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家的議事大廳,氣氛極其壓抑。
家族核心成員此刻都匯聚于此,人皆駭然。
大廳中間,一張由千年寒玉制成的冰床之上,蕭若塵靜靜躺在那里。
此刻的他面色慘白如紙,雙目緊閉,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幾乎不可察覺。
若非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縈繞,任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具尸體。
在他身旁,牧月同樣臉色蒼白。
她剛剛在司徒家供奉的幫助下,服下療傷丹藥,強行壓住了翻騰的氣血。
“那個叫帝釋天的王八蛋,強的根本不像人,我敢肯定,他絕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小沒良心的,若塵他,他是為了救我,才硬接了那家伙一掌,不,是好幾掌……”
說到最后,她那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眸中,竟是泛起了點點淚光。
大廳內,一片死寂。
司徒樟面色凝重,伸手搭在蕭若塵手腕上,一股渾厚真氣探入其中。
片刻后,他緩緩收回手,臉色更難看了。
“經脈寸斷,五臟六腑盡皆移位,骨骼多處碎裂,尤其是他的神魂,遭受極大的震蕩,已然陷入了最深層次的沉睡。”
他每說一句,在場眾人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這傷勢。”
司徒正雄虎目中滿是痛心自責:“就算是醫圣親臨,恐怕也……”
“爹,若塵表哥他他不會有事吧?”
一道帶著哭腔的女聲響起。
司徒雅此刻早已哭得梨花帶雨,一雙美眸通紅,死死抓著司徒正雄的衣袖。
“閉嘴!”
司徒樟猛然低喝一聲,沉沉看向冰床上的蕭若塵。
他能感覺到,在蕭若塵雖身受重傷,但體內深處,還有一股微弱生機在頑強搏動著。
那股生機被一層溫潤青光所包裹,正是這股力量,吊住了蕭若塵的最后一口氣。
是九州鼎。
司徒樟心里明了。
“還有救!”
此話一出,大廳內眾人精神一振。
司徒正雄連忙追問:“爹,您有什么辦法?”
“正雄,你可還記得,我司徒家代代相傳的祖訓?”
司徒正雄一愣,隨即臉色劇變,失聲道:“爹,您是想……”
“不錯!”
司徒樟眼底滿是決絕:“麒麟血脈,不破不立,若塵體內流淌著我司徒家最精純的血脈,只是尚未覺醒。”
“如今他身遭此劫,瀕臨死境,正是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佳時機!”
“我們要為他,開啟麒麟血脈!”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開啟麒麟血脈。
司徒家之所以能屹立南疆數百年不倒,靠的就是這傳承自上古的麒麟血脈。
但血脈的覺醒兇險萬分,成功者,將一步登天,成為真正的天之驕子。
失敗者,則會血脈爆裂,當場化為飛灰,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數百年來,司徒家不是沒有嘗試過人為開啟血脈,但無一例外,盡數失敗。
而代價,是無數驚才絕艷的族中天才隕落。
久而久之,這就成了一個無人敢再提起的禁忌。
“可是家主。”
一個旁系長老顫巍巍開口:“這太冒險了,若塵現在根本承受不住血脈覺醒時那狂暴的沖擊啊!”
“是啊,家主,三思啊!”
“一旦失敗,我司徒家,就真的對不起嫣然妹妹了!”
“都給我住口!”
司徒樟猛地一拍扶手:“婦人之仁!”
“現在的情況,你們還看不明白嗎?
以若塵現在的傷勢,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必將淪為一個廢人,他那般心高氣傲的孩子,你們覺得,他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與其讓他茍延殘喘地活下去,不如放手一搏!”
“更何況……”
司徒樟的目光再次落到蕭若塵身上:“你們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他身懷九州鼎,身負龍族血脈,其根基之深厚,意志之堅韌,遠非我等所能想象!”
“別人不行,不代表他不行!”
“這一搏,我們司徒家,賭的是未來百年的氣運,賭的是我司徒家,能否再出一位,足以鎮壓一個時代的絕世強者!”
老爺子一番話振聾發聵,大廳內,再次陷入沉寂。
眾人都被司徒樟那股破釜沉舟的氣勢所震懾。
良久,司徒正雄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對著司徒樟深深一躬。
“爹,我同意。”
“若塵不僅是您的外孫,也是我的親外甥,我相信他!”
有了家主和老爺子的拍板,其他人再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好!”
司徒樟重重點頭:“傳我命令,從即刻起,司徒家進入最高戒備狀態,開啟護族大陣,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正雄,你去寶庫,將那三株九葉龍血參,千年暖玉髓,還有那枚紫金續命丹,全部取來!”
“其余人,立刻去準備麒麟血池所需的一切材料,記住,全部的東西都要用最好的!”
入夜。
司徒家,一間彌漫著濃郁藥香的靜室之內。
蕭若塵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床頂,鼻尖還縈繞著淡淡的少女體香。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一股劇痛霎時傳來,疼得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別動!”
床邊,司徒雅正一臉緊張地看向他。
這位表妹似乎清瘦了些許,原本清澈的眸子里滿是血絲,顯然是多時未曾好好休息。
見蕭若塵醒來,她先是一喜,隨即眼圈一紅,豆大的淚珠便不受控制地滾滾落下。
“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嗚嗚……”
“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了。”
司徒雅連忙為他倒了一杯溫水,小心喂他喝下。
溫潤的茶水滑入喉嚨,蕭若塵也舒服了不少。
他環視四周,卻沒有看見牧月。
“牧月呢?”
“牧月姐姐傷勢也很重,外公讓她去別的房間安心療傷了。”
司徒雅輕聲解釋:“這三天,一直是我在照顧你。”
“辛苦你了。”
“不辛苦!”
司徒雅連忙搖頭,俏臉微紅,小聲道:“你是我表哥,照顧你是應該的,只要你能好起來,讓我做什么都愿意。”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
司徒樟和司徒正雄走了進來。
見蕭若塵終于醒來,兩人的表情終于得以舒展。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