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冥淵面不改色，表情冷峻地叩了叩車鑰匙：“有何不可？合理懷疑。”
“開玩笑吧，傅先生，這未免太天方夜譚，我有什么能耐，能左右哪一趟航班會出事？”
傅冥淵：“李老師，和你合作取血清的人，活躍在暗網，那場飛機失事時，他開出天價收買法航航空公司的員工，導致客機被劫持。”
李老師一臉詫異：“這我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傅冥淵：“你覺得，那個人為什么會盯上你，和你合作？”
李老師起初是戒備，此刻臉色發白：“你的意思是，他的下一個目標是我，我也會有生命危險？”
傅冥淵沒有正面回答：“江家夫婦在出事前，也在投資細胞再生項目，而且據我所知，小有成效。那個項目后來不了了之，你了解過嗎？”
李老師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透出驚恐：“怎么會這樣。”
她當然了解過江家投資的項目，那個項目后來因為失去江家夫婦的扶持，拉不到投資就胎死腹中。
她的研究就是繼承了那個項目的研究成果，在它的基礎上發展的。
而她拿到的研究成果還是半成品，當時原本的團隊解散，有一部分資料遺失，她只拿到了一部分。
傅冥淵：“你從江明珠手里拿到特殊藥劑，對細胞再生的研究向前邁進一大步，你認為現在是安全的嗎？”
李老師只覺得后背發涼，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如果有人盯著她的研究成果，那個人在很早之前就開始布局，她做的這些，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如果要出事，難道不是江明珠比我更危險，畢竟藥劑是她提供的。”
傅冥淵：“倒不能這么看，江明珠提供藥劑，她只能搬運，沒有分析能力，你卻能分析出藥劑中的活性因子是什么東西，如何復制，哪一種更重要，或者說，他們更想掌握那種信息。”
李老師不愿意承認：“如果真能研究出結果，買專利即可，何必大動干戈。”
“如果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呢？不想讓所有人都有使用的機會。想把技術牢牢控制在手里。”傅冥淵皺眉，眼神逐漸變得篤定：“或者，這種藥劑的來源并不合法，甚至駭人聽聞，未來不引發輿論危機，他們不得不這么做。”
李老師打了個哆嗦。
她覺得自己簡直太背了，身上的畫皮還沒解決，又因為研究項目引來生命危險。
“那傅先生，你什么意思？我現在該怎么辦啊？”她像抓到救命稻草，急道。
傅冥淵：“藥劑研究結果給我。”
李老師遲疑了一瞬，咬牙：“晚點我讓助理送你辦公室。”
“現在研究才剛剛開始，只是做了幾組測試，結果還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些活性因子是從人體內提取出來的，源于人體組織。”
傅冥淵：“飛機失事前，項目還有兩個神秘投資人，是誰？”
“我怎么知道，我沒參與那個項目。”
傅冥淵望著她。
李老師覺得今天太背了，什么都被人挖了個底掉，這夫妻倆沒有一個好相處的。
“另一個投資人是殷總，飛機失事之后，殷總也意外身故，項目就擱置了。”
傅冥淵：“殷向暖的父親。”
“嗯，他好像是有個獨生女兒，叫什么小暖。”
“另一個呢？”
“法國的一個老家族，我沒聯系過，只見過家輝。”
她用指尖在手心里模擬畫了一個。
傅冥淵點頭：“了解。”
是老熟人了，法國的卡羅琳家族。
李老師著急：“誰有這么大的能量，為了一點藥劑成果，這么大動干戈？”
傅冥淵：“想要調查背后的人是誰，需要李老師全力配合。”
“配合，我一定配合。”
她咬牙道：“如果真查出來當年空難是人為，你有沒有辦法讓對方受到應有的懲罰。”
傅冥淵：“我自然會全力以赴。”
“那就好。”李老師指甲攥進肉里。
傅冥淵轉身要走，聽到李老師在身后嘟囔：“她們是很好的人，不應該枉死。”
“是嗎？”一道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江小水站在屋檐下，面容精致，手里捧著小狐貍狀的暖手爐，歪頭看過來，一臉懵懂。
李老師恍惚了一瞬，隨即道：“是的，你父母脾氣很好，相敬如賓，是我們朋友圈知名的恩愛夫妻。”
江小水的五官和江家父母并不像，只輪廓有五分相似。
當她捧著手爐站在屋檐下，剛才那一瞬間，她還以為看到了江母。
江母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恬靜話少，但很有主見，她要做的事一定要做成，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當年投那個項目，她一開始也不看好，勸了多次，江母執意要投，最后也確實研究出來一些東西，只是都不太有用罷了。
江母強勢，江父柔軟，很多事都是江母在做，江父打輔助。
她年輕的時候，求學之路坎坷，好不容易可以自己組建實驗室，拉不來研究經費，當初一直都是江母在支持她的夢想。
中間她一度因為研究困難放棄，還和江母起了爭執，鬧別扭不來往。
江母也是在那個時候投資的細胞再生項目。
她是想證明給她看，這個研究方向是值得的，值得她繼續投入，不應該這么早放棄。
如果真是因為那個項目，動了某些人的蛋糕，導致他們遇到空難，那她真是難辭其咎。
李老師望著江小水，把剛才的話鄭重重復了一遍：“小水，我不是什么好人，做過許多壞事，有時候為了結果也會不擇手段。但你父母他們和我不一樣，他們是很好的人，”
“你媽媽贊助過許多研究，幫助過很多困難家庭。”她道，“你爸爸投資建設的希望小學遍布全國各地，他資助的學子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他做慈善不留真名，為了給你們幾個攢功德，留名江五。”
李思燕抱著材料站在江小水身后，遲疑問：“抱歉聽到你們的談話，我想問一句，小水姐，江五先生是您父親？他是幫助我讀高中的恩人呢。”
“應該是認錯人了。”李老師道，“你才多大，你讀高中的時候，江先生已經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