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著要取消某項活動的廖大姑娘,進入家門的第一刻,就抱著徐建軍的脖子,有些精神不振的說道。
“一想到明天又要開始上課,開始工作,我就提不起一點精神,你抱我進屋。”
徐建軍無奈的托起廖蕓翹臀,她就熟練的用雙腿盤在徐老師腰間,不至于下滑。
“當初沒有正式開講的時候,小心翼翼,忐忑不安,但是勁頭卻很足,這才剛進入狀態兩個來月吧,就厭倦了?哼,干什么都三分鐘熱度,說的就是你這種的。”
徐建軍調整了一下姿態,手剛好插進廖蕓牛仔褲的后兜里,一邊往里走,一邊數落道。
“你確定我干什么都是三分鐘熱度?那等下我就只允許你三分鐘,我拿表數著,超過一秒鐘都不可以,哼。”
面對徐建軍的調侃,廖蕓只用了一句話,就扭轉局勢。
開玩笑,三分鐘夠干啥,剛剛進入狀態,后面才是連續不斷的輸出。
“我的評價有誤,我家大寶貝兒不是三分鐘熱度,是三小時,三個月,這樣行不行?”
“反正在你眼中,我就是沒耐性唄,我只是抱怨一下,又不是真的放棄了,當初躊躇滿志,卻遭到迎面痛擊,任誰都要緩緩吧,你不知道安慰人家,還說風涼話。”
“期待越高,落差越大,其實都一樣的,你以為我剛開始進單位的時候,成天報紙茶葉加嘮嗑,就沒有失落感?”
本來計劃好的,一回來就進去滾一滾床單,檢查一下床的結實程度。
但是此時,徐建軍卻沒有抱著廖蕓直接沖向臥室,而是落座到客廳的沙發上,耐心的給處在工作迷茫期的廖蕓做開導工作。
“有位哲人說過,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喜馬拉雅山巔與馬里亞納海溝,而是理想與現實,我知道你一開始當老師的初衷,肯定有這樣那樣光鮮亮麗的理由,但是你要學著接受,其實這個世界,縫縫補補,千瘡百孔,本就是她原來的樣子,只是我們想象的過于美好,才容易產生錯亂的思想。”
看徐建軍一臉鄭重的給自己普及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廖蕓雖然沒有完全接受他的觀點,但是在這一刻,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她勾著徐建軍脖子,深情的看著他,然后毫不猶豫的湊上前親了親。
“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就是矯情一下,也就在你面前,我才這樣的,親愛的,有你真好。”
徐建軍捧著廖蕓俏臉,反復看了看,沒有強顏歡笑,沒有剛才突如其來的萎靡,這才放下心來。
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的女孩子,大多數都沒有那種刁蠻任性,無理取鬧的習慣。
根本不需要徐建軍發揮多少功力,廖蕓就已經自我痊愈了,英雄無用武之地啊,那就只有把精力發揮到其他方面了。
“剛才你偷襲我,現在我要親回來,小妞兒,閉上眼睛,迎接哥哥火熱的吻吧。”
“你當誰哥哥呢,明明比我小幾個月,論起來你也只能是弟弟,我就不閉眼睛。”
“不閉眼睛我就不敢肆意妄為了,你也太小看本大爺了,也不知道誰,激動的時候好哥哥好哥哥的叫個不停,現在想起來跟我論大小了?”
廖蕓惱羞成怒,剛準備給徐某人點顏色瞧瞧,就被封了口,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等到漸入佳境,徐建軍抱著懷中佳人,快步走向臥室。
夏天的時候還可以在客廳肆無忌憚,但是十一月的天氣,已經很涼了,真要在這里胡鬧,說不定明天他們兩個就要雙雙請病假了。
由于剛剛才被徐某人調侃過,不服輸的廖蕓這次好像是跟他慪上氣了,別說喊好哥哥這種軟話,克制著一言不發,她這樣的表現,就更激起徐老師的戰斗熱情,更加賣力的輸出。
但是也只能是她一廂情愿,到最后廖蕓也顧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動靜甚至超過了過往。
歷時幾年的汽車合資項目終于塵埃落定,這個時候就是分享勝利果實,見證歷史的時刻。
像徐建軍這種只能打打輔助,端茶遞水的小蝦米,連出現在現場的資格都沒撈到,但是你又不能無故缺勤,要在這至關重要的時候,確保單位工作的正常運行。
要在組織需要的時候,隨時當一顆螺絲釘,哪里需要往哪里擰。
老曹能在這種緊要關頭,放任徐建軍請長假,不得不說算是很夠意思了。
于是回到單位之后,徐建軍投桃報李,努力完成交到他手上的每一項工作,鞠躬盡瘁,堪稱當代楷模。
他一改往日得過且過,萬事躲在后面的習性,那端正的工作態度,連王楚云看了都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也算是知道了,對面這家伙,以前的那種拖拖拉拉的狀態,絕對是刻意為之,只要他認真起來,以前一天的工作,現在可能兩個小時不到,他就已經完成了。
以前自己還不服氣,認為他這個京大高材生,絕對的名不符實,全靠花架子唬人。
但是隨著后來這家伙不經意間展露出來的種種,王楚云就知道自己對他的判斷錯的有多離譜。
“徐建軍,你失蹤了這么長時間,跑哪兒瀟灑去了?回來也不說給我們帶點什么土特產。”
“我荊楚那邊姑姑家有事,去那邊幫忙來著,他們那里也沒什么值得帶的特產啊,不過我請假的這段時間,小王幫了不少忙,等下次給老孟媳婦兒捎帶臉霜的時候,給你也帶一瓶。”
徐建軍要是傻兒吧唧把港島帶回來的東西一展示,那自己行程豈不是大白于單位了,大家都是來工作的,還是保留點自己的隱私為妙。
“就擦臉霜啊?我見過老孟顯擺,不是還有那種味道很好聞的洗發露嗎,能不能也給我加上,我給你錢。”
“小王啊,是不是覬覦已久,早說嘛,順手的事兒。”
王楚云白了徐建軍一眼,雖然是一起進來的大學生,但是兩人關系實在說不上多好。
特別是徐建軍那句小王吧殺傷力實在太大,讓辦公室那群老油條到現在還時不時拿這個調侃自己,有段時間兩個人明明坐在一起辦公,卻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搭理誰。
那種情況下,王楚云自然不好意思央求徐建軍幫忙。
今天趁著這個機會,雙方各找了個臺階下,冰釋前嫌,算是揭過了徐某人口不擇言造成的不愉快。
“徐建軍,你之前問老孟的,那個行政后勤的周偉新,他在追求援非辦公室的李姐,有次我聽李姐跟人閑聊,說有些看不上那個姓周的,說他只是靠著長輩的余蔭的跳梁小丑什么的。”
“小王你消息挺靈通啊,但是我又沒得罪過他,也沒有耽誤他追求別人,為什么針對我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會不會是你自己得罪了人,卻不自知,反正你這個人吧,大多數挺好的,就是喜歡亂開玩笑。”
“你這說的就更不成立了,那位周科長,我好像就很早以前有過一面之緣,連話都沒說過,何談得罪啊?”
雖然王楚云說的消息對徐建軍理清思路沒多大幫助,但他對這個周科長算是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你好像在這里人緣不怎么好啊,連追求對象都對你不屑一顧。
不過就看他針對徐建軍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操作,就讓人云里霧里,再看單位食堂里大師傅對他的態度,就知道這家伙為人處事不怎么上道。
“誰知道呢,有些人就是莫名其妙,他好像也就初中水平,靠著關系進來的,估計是對我們這種上過大學,通過自身能力進來的看不順眼吧。”
沒有利益沖突,又不是敵對陣營,而且還不涉及令人頭疼的兒女情長,爭風吃醋。
名偵探小個子柯南告訴我們,排除了所有錯誤答案,剩下的那個不管多不可思議,那就是真相。
王楚云雖然有的時候缺根玄,但這次好像還真說到點子上了。
“小王啊,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天多虧你的開導,讓我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馬上到飯點了,走,剩下手上這點活,等下午再做,我請你吃食堂的羊湯面。”
“哪有請客就吃面條的,一點誠意都沒有,再說了,食堂吃飯,我也有飯票,哪還用得著你請。”
食堂專做面食的張師傅,自從那次在老外跟前露那么一手刀功,在食堂也算是出名了,就連大領導都跟他攀談過。
一開始徐建軍還擔心那個小肚雞腸的周科長找老張麻煩,沒想到他這種長期混跡單位的老油子,有的是保護自己的手段。
用老張的話來說,老子在單位待的時間可比你們長多了,我參加工作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玩泥巴呢,誰能保證我就不認識幾個大領導呢,姓周的要是敢給我穿小鞋,我就能鬧得他灰頭土臉,雞犬不寧。
而徐建軍也算是跟老張混熟了,每次來他的窗口,做的面也用心了很多,甚至加的臊子鹵料,都比別人多上一些。
今天見徐建軍不再是之前那樣獨來獨往,后面還跟了個年輕姑娘,老張熟絡的跟他打完招呼,還偷偷的擠眉弄眼,仿佛在說,小伙子眼光不錯喲。
徐建軍也沒有忙著去解釋什么,那樣只會適得其反,越描越黑。
“張叔,給來兩碗羊湯面,我的那碗多放辣,這位小王同學,你能不能吃辣?要什么口味的直接跟張叔說。”
“我也來辣的,什么叫能不能吃辣,你看不起誰呢?”
看兩人這狀態,都不需要徐建軍費神解釋,老張也知道他們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種關系。
他對這個單位新人印象非常好,跟一幫老外侃侃而談,毫不露怯。
遇事也是從容不迫,眼珠子一轉就能想到解決方法。
老張是真的見識過徐建軍的高光時刻的。
畢竟那次唬得那幫沒見過世面的老外大呼小叫,也有他一份功勞。
看那個女孩子已經在位子上坐定,老張還是沒忍住打聽道。
“那也是你們辦公室的?我好像有印象,只是很少來我這兒吃面。”
“跟我一批進來單位的,還是一個辦公室,一直聽我吹捧你面食做的好,今天就跟著過來嘗嘗,你可別讓我夸下的海口,掉在地上,別整那種清湯寡水的糊弄人。”
“那不能,我老張也是要面子的人,不會自己砸了自己招牌,小姑娘長的還算排場,你就不考慮一下談個對象?她你要是沒興趣,我有個侄女,絕對是花容月貌,等回頭我介紹給你認識。”
“張叔,您可別,我是有對象的人,咱可干不出腳踩兩只船的事兒,那可是您侄女,你如何忍心把她往我這個火坑里推?”
徐建軍說的也沒毛病,他踩的可不止兩只船,而是更多,腳踩兩只船容易扯著蛋,要是再多點,那就穩固多了。
“滾蛋,你也沒帶人到單位過,誰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人,你小子是沒見過我那侄女,見了保準你神魂顛倒,茶飯不思。”
老張把自己能想起來的成語都給用上了,還生怕不能形容自己侄女的優秀,但是徐建軍還是一個勁的擺手,敬謝不敏。
“跟別人不說實話,跟您老人家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跟我對象談了幾年了,她也是今年畢業,現在留校當老師,您要是不信,下次我帶她來也品嘗一下張叔您的手藝,她也是個饞鬼,聽說有好吃的,肯定積極。”
老張見他樣子不似作偽,嘆了口氣,不知道是為徐建軍不能見著他花容月貌的侄女惋惜,還是為不能給這個優秀的年輕人成為親戚而遺憾。
“優秀的人都是早早的就被預定了,根本不給后來者下手的機會,你小子這么能說會道的,確實不像找不到對象的人,那我就不多管閑事了,什么時候帶對象來,提前跟我說,不管是西邊的油潑面,還是老西兒的刀削面,又或者是中原的燴面,都難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