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沒法想太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嗯,確實得看著點兒,葛良的雙手都被綁著,地上的雪又滑得很,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出溜趴下。
旁邊還有兩個人伸手抓著他,也不知道是怕他倒了還是怕他跑了,反正是抓得死死的不松手。
好在還沒把嘴塞上,葛良還能說話。
“哎我說你松開點行不?抓我肉了!”
葛良扭頭瞪著右邊那二五子一樣的家伙說道,挺大個手爪子,連棉襖帶肉一起抓,一開始他不想吱聲,可是這玩意疼?。?/p>
實在是受不了了,把旁邊那人也嚇了一跳,趕緊松手改成只抓棉襖,嘴里還挺不好意思:
“哎呦,沒留神!真不是故意的良啊,疼不?”
葛良看著他一臉的戲謔,臉上繃不住的笑意,哪里還能猜不到這王八蛋就是故意的,只能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他也不敢多說啥。
幾個民兵把葛良夾著帶到食堂門口,碰到食堂廚子正站在食堂門口,廚子往旁邊的大隊那院兒指了指,說道:
“老...額...隊長說讓你們把他送到大隊部去,完了回來吃飯?!?/p>
說完還擠了擠眼睛,那意思肯定是有好東西啊,幾個民兵剛才就沒吃飽飯呢,本來肚子里還有點怨氣,現在一見廚子擠眉弄眼的,心情立馬好了起來。
也忘了剛才跟葛良說帶他去食堂吃飯那事兒了,直接推著葛良來到大隊部,進到屋里,老蔡正在和幾個村里有頭有臉的人嘮嗑。
葛良看了一圈,沒有見到霍老三,不過也無所謂了,自從老蔡投票也贏了霍老三,葛良就知道,他肯定是沒好,這幫人都在這兒,無非是想給自己定個罪名而已。
老蔡肯定不好自己就決定啥,可是他是隊長,他要是提議了啥,其他人敢不同意?
只不過是不能明說而已,就算是槍斃他,也會說是隊上的決定,肯定不會說是老蔡的決定。
盡管那就是老蔡的決定。
老蔡沖著幾個民兵點了點頭,說道:
“你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大隊,可能還有事兒。”
幾個民兵一聽,趕緊轉身出去,路上就在猜測廚子還能整出來啥好吃的,大冬天的食堂也就是白菜土豆,還能有啥?
他們被廚子帶到食堂后廚,這里也很寬敞,足夠擺下一張圓桌,幾人坐下后,廚子把通往食堂的門關上一插,扭頭從大鍋里盛出來一盆菜,還有一盆白面饅頭。
“哎呦,真香??!”
民兵們盯著菜盆直流口水,他們沒有猜錯,那是滿滿的一盆土豆白菜,不過沒猜到的是,那里面還有肉片!
還有凍豆腐!
這不過年了嗎?
等廚子拿來筷子,幾個民兵立馬左手拿著饅頭,右手掐著筷子對準菜盆就是一陣猛掏。
禿嚕禿嚕的聲音不絕于耳。
廚子笑呵呵地起身從后面走了,一只手里拎著個網兜,里面是四個飯盒,里面裝滿了菜,基本沒啥湯,里面的肉都快趕上民兵們那盆里的肉片多了。
另一只手是個布袋,里面是饅頭。
這些菜和饅頭就足夠他帶回家,一家人好好吃兩頓的了,啥年月都餓不著廚子,哪怕是災荒年呢,廚子永遠都比普通人吃得好。
老蔡讓他給民兵開小灶,特意讓他用一些生產隊囤的肉,廚子知道老蔡是要收買人心,巧了,他也得被收買才行!
于是便按照傳統,桌上一半兒,桌下一半兒,自己先留了一份實惠的。
這算是廚子的灰色收入吧,所有人都知道,這也算是當廚子的一個福利,盡管本質上是盜竊,但是漸漸地就成了行業潛規則一樣。
老蔡沒去看廚子拿沒拿東西,他才懶得管呢,反正又不是他家的!
他現在只想把葛良的罪名坐實了,看著葛良一臉的不服,就連那個疤都好像在扭曲著想自己挑釁,老蔡冷笑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葛良啊,你犯了殺人罪你知道不?”
葛良一陣搖頭,說道:
“我沒有,誰給你說我殺人的?這是誣告!”
老蔡一愣,他們在山里伐木隊營地親眼看見葛良把董大河的手腕子砍傷,這都能抵賴?
“董大河差點死你手里,你敢不承認?”
老蔡一拍大腿,指著葛良的鼻子喊道。
“那是他自己亂動不小心劃的,跟我有啥關系?”
葛良說道,然后不等老蔡說話,趕緊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但是沒干過的事兒里不能安我身上吧?今天能栽贓我,明天就能栽贓別人,你都是隊長了,我服了行不行?”
老蔡氣得嘴唇子直哆嗦,葛良說他服了,可是語氣卻是一點不服,尤其是現在屋里還有別人,今天他們說了啥,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村子。
葛良這話的潛臺詞是你老蔡都是隊長了,是大官兒呢,要是還不放過我,那就是你小心眼兒!
不過他也不是能隨便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你說我栽贓,我栽贓啥了?那么多人看著呢!我也不說別的,葛良你運氣好,董大河我們給救回來了,你得感謝我們知道不?”
“要不是我們幾個人,哦對,就那幾個民兵還有知青,輪流拖著爬犁把董大河送去醫院,你現在就得吃槍子了!”
他一口咬死了是葛良差點殺了董大河,屋里的幾個人也都紛紛點頭,有個歲數不小的老頭開口說道:
“不錯,冬生這件事做得好啊,都是一個村的,你說你咋能下那么重的手!”
老蔡微笑著看向葛良,葛良也是明白過來,這幫人今天就是不打算放過他的,說啥都要給他定個罪名了,不過他們愛咋說咋說去吧,等到了公安局,自然能說清楚!
想到這里他也不忍了,盯著剛才說話的老頭罵道:
“老任頭兒,你裝雞毛的大尾巴狼,你自己啥成分不知道?老摩咔呲眼的消逼停躺著等埋地了,擱這兒瞎摻和啥?我下手重不重你看見了?草你媽的!”
老任頭被罵得差點背過氣去,哆嗦著嘴唇子,指著葛良,顫抖著說道:
“這...這牲口霸道的,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p>
“我斯你奶奶個腿兒!”
葛良抿了抿嘴,一口唾沫就朝著老任頭吐了過去。
“呸!”
老人頭眼神確實已經不太行了,不過就算看清了也躲不過去,一口唾沫基本沒浪費,都在他臉上了。
老蔡倒是往旁邊躲了一下,要不然也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