，怨毒地盯著趙嫂子的肚子。
她自己的兒子在戰場上受了傷，憑什么別人一個接一個的生！
一股惡毒的念頭涌上心頭。
宋母怨毒地盯著趙嫂子高高隆起的肚子，雙手用力轉動輪椅的輪子，猛地就朝趙嫂子那邊撞了過去！
周圍的人沒注意到她，等發現的時候輪椅的速度已經很快地撞過來了。
趙嫂子的臉色白了，下意識地想躲，但她挺著大肚子，周圍又有人，她動作哪里有那么靈活！
程月寧一直防著她呢！
就在宋母快要到跟前的一瞬間，程月寧眼中寒光一閃，抬腳就朝著輪椅的側面狠狠踹了過去！
“砰！”
一聲巨響，那把破舊的輪椅被踹得側翻過去。
“啊——！”
宋母連人帶車摔倒在地，斷腿處傳來一陣劇痛，她殺豬一樣地慘叫起來。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但隨即，所有人都覺得心里一陣解氣！
這老虔婆，太惡毒了！居然想去撞孕婦！活該！
“我的腿！我的腿啊啊啊——”宋母躺在地上，扯著嗓子就喊。
鄰居們見狀，沒有一個上前的，反而有人幸災樂禍地覺得，程月寧這一腳踹得好！對這種惡毒的老婆子，就不能客氣！
程月寧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喊疼的宋母，“我倒是很好奇的，你不是應該被送到農場去接受勞動改造了嗎？這才半年不到，怎么就出來了？”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宋母的頭頂炸響！
她臉上的哭嚎和痛苦瞬間凝固，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這才想起來，她出農場的時候，楊場長可是和她說了，如果她要是再敢鬧事，就要被抓回去！
她才不要再回那個鬼地方去！
宋母不敢再嚎了，脖子一縮，眼神躲閃，瞬間就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圍的鄰居們也被程月寧的話點醒了。
“對啊！我想起來了，半年前是聽說宋營長他媽犯事兒被抓起來了！”
“她怎么出來的？該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我的天，一個勞改犯，還敢在咱們大院里這么囂張？”
聽著眾人的議論，宋母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她強撐著一口氣，虛張聲勢地喊道：“你們胡說八道什么！我腿斷了，是組織上體恤我，讓我兒子接我回來養傷的！”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那心虛的眼神，早就被程月寧盡收眼底。
程月寧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是嗎？組織體恤你，讓你回來撒潑打滾，欺負鄰里，甚至謀害孕婦？”她聲音一冷，“既然這樣，那我倒真要去軍區問一問，宋時律宋團長，到底有沒有這么大的權力，能把一個勞改犯隨隨便便就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