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靚不在家的時候,徐建軍之所以把兒子丟給張思睿照看,自己逍遙自在享清閑,那就是篤定三丫頭也是打從心底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便宜外甥。
兩人辦完事,一前一后出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張三同學把錄音機打開,此時正忘情地聽著動感的音樂,而我們的徐世杰小朋友,趴在小姨腿邊,也扭動著還裹著尿布的屁股蛋子,你還別說,這節奏感,絕對是遺傳了徐某人的基因。
“三兒你怎么聽邁克兒這首Billie Jean啊,有點吵鬧,他剛發布的We Are The World,才是既有格局,又有深度。”
張思睿給姐姐一個你自不言,你去反思的眼神,繼續用有旋律的節拍輕打外甥屁股。
張靚碰了個軟釘子,但想到剛剛的確有些忘情,就沒有跟小妹計較,而是出去找孔媽商量晚餐吃什么去了。
徐建軍則是拉住兒子小手,彎下腰,把小家伙當成提線木偶一樣,緩緩舞動。
徐世杰像是早就有點按耐不住,終于有機會徹底釋放的感覺,興奮的咯咯直笑。
剛剛還在跟張靚講棍棒出孝子的育兒經,結果扭過頭自己就變成了寵兒狂魔。
張靚嫌棄這首比利-簡太吵,殊不知這首歌就算是幾十年后,依然讓很多人百聽不厭,這可是邁克爾·杰克遜最成功的單曲之一。
而且這首歌的創作靈感來源也是堪稱一絕,邁克爾·杰克遜繼貓王離開之后,真正的天王巨星,有無數妄想癥女歌迷碰瓷,說自己跟這個巨星有過友誼賽經歷,還傳出無數版本的私生子故事。
整的邁克爾·杰克遜不厭其煩,直接把煩躁情緒用歌曲的方式表達出來,聽這首歌里面的歌詞,除了技巧,全是真情流露。
音樂界的鄙視鏈,港島流行歌星,看不起內地的真情實感的土老帽,小日子二線敬業歌手,看不起港島那幫純純抄襲的藝人,而阿美利卡,又是小日子無數歌手,夢寐以求的殿堂。
松田圣子就是在小日子取得巨大成功之后,死活都要在老美證明自己,結果撞的頭破血流。
這個時候的阿美利卡音樂圈,還沒有那個愛吹牛的黑老爹,雖然也稱不上有多潔白無暇,但能在這里闖出名堂,那可真就是名利雙收。
九十年代初期,邁克兒跟索尼音樂簽了一個十億美元的大合同,震驚了無數業內人士和吃瓜群眾。
不過這些藝人,在資本跟前,妥妥的一個賺錢工具,他們拉人下水的手段層出不窮,就這么享譽全世界,有巨大影響力的歌手,臨死的時候竟然欠著巨額債務。
這中間有很多是自己作死的成分,但也跟靠著這些藝人敲骨吸髓的資本脫不開干系。
那些港島紅極一時的老明星也是一樣,年輕得勢的時候,鼻孔朝天,誰都不鳥;但又沒有守住自己財富的能力,等到老了,還要靠著曾經的那點名氣,走穴賣唱,尊嚴掃地。
“二哥,你明明有機會跳出國內的束縛,跑到外面的海闊天空振翅高飛,為什么從來沒想過真那么做呢?”
“怎么會有這想法,國內待著不是也挺好的嘛?”
“我不是對自己國家沒有認同感,只是咱們國內的環境,注定對一些人有很大的約束,就比如那些文藝工作者,他們要在條條框框的規定中綻放風采,限制了很大的發揮空間,就比如這首歌吧,在咱們國內別說火了,連最初的關口它就過不了,只能胎死腹中。”
“還有二哥你,給我姐買這套別墅,就要花不老少錢吧,如果是在國內,讓人知道你有這么大能量,肯定是重點照顧對象,與其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還不如干脆跑出來自由自在。”
徐建軍來這邊之后,姐姐臉上的幸福感,是由內而外,自然而然的,張思睿提出這個,其實是有私心的,她甚至希望徐二哥擺脫國內一切束縛,能跟自己姐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對自由自在這個詞兒理解的還不夠透徹,對阿美利卡這個國家觀察的也不夠仔細,才來這邊幾個月,我跟你說他們這邊的弊病,你也未必信服,還是把一切交給時間吧。”
“這邊雖然號稱是移民國家,人人平等,你要真信了就太幼稚了,馬丁路德金控訴黑人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其實咱們亞裔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果跑到這個自由之地,當一個二等公民,那這種自由不要也罷。”
在張思睿看來,徐建軍已經有足夠資本跨越種族上的歧視,而且她來到這邊之后,感受到的都是城市的發達,科技的進步,的確是無數人向往的樣子。
“我姐說你可厲害了,無論在什么領域,都能夠有輕松占據一席之地,你這樣的都說自己是二等公民,讓我們這些窮學生如何自處?”
“在任何國家,地位都需要無數人在下面捧著,如果只是有點財富就忘乎所以,很可能就淪為別人眼中的肥羊,被宰了是早晚的事兒。”
其實想過那種小富即安,逍遙自在的生活,以目前已經賺到手的財富,在任何地方也夠了,只是他現在的發展模式,早晚會向著那些老牌資本的模式邁進。
如果只是無根浮萍,到達一定地步,開始跟那些既得利益者搶占空間,他要面臨的明槍暗箭就太多了,保險期間,還是有個溫暖的懷抱心里踏實些。
不然被人家玩死很正常。
老美這幫流氓的手段,有的時候都跟明搶沒什么區別,甚至時不時還伴隨著人道毀滅。
這些顧慮張思睿肯定無法理解,徐建軍也沒有硬拉著她接受熏陶,等她呼吸慣這邊的空氣,看夠這邊的月亮,想明白所謂的自由國度的運行規則,也許自己就會打消曾經的念頭。
“真是搞不懂你怎么想的,現在還好說,這小子還什么都不懂,將來他長大點,肯定需要爸爸的陪伴,你還像現在這樣,一年都來不了幾次,說不定都不認你這個親爹了。”
關于這點,徐建軍沒有任何狡辯,的確是他虧欠良多,說一些不著邊際的保證,只會給張三同學有繼續抨擊他的理由。
面對這丫頭,徐建軍還沒多少心理壓力,很容易就把話題給帶偏。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靚給她這個妹妹發出過什么警告,反正她們姐妹倆一起的時候,老三從來不會開啟剛剛的話題。
張靚這種貼心之舉,讓徐建軍這樣的老流氓都有些無地自容。
所以第二天也不偷懶了,鉚足了勁兒幫孩兒他媽掃清一切障礙。
其實消費者的情緒是最容易被引導的,之前的雅達利大崩潰,就是那些廠家太過肆無忌憚,完全是把用戶當傻子騙。
積累到一定程度,迎來了大爆發,極端的用戶甚至開始對游戲整個行業深惡痛絕。
可營銷行為學的集大成者,雷布斯的無數經典案例告訴徐建軍,滿足用戶期待,最好再超出那么一點點,給他們驚喜,就能引發他們洶涌的熱情。
徐建軍之所以沒有從街機在亞洲賣爆的時候,就全面致力于恢復老美市場,就是因為他覺得火候不夠。
那么一兩款優質游戲,也許能吸引新入坑的玩家,但對于曾經失望透頂的老用戶,他們接受起來可能就需要個過程。
而且對你的可持續性,始終會打個問號。
如今三國志、恐龍快打、魂斗羅,還有街霸都給陸續整出來了,相信能夠滿足各種類型的玩家。
真正用心做出來的好產品,給人感受跟那些敷衍了事的完全不同。
現在世嘉的街機,就是缺少一個讓用戶切身體驗的機會。
街機最開始的主要用途,是酒吧健身房這些休閑娛樂場所的調劑品,徐建軍在港島那邊賦予了這玩意兒一個新興產業,那就是游戲廳。
這種方法在老美這邊同樣適用,只不過如何迅速打開局面,張靚跟蘇易晴多少還是有些沒有頭緒。
有徐建軍坐鎮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是大老板,花錢根本無所顧忌,政策也是張嘴就來,沒有人敢提出反對意見,除非他不相干了。
派過來支援的幾個核心人員,在張靚跟前可能還會端端架子,看見徐建軍這個老板,姿態放的非常之低。
這位曾經可是他們的救世主,別人都被洪水沖擊的七零八落,只有他們這些世嘉原有的一部分人被保全,而且現在過的甚至比之前更好。
為什么說曾經呢,當然是因為這位老板從去年后半年開始的鐵血清洗。
已經看到曙光,卻被毫不留情踢下車,比那些從一開始就喪失希望的更悲催。
世嘉如今的產品力怎么樣,他們這些內部人士比誰都清楚,眼見著就要迅速崛起,這個時候如果得罪老板被開了,那就太冤了。
別說老外不懂得人情世故,阿諛奉承,那是他們大多數情況下都不需要,真遇到這種境遇,他們滑跪的速度一點不慢。
徐建軍三言兩語定下策略,這些老人就領著新招收的員工迅速執行下去。
他的搞法相當粗暴,既然已經在亞洲和老美西海岸有了足夠多的成功案例,直接照搬即可。
鎖定目標客戶,體驗產品性能,宣講其他地方的火爆程度,先勾起對方興趣。
然后就是接下來的小連招,技術指導,資金扶持,甚至該在什么地方為游戲廳選址,都給你考慮到了。
最關鍵的示范效應,徐建軍也是輕車熟路,只花了不到一周時間,就讓那家樣板游戲廳門庭若市。
看著徐建軍層出不窮的手段,張靚和蘇易晴這對心高氣傲的哈佛生算是徹底服了。
“徐大哥,有你插手,這效率真是快的讓人目不暇接啊,現在游戲廳的人根本不用給錢請托兒過來充數了,自發的愛好者都擠不到跟前,那幫等著看結果的小老板們,這下應該不會有什么顧慮了,光今天一上午,過來下訂金的就排成了隊。”
“現在還只是我們主動邀請的老顧客,等他們掙到錢,那時候才會引起真的爆發,你們提前做好準備,別到時候沒貨賣,那就耽誤賺錢了。”
張靚聽了一個勁點頭。
“既然已經打開局面了,你之前放出去的衛星還要不要繼續執行?一個游戲幣通關,給兩千美金的獎勵,萬一有一大堆人都能做到,那咱們就虧大了。”
“大氣點,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信,可別從一開始就給人留下不好印象,而且你也太小看這幾款游戲的難度了吧,不玩的滾瓜爛熟,怎么可能一幣通關,連我都要碰運氣。”
“我甚至怕這些家伙們太菜,都無法做到,我這錢送不出去,這個噱頭就少了些熱度。”
看徐建軍痛心疾首的模樣,張靚和蘇易晴都笑了。
蘇易晴之前還奇怪這位來自大陸的牛人如何過的比他們灣灣的還滋潤,見識過這家伙的手段之后,她算是徹底明白了。
自己還自詡做生意世家,從小受到那種氛圍的熏陶,比一般人更有商業頭腦。
可跟徐建軍一比,跟什么都不懂的小學生沒兩樣。
而且對于人性的把握,人家也甩自己好幾條街。
他能輕而易舉讓這群學子們把玩游戲當成是一個非常酷的事情,那幫平時精力都浪費到酒吧或者party的耍帥男孩兒們,現在談論的話題,必然離不開游戲廳。
甚至蘇易晴在他們學校,就親耳聽到兩個嘻哈打扮的男孩子,開始鉆研華夏三國的故事。
哈佛圖書館關于三國的歷史文獻,最近一段時間全失去了蹤影,都被借走了。
“徐大哥,您還要在這邊待多少天?我哥剛好有事要過來,他說受您照顧頗多,一定要趕過來好好謝謝你。”
張靚美眸盯著徐建軍,她從來沒問過行程安排,就是怕得到他回答馬上要離開。
“還會待幾天,最起碼要等到獎品兌現的時候。”
張靚聽了有些失落,那也沒剩下幾天了,不過徐建軍看向她時,張靚又強擠出個自認為燦爛的笑容。
徐建軍攬著張靚腰間的手下意識地捏了捏,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