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許第一次進(jìn)教坊司,他有些緊張。
他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路?
巨少商和蘭凌器他們?nèi)齻€在一起聊天句句不離教坊司,這里是干嘛的方許當(dāng)然清楚。
可他還是緊張。
所以他偷偷拉了安秋影的衣袖:“我沒見過這種世面,你帶帶我啊。”
安秋影:“啊?”
她茫然又驚懼的看向方許:“方許,你在......你是在和我說嗎?”
方許這才想起來自己身邊的不是巨野小隊的人。
他也尷尬了:“要不我?guī)惆伞!?/p>
安秋影:“啊?”
她也拉了拉方許衣袖:“不然咱們還是走吧,我害怕。”
方許:“白懸道長還有一個月壽命,還是順著他吧,你若害怕就去找客棧住下,我陪著他。”
安秋影真的害怕,這種地方她怎么可能適應(yīng)?
可她堅決的搖頭:“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跟著你。”
方許:“沒必要勉強(qiáng)自己。”
安秋影:“我答應(yīng)過司座,他讓我看著你。”
方許:“看我什么......”
安秋影臉又紅了一下:“司座說,說,看著你,不能讓你和女人.......睡覺。”
方許一下子想起來司座對他的警告,司座說他在報仇之前要想有進(jìn)境最好保持童子身。
原來司座還安排了眼線盯著他。
他倆硬著頭皮跟小白懸上了三樓,小白懸那張銀票的數(shù)額足夠大,整個三樓都被他包了下來。
不但獨(dú)享空間,連要在大堂里表演的歌姬和舞女都被剪春姑姑叫了上來。
小白懸獨(dú)坐主位,他讓人在左右兩側(cè)給方許和安秋影安排位置。
四五歲模樣的小家伙斜靠在寬大的座椅里,抱著奶瓶在那看姑娘們載歌載舞。
這教坊司里的三位花魁都被叫來了,三個人第一時間都看向方許。
到了她們這樣的身份地位當(dāng)然是要挑客人的,就算是有錢她們也未必接。
可一進(jìn)門看到方許,三個人就幾乎同時朝著他走過來。
看得出來,她們都很滿意。
結(jié)果才走到半路,小白懸招手:“這里來,姐姐們都到這里來。”
三個人都沒正眼看他,誰會在乎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啊。
不得不說,這三位花魁各有千秋。
清荷園的花魁浣紗是個小家碧玉的類型,個子不高,五官卻無比精致,但看這張臉比安秋影還要美些。
身材大概只到方許胸膛往下,但比例極好,說話軟聲細(xì)語,最主要的是那腰細(xì)到兩只手真能掐過來,最最主要的是全身雪白,猶如捏出來的娃娃一樣可愛。
她第一個看向方許,特意展示了自己的細(xì)腰。
方許真有心試試,兩手能不能掐過來。
芬芳園的花魁青黛是個大高個,和浣紗走在一起,腿都好像和浣紗一樣長,穿了一條高開衩的裙子,別的不說,只這一雙腿就能讓人流連忘返。
她身材比例極好,好到就算和沐紅腰相比也只是稍稍遜色一丟丟而已。
和方許在一起,她在身高上竟無一點(diǎn)劣勢。
見方許看她大腿,她自己輕輕拍了一下,那緊致的肌膚歡快的彈跳,跳到人心窩里去了。
紅翡園的花魁叫碧璽,模樣說不上有多出眾,身材也只不如那兩個各有看點(diǎn),但她實(shí)在是太媚了些。
只是眼神稍稍流轉(zhuǎn),只是紅唇輕輕咬緊,就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她看著方許微笑,眼神里有無盡媚意。
這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方許。
但馬上就被安秋影攔住。
“你是誰?”
花魁青黛一臉敵意:“你為什么要攔著我?”
安秋影:“你們不能坐在他身邊,你們,你們都可以坐在我身邊。”
小白懸:“我,坐我這!”
沒人搭理他。
碧璽笑了,她問方許:“公子,她是你什么人?怎么還能管著你呢?”
方許:“咳咳,是我夫人。”
三個花魁眼睛都睜大了。
帶夫人逛青樓?
方許指了指小白懸:“他是我兒。”
帶夫人還不夠,還帶兒子?
浣紗輕笑道:“公子帶著夫人來,夫人又不許我們和你作伴,那為何又讓我們都來?是,是有什么煩心事?”
問君能有幾多愁,一家三口逛青樓。
方許一臉認(rèn)真:“是我兒點(diǎn)的你們。”
他正襟危坐:“你們都去陪我兒吧。”
小白懸拍著身邊空位:“這里這里這里。”
三位花魁今天也是漲了見識,可人家是貴客,當(dāng)然要聽人家的。
于是三個都到了小白懸那邊,三人一坐下,小白懸就直接找了個最暄軟溫暖的懷抱鉆了進(jìn)去。
方許尷尬,安秋影更尷尬。
小白懸和那三個花魁劃拳喝酒,兩個人就坐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別說,小白懸還挺有實(shí)力。
四人劃拳,輸家喝酒,小白懸居然穩(wěn)占上風(fēng)。
雖然偶爾也會輸,但一口一奶瓶絕不賴賬。
三位花魁一開始沒把他當(dāng)回事,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不簡單。
小白懸左擁右抱,一會兒鉆進(jìn)這個懷里,一會兒鉆到那個懷里。
到最后把三個花魁都灌多了,一個個臉色酡紅眼神迷離。
浣紗起身:“小小公子只顧自己快樂,也不知寬慰你父親,我替你去陪陪他。”
小白懸:“他不行。”
浣紗一驚:“這么好看,不行?”
小白懸:“噢,他身體性,精神不行,他有潔癖,除了我娘誰都不碰。”
這話說的方許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安秋影又臉紅了,還偷看了方許一眼。
浣紗一臉遺憾:“你爹爹和你娘親真疼你,我們這種地方也帶你來,可惜了,你卻不知道心疼你爹爹。”
小白懸:“想睡他啊,也不是沒辦法。”
當(dāng)著他娘的面教別的女人如何睡他爹。
這事,必會在這教坊司流傳許久。
碧璽媚眼如絲:“那你教我們啊。”
小白懸:“簡單啊,給他下點(diǎn)春藥。”
方許剛喝進(jìn)嘴里的酒,噗嗤一聲噴了。
碧璽笑的前仰后合:“真能給你爹下春藥?”
小白懸:“當(dāng)然能,但你們得把酒都喝了。”
三個花魁互相看了看,都對這一家三口格外有興趣。
她們也想知道,這一家到底為什么來,什么來路。
最后的幾杯酒下肚,碧璽搖搖晃晃起身:“那我可給你爹下藥了。”
她居然隨身帶著,從腰帶里擠出來個小小紙包,打開一看,里邊有一粒藍(lán)色的小藥丸。
她朝著方許走,方許挪著屁股往后退。
可就在這時候,碧璽竟是酒力不支往前撲倒,跌跌撞撞,直奔方許懷中。
方許下意識想要扶她,才伸手臉色就變了。
只見碧璽那嬌嫩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塌,從雪白變成了青紫。
一雙美目也變成了死魚眼睛!
方許這樣膽大包天的都嚇了一跳,立刻后撤。
砰地一聲,碧璽摔倒在地,身子竟然變得奇丑無比,那皮膚像是風(fēng)干的一樣。
而此時小白懸哼了一聲。
在他身邊,浣紗和青黛也都倒了下去,兩個人的身軀也一樣急速變化,如同干尸。
小白懸揚(yáng)起手里拿著的三根簪子:“這里有鬼噢。”
這三根簪子都是插在花魁頭發(fā)里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拔了出來。
方許眼力好,一眼就看出來那三根簪子上滿是符文。
安秋影嚇壞了:“這是怎么回事?”
小白懸一揚(yáng)下巴:“用死人斂財,遠(yuǎn)遠(yuǎn)一看就知道這里不干凈了。”
......
方許和安秋影幾乎同時起身,兩個人迅速到小白懸身邊。
“怎么回事?”
方許急切問道。
小白懸小臉紅撲撲的,顯然是真的喝美了。
“進(jìn)城之前就看到這里懸了一片陰氣,找到這就看出來了。”
小白懸:“這里有人控制尸體斂財,真是好大的膽子。”
方許:“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們。”
小白懸:“因?yàn)檫@是我的事,我是承度山的道人,遇到這種事怎能不管?況且.......我也管不了多久了,越是這樣,越是要管。”
方許:“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能管什么?”
小白懸:“我只是沒了真血,又不是沒了手段,區(qū)區(qū)控尸,我應(yīng)付的來。”
他話音才落,那三具尸體忽然都站了起來。
此前還是如花似玉的美女,現(xiàn)在是行尸走肉。
三具尸體猶如被線提著似的,徑直朝他們撲過來。
小白懸從小布包里抓了三張黃符,隨手一抖,黃符飛出去貼在那三具尸體的腦門上,三具尸體立刻就不動了。
砰地一聲,房門被撞開。
剪春姑姑帶著一群壯漢出現(xiàn)在門口。
“還真是小瞧了你們,一開始就不該放你們進(jìn)來。”
剪春看了看那三具尸體:“壞了我的花魁,小家伙,你娘要留在這了。”
方許壓低聲音問小白懸:“這個是幕后黑手?”
小白懸輕哼一聲:“這個也是死的。”
聽到這句話,剪春臉色明顯一變。
然后指向白懸:“弄死他,做成孌童!”
一群大漢立刻沖進(jìn)來。
方許一把將安秋影拉到身后:“保護(hù)白懸。”
他問白懸:“這些也都是死的?”
白懸:“這些不是,所以得你來。”
方許笑了,不是死的就沒什么可怕的。
十幾個壯漢在方許面前,猶如土雞瓦狗。
三下五除二解決掉,方許一把將要逃走的剪春姑姑拽回來,然后把她頭頂?shù)陌l(fā)簪往外一拉,剪春姑姑以極快的速度干癟。
比那三具尸體還要可怕些,瞧著人都有些腐爛跡象。
方許連忙撒手,后撤兩步,可刺鼻的腥臭味還是鉆進(jìn)他鼻子,直沖腦海。
一想到剛才自己還曾動念掐一掐花魁的小腰,那大長腿的還在他面前故意拍打彈性十足的大腿。
方許一陣惡心。
這時候砰砰砰的聲音不絕于耳,所有的門窗在這一刻都關(guān)了。
整座樓,瞬間變得格外陰暗。
安秋影回身拉了一下后窗,才一碰,窗上隱現(xiàn)符文,竟是拉拽不動。
“三位若是來消遣,不必這么大動干戈。”
一個中年男人緩步走到門口,他背著手,臉色陰沉的看著方許他們。
這人正是本地教坊司的奉鑾,九品小吏章朝奉。
他把一沓銀票放在門口:“知道三位應(yīng)該不在乎小錢,我就得拿出些誠意來,這是兩萬兩,三位若滿意,今天的事咱們都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他說話的時候,樓下已經(jīng)傳出一陣陣驚呼。
這教坊司里的客人們亂了。
門窗封閉,聲音都透不出去,但方許他們在里邊聽的清清楚楚。
方許問小白懸:“這個是幕后主使咯,看他那個樣子就像是幕后主使那種壞人。”
安秋影默默點(diǎn)頭。
小白懸還是搖頭:“這個也是死的。”
他看向方許:“教坊司里除了那些客人,都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