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有好幾個孩子跟著哭了起來，“哇——嗚嗚嗚……
繼征，繼征，你別死啊！嗚嗚嗚……”
繼征？
胡英娟看向沈如意，“小意，好像是咱們軍區首長……”
胡英娟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沈如意直接起身彈射了出去。
她不知道繼征是誰家的孩子，但她知道那是經常跟小杰一起玩兒的小伙伴之一。
沈如意過去的時候，就見小杰正一臉沉冷的守在一個滿臉是血的小孩兒身邊。
“繼征，你先別哭。我聽我媽媽說過，人在哭的時候，血液流動會更快。
你哭得越厲害，就會流越多的血。”
那小孩兒果然停止了哭泣。
只是緊緊的抓住楚杰的衣袖，“小杰，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
楚杰后面兩個字還沒說出來。
突然一個大嬸從人群中沖出來。
“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楚杰臉上，然后猛地推了楚杰一把。
楚杰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上。
隨后，是那大嬸厲聲呵斥的聲音傳來，“你個小雜種，你對我家繼征做了什么？
我家繼征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奶奶、奶奶，我怕……嗚嗚嗚……”剛剛被楚杰哄住小孩子，又害怕得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
沈如意趕緊過去，把楚杰拉了起來。
她皺眉看向那大嬸，剛想跟大嬸理論，就看見那孩子的血是從眼眶里流出來的。
也就是說，那孩子傷了眼睛。
這可耽誤不得。
眼睛連接著腦神經，一個不注意，可能真的是要命的事情！
小孩的一條命重要。
她也顧不上跟大嬸理論了。
但她不跟大嬸理論，大嬸的手指卻已經戳到了她的腦門上。
“這小雜種是你兒子是吧？我告訴你，我孫子要有什么事，你家這小雜種別想跑！”
沈如意現在沒時間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
她一把捏住了大嬸的手腕。
皺著眉頭，眼里閃著凌厲的光盯著那大嬸，“你孫子傷了眼睛，你不知道送醫院，還在這里亂吠。
孩子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也是你這個愚蠢的奶奶害的！”
繼征奶奶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被沈如意的氣勢嚇到了，還是被她所說的嚴重后果嚇到了。
反正愣在原地，沒再鬧騰了。
好一會兒之后，她反應過來，也沒再繼續找沈如意和楚杰的麻煩。
而是連連說道：“對對、送醫院，趕緊送醫院。”
繼征奶奶抱著繼征趕緊往醫院跑。
沈如意原本是想就地先幫孩子檢查一下傷勢的。
但對方有個不講理的家長。
如果她就地檢查并且初步處理之后，最后沒有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她怕對方會賴上她。
沈如意蹲下，伸手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杰有些紅腫的臉，“痛不痛？”
小杰剛才滿心擔心朋友去了，其實沒感覺痛。
但現在看著媽媽，他心里不自覺的就有些委屈。
明亮的大眼睛里也蓄了淚水，委屈巴巴的道：“媽媽，有一點點痛。”
沈如意眼底里有一抹冷光閃過，“小杰放心，媽媽不會讓你白受欺負的。”
她肯定是要找那個老婆子討回公道的，不管她是誰！
小杰這時候的心思倒是不在他自己身上。
他眼含淚水，聲音哽咽的看著沈如意問道：“媽媽，繼征真的會死嗎？”
“媽媽沒給他檢查傷口，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到底怎么樣。
不過你擔心朋友的話，我們可以去醫院看看。”沈如意溫柔道。
“嗯！”楚杰抹了一把眼淚，重重點頭，“我們去醫院看繼征。”
路上，沈如意就問了小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繼征的眼睛怎么會傷得那么嚴重。
是不是哪個小朋友玩兒棍棒之類的戳到他眼睛了。
小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是繼征的爸爸新給他買了一把玩具槍。
說是好不容易才從國外買回來的，那槍做得可真可真了。
繼征拿出來玩兒給我們看，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炸膛了，子彈飛出來就打中了繼征的眼睛。”
沈如意：……
她記得90年代時候的仿真玩具槍，質量都良莠不齊。
那時候有不少孩子因為仿真玩具槍炸膛，毀了容，甚至像繼征一樣上了眼睛。
現在這個年代，哪怕是國外制造仿真玩具槍的技術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
也不知道該說繼征父母太過心大，還說該說他們太信任國外的技術。
沈如意帶著小杰到軍區醫院的時候，院長和院里幾位比較有名的外科、腦科大夫都已經到了。
此時，他們正圍著病床上的給孩子會診。
但探討一通之后，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微微搖頭。
而病床上的繼征剛剛還能哭出來，現在不僅哭不出來了，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甚至嘴唇都有些泛紫了。
眼見著人似乎就快不行了。
“哇——”
繼征奶奶沒忍住，又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抓著院長和另外一位醫生的衣角，“老黨、老吳，你們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家繼征啊！
你們知道的，我們家就他一根獨苗苗。
他要有點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黨院長伸手把繼征奶奶扶起來，“老嫂子，受傷的不論是誰，到了我們醫院，我們肯定都會全力搶救。
更別說是繼征了。
可這顆子彈打進繼征眼睛里的角度的確刁鉆。
那子彈卡在眼骨和神經之間，我們就算把他眼球摘了，取子彈的時候也難免傷到神經。
到時候……”
“哎！”
黨騰飛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其他醫生也跟著嘆氣。
這時候，其中一個醫生看著門外眼睛一亮，“許老，許老您來了。
您快救救這個孩子，這是李首長家的獨苗苗……”
“我救不了。”
那醫生的話沒說完，許席林就直接道：“我不擅長做這么精細的手術。”
他一點幻想都沒有給別人留。
剛才因為他的出現，眼里蹦了光的人，此時眼里的希望也都滅了。
尤其是繼征奶奶，她全身癱軟的坐在地上。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在溝壑縱橫的臉上流淌著。
眼里徹底沒了光。
喃喃道：“繼征，都是奶奶不好，是奶奶沒看好你。
你要是活不了了，那奶奶也不活了，奶奶陪你一起去死！”
“我說我救不了他，但咱們這里有個人應該能救他。”許席林這時候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一句話，又讓所有人眼里都有了希望的光。
繼征奶奶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老許，誰？誰能救我孫子？”
許席林看向了沈如意，說道：“她是沈云祥那老匹夫的孫女。
沈云祥的一身本事都傳給了她，她要是救不了，那咱們這兒就真的沒人能救了。”
繼征奶奶滿懷希望的看向沈如意，卻是一怔，“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