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黑,姚丞相悄悄出了府,來到北平王府的后門,給守門的小廝二兩銀子,讓他通傳。
此時的郢千晟剛把蘇繪送回家,正從外面回來,他也打算從后門進府,結果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后門。
走近一看,居然是姚丞相,盡管他戴著一頂幃帽把自己的臉擋住了,但那身形變不了。
“喲,大晚上的,丞相大人怎么在這兒?”郢千晟淡漠的聲音在姚丞相身后響起。
把他嚇了一跳。
“臣見過北平王,臣有事特來求見王爺。”姚丞相立即轉身行禮。
“哦?”
“還請王爺借一步說話。”
郢千晟見他很認真的樣子,還帶點不知所措。
猜想估計是賭房的事,讓他受不住吧。
“走吧。”
郢千晟帶著他來到書房。
“說吧,什么事?竟讓丞相大人都不等到明天。”郢千晟自顧自坐到椅子上,也沒叫他坐下。
“臣恭喜王爺身體得以康健。以后再不必為病痛擔憂了。”
“多謝丞相美言。
還是說正事吧,本王太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正如丞相所說,以后都不擔心隨時會死,就想早些睡。”
郢千晟還打了個不雅的哈欠。
“王爺,臣的小女婉嫆,八歲那年,您在宮中為她解圍,自此對您心生愛慕。
可皇上卻指了蘇家嫡女為您沖喜,這事讓她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今日,她又在臣面前哭,她說,就是側妃,她也愿意。
還請王爺看在小女癡心一片的份上,可否如了小女的愿?”
姚丞相沒提其他,只說女兒的心意。
哪個男子不喜歡被女子愛慕?
而且他是丞相,百官之首。
他如此說,意思已經很明顯。
他愿意站隊北平王。
以后有他在朝堂上為他鋪路,北平王被封太子,指日可待。
“丞相大人,本王多謝姚小姐厚愛。
只是本王這臉,實在不堪入目,配不上你家千金。
讓她還是另覓良緣吧。本王目前連正妃都還沒娶,不想給她添堵。”
郢千晟沒有因姚丞相的話而表現出半點激動。
姚丞相沒想到北平王如此絕情。
同時對他的投誠居然沒有半點心動。
這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臣僭越了,還請王爺體諒臣的一片慈父之心。”
“丞相是個好父親,為了女兒,能做到這個份上,讓本王佩服,但也要管好女兒。
不該動的心思不要動。她才剛因瘋馬摔了一回,想來她不想再摔第二回。”郢千晟把話說得明朗又直白。
姚丞相聽了,猛地抬起頭,看向郢千晟的眼睛。
原來如此。
女兒所做的事,王爺都知道,還能當即做出反擊。
沒想到北平王當真看上了蘇家那個鄉下來的。早早就保護了起來。
之前以為女兒想錯了。
兩人對視了兩息。
“是臣教女無方,臣告辭。”姚丞相一拱手,不再有半點猶豫。
太打臉。
回到府里的姚丞相來到書房,姚婉嫆還等著他。
看到父親眼神陰郁。
“父親,怎么了?王爺沒答應嗎?”姚婉嫆急切問道。
“嫆兒,死了那條心吧。他對你沒有半點情意不說,你從馬車里摔下來,也是他所為。
說明他根本沒把我丞相府看在眼里。
前些天為父就認真想過,還是放棄吧。
皇上不止他一個兒子。
自皇上給北平王賜婚后,二皇子已向為父提了幾次,想求娶你為正妃。”
姚婉嫆聽后,心里一突。
難怪她那么周密的計劃都被那個鄉下女躲過了,原來北平王早有準備。
還能在那么短時間反將她一軍。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個鄉下女怎么就入了北平王的眼?
父女兩在書房商議以后如何進行。
而這一晚,注定不平靜的,可不止姚府。
蘇府的幾位主子也無法平靜。
集中在主院,把下人都打發得遠遠的。
但唯獨缺了蘇繪。
蘇繪歸家的這段時間,所表現出來的強勢,讓他們都不知如何是好。
“爹,北平王已經好了,肯定是我嫁過去。”蘇媛說得理所當然。
“媛兒放心,肯定是你嫁過去,但現在要如何安排繪兒才是個大問題。
她早已知道自己要替嫁,現在北平王好了,又不讓她替嫁,我們要如何讓她沒有意見。
不然她把這事鬧得滿城皆知對你的名聲可不好。北平王也會不待見你。”鐘姵宜拍了拍女兒手。
“北平王并不知道我們要用蘇繪替嫁,這事我們蘇府又沒有公開說出去。”蘇媛天真地以為掩耳盜鈴,就能把鈴偷走。
“傻孩子,娘教過你多少次,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玩,你要學會想問題。
那次賞梅宴,姚小姐為什么處處針對蘇繪,還不是因為她查到了我們蘇府要用她替嫁。
她都能查到,你以為北平王會查不到?”
“茂兒,把繪兒送回她娘那里去吧。
她本就有婚約,有人問起,你就說接來京城住一段時間,全你一個思女之情。”
蘇老夫人思索了一會兒,做出決定。
還把話說得很漂亮。
“娘,這樣讓繪兒怎么想?”蘇茂有點舍不下這個臉。
他在京中因為靠妻子上位,本就不受勛貴們待見。
現在蘇繪的事因姚三小姐那一出,肯定都知道了。
現在王爺好了,蘇家就把人送走,確實很不厚道。
“茂兒,她一個姑娘家,等她回去時,你再多給些東西和銀錢,讓她們母女吃喝不愁,她自然會接受。”
蘇老夫人想到她們母女生活在鄉下,只要保證她們的生活就是最大的恩賜。
“娘,要不在京里重新給她找個婆家吧。
以我們蘇家的門第,一個八品官家還是能嫁的,或者一些世家的庶子也不錯。”
蘇茂覺得這樣比送回去更好。
怎么也是他的女兒,等她嫁了人就知道娘家的重要性。
在夫家吃的幾次虧,遲早她心會向著蘇府。
“茂兒,繪兒對我蘇家有恨。
這么多天都不上娘的院里請個安。
她剛一知道自己要嫁給北平王就敢尋死,可見她是個脾氣倔的。
這樣的人想要收攏她的心,很難。最好的辦法就是送回去,一切回歸原來的。”蘇老夫人看得很透。
“娘說的是,只是這事,兒子沒臉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