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豆飯在同情她。
老公當著正牌妻子和那么多外人的面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她這個當妻子的卻窩囊得連站出去的能力都沒有,這還不值得同情嗎?
她笑笑,懶得解釋。
她在咖啡廳里一直待到下午,而后接到德城那邊的電話——建新窯口買的地,還沒打款過去的。
她這趟德城行,不但把媽媽鐘意的老窯口買下來,還簽了一處地,準備建新窯和工作室展廳,當時,是謝嶼洲承諾付款的。
現在拖著不付,是有意的吧?
她給謝嶼洲打電話。
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他在那邊開口就說,“要錢?”
她真的覺得有點屈辱,但自己好像一開始就在他面前立的這個人設,而且,還真是問錢這個事來的。
“謝嶼洲,你自己也有份的,虧了錢也是虧你的錢的!”當初他自己說的,他要當合伙人!
他卻在那邊笑了一下,“虧錢這種事,對我來說是小事,無所謂?!?/p>
宋嘉木既憤怒,又無語。
那種被階層差距所壓迫的窒息感又來了。
是,對她來說虧上全部身家和事業前景的事,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有什么比這更讓人無力的呢?
“你的窯口,還有跟你舅舅的合作……”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了。
宋嘉木簡直眼前一黑。
也許,她可以硬氣得不在乎他不再給她的窯口投資,但是,她不能連累舅舅。
“謝嶼洲,你到底想怎么樣?”她覺得自己跟他多說一句話都費力。
“我說過,做好謝三太太本分的事?!彼穆曇暨h遠傳來,不帶一絲感情。
“比如?”大爺,請你給個明示。
“比如,現在就從咖啡廳離開?!?/p>
她爽快答應,“好!但是,請你告訴我,這跟謝三太太的本分有什么關系?”
他沉默了一會兒,根本不正面回答她,又繼續道,“第二,馬上回家,向言姨道歉?!?/p>
宋嘉木想到這件事心里就冒火!
要她回去跟那個封建奶媽似的人道歉,她真的要氣吐血!
她一手接電話,一手捏著甜品勺,都快把勺柄捏彎了!
良久,她才終于咬牙,“好!”
“呵!”他在那邊冷笑,好像在說:就知道你會答應,為了錢嘛。
她直接掛了電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在心里一遍遍對自己說:就當是打工,就當對方是變態老板,有什么不能忍?
走的時候,她去和豆飯道別,“豆飯,你要的杯碟和配套餐具,我會在最快的時間里給你樣圖,你放心?!?/p>
“好?!倍癸埧粗难凵?,明顯在說,他擔心的不是他的餐具……
宋嘉木沒再多說,對他微微一笑,離開了咖啡廳。
回家途中,她就接到老人家電話,說買地錢已經打過去了。
她松了一口氣,成,有錢能使她推磨!
回到家中,不,回到她和謝嶼洲暫住的房子里,第一眼就看見言姨站在門口,看起來畢恭畢敬,實際上面無表情,“少奶奶,你想吃什么?”
“我在外面跟朋友吃了大餐了,今晚就不吃了,謝謝您?!彼鋸埖乇磉_著自己的禮貌,“以及,言姨,以前是我不懂事,冒犯您了,以后我會改正的,希望您念在我年輕不知禮,不要見怪?!?/p>
言姨傲慢地點點頭,“少奶奶不用這樣客氣?!?/p>
好的,完成任務!
宋嘉木忍著那股要噴薄出來的怒氣,拎著包回了房間。
房間里,放著幾個超大的盒子。
她逐一打開,是禮服、鞋子和珠寶,應該是給她的沒錯了,明天就是宋嘉玉和江城結婚的日子,應該是給她明天的穿的。
她把這些東西放到一邊,洗了個澡,抱著電腦上了床,將電腦擱在大腿上,繼續白天沒做完的規劃。
正敲字敲得入神,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她嚇了一大跳,電腦差點摔到地上去。
她抱緊電腦一看,除了言姨還有誰?
“言姨。”她只能在腦海里自動放映人民幣的照片來控制自己憤怒的情緒,“你進來是不是要先敲門?”
言姨端著一碗湯,“我進少爺房間是不用敲門的。”
“你……”宋嘉木簡直被震驚到了,這是什么奇葩關系?進房間不敲門?“如果我和謝嶼洲在做不可描述的事你也不敲門?”
言姨板著一張臉,“少爺不在家?!?/p>
宋嘉木:……
宋嘉木真的無話可說,但心里憋著這股憋屈使得她不說幾句不舒服。
“呵,那謝嶼洲不穿衣服的時候你也不敲門?”不是說進少爺房間不用敲門嗎?
“少奶奶。”言姨臉上有種被羞辱的憤怒,“少爺從小就是我洗澡洗大的,請你不要用齷齪的思想來玷辱少爺?!?/p>
宋嘉木:……這還成她齷齪了?
她要不要建個小號發網上問問,到底誰齷齪?
“喝了吧?!毖砸贪涯且恢褱旁谒差^柜上。
這回是比較正常的一碗鴿子湯,看起來也挺清淡,她雖然不想喝,但想想下午剛到賬的買地錢,她端起來一口氣就喝光了。
言姨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下回別在床上喝?!?/p>
宋嘉木:??她也不想在床上喝啊!不是她自己咄咄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