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就藩的藩王若要和洛陽新都的實權(quán)將領(lǐng)聯(lián)系,哪怕是姻親關(guān)系,也得有合適的人前來相送,不然便是朝堂大忌。
安王朱楹這個未就藩的皇子,便是最合適的人選,更何況還是主動送上門來的,楚王朱楨又怎么可能不用上一用?
兄弟不就是拿來用的嗎?
“見過安王殿下。”
看到這位皇子的身影,王弼趕忙起身相迎,只是心中有些好奇。
他跟這位安王殿下平日可從未打過什么交道,難道是他的那位賢婿……
“這是六哥讓我交給定遠侯您的,看完之后,記得到兵部報個備,對侯爺、對六哥都有好處。”
朱楹吩咐了一句,便離開了定遠侯府。
王弼拆開火漆,看起信封上的內(nèi)容。
“鎮(zhèn)守西域……這功勞好像還不太夠封國公,但總比沒有強,好歹也是有點事情做了。”
定遠侯王弼喃喃自語,隨后看到下半部分的內(nèi)容,看著他這位好賢婿的想法,心里面才起了更多的波瀾。
西域不算什么,可若是能夠幫助大明福建、浙江水師一帶,配合兵部出征海外,拿下更多土地?
那么這個“海外第一功”,是不是就能讓他封個國公爵位,達到他這定遠侯王家的權(quán)貴之最了?
一時間,王弼越想越是熱血沸騰,覺得大有可能。
他漲紅著面龐,喜不自勝地撫掌大笑:“好賢婿。好賢婿。你可真是為王家、為岳父我做了一件大好事。”
“岳父我記你一輩子。”
……
定遠侯王弼欣喜若狂之時,安王朱楹也早已將他的想法整理成冊,上交給了宗人府。
宗人府則將其整理成奏章,很快傳到了宮里面。
在奏章送到武英殿時,安王朱楹也已來到此處,和坐在旁邊的朱標一起看著奏章內(nèi)容。
“小十二,你的意思是想親自率領(lǐng)福建、浙江一帶的水師前往歐洲之處?
可若是朕沒記錯的話,小十二你如今還未就藩?”
朱標面帶玩味地看向他。
自從登基做了大明一朝的九五至尊。
他的稱呼雖要發(fā)生些改變,但對于這些年紀小的弟弟妹妹們,倒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太子哥的風范,讓安王朱楹這些做小的松了口。
還好太子大哥還是那個太子大哥,終究沒變太多。
“陛下,微臣也不想這樣,實在是……”
安王朱楹委屈巴巴地將世界地圖拿過來,擺放在面前的玉桌上,“如今美洲全都被二哥、四哥,還有小十三給拿了過去,如今給我們留下來的就只剩下這片土地了。
要是再不去拿,到時候上面的老七、老八、老九,還有下面的弟弟,一個個下手可快了。
陛下也不希望十三弟我到頭來一場空,什么都沒有?
而且這么大片的土地,如今我大明水師怎能閑著,好歹也要跟四哥學學跑馬圈地,先把這西洋地區(qū)給占領(lǐng)下來才是。
有了這個名目,也好讓咱朱家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一個個收收心,別以為天高皇帝遠,陛下您就管不到他們的頭上去。”
“微臣這可是盡心盡力地為國家、為咱大明朝考慮周到,求陛下您了。”
朱楹認真不到三秒,很快就泄了氣,但不得不說他的想法還是很中肯的。
“小十二,你年紀終究還小,而且還未就藩。”
思來想去,朱標心里約莫有了個合適的人選,不過跟面前雖封了安王名號、卻還未徹底就藩的朱楹著實沒什么太大關(guān)聯(lián)。
“此事還是暫時先算了。”
朱標緩緩開口,天子圣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換做旁人恐怕只能乖乖聽話。
可眼前是朱楹,這個混小子是正兒八經(jīng)、名副其實的朱家血脈。
“不死的陛下。還有六哥。
他也想要領(lǐng)著我大明水師一起去,還有他麾下的兵馬,同樣也愿為我大明朝盡一份綿薄之力的。”
見自己一人的分量不夠,朱楹這時才將楚王朱楨,朱家老六的書信拿了出來。
這讓面前的朱標深深看了自家這個小十二一眼:“一個個的,年紀大了還真是越來越會耍心眼了。”
這話把朱楹看得趕忙低下頭去。
他知道大哥雖然沒變,但終究是皇上了,不能夠太放肆。
朱標看完書信,得知定遠侯王弼即將接管老六朱楨的地盤,鎮(zhèn)守西域。
雖說就藩的封地已然成了國中之國。
他這個當大哥的不好干涉太多,但身為大明的天子,還是要管教一番。
想了一想,朱標打算取一個折中的辦法來:“老六就待在他的西域之處,西域數(shù)十個小國,若沒我朱家血脈坐鎮(zhèn),豈能安穩(wěn)?
至于他所舉薦的定遠侯王弼,就著令為此次浙江、福建一帶水師的大都督,前去為我大明好好征戰(zhàn)一番。”
朱標緩緩說出他的想法。
許久過后,面前的安王朱楹驚得下巴都快掉了,整個人也像是徹底傻掉了一般,看著面前的朱標。
見沒有了下文。
他不敢相信。
趕忙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一把抱住朱標的大腿,哭天喊地地大聲嚷嚷起來:“不行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沒有功勞還有苦勞。”
“這件事,小十二我可是從大明跑到美洲之處,又從美洲之處跑回來,這一來一回的,好歹也少賜我一點。”
“你年紀實在太小了,即便是真想要施恩于你,可外出就藩終究還是不同。
最主要的是你這身子能行嗎?
不如將身子休養(yǎng)好了之后再行就藩,屆時再隨著我大明水師前去拓寬你的封地,也算是能行的,來得及的。”
朱標一陣安撫,接著遞了個眼色,武英殿的大學士們紛紛上前,集結(jié)眾人之力,將這位朱家的安王殿下推推搡搡地帶出了武英殿。
武英殿外的公道之上,白玉高臺旁,朱楹的身影駐足于此。
他滿臉悲憤交加、欲哭無淚,右手握拳,重重地拍著自己這殘弱的身子,內(nèi)心止不住地哀嚎,狂聲大喊著:“年紀小有罪?身子弱不行?
他們一個個的在外面要多威風有多威風,憑什么?
我這個朱家十二就什么都做不了。”
“不成,不成。”
朱楹計上心頭,打算前去宮里面告這位皇上的狀。
當他來到皇宮后庭太上皇的住處時,朱元璋和馬皇后還在宮里面未曾離開。
于是朱楹將他的想法通通說出,結(jié)果被朱元璋一頓太祖長拳打得涕淚橫流。
離開后庭之時。
他已然鼻青臉腫,乖乖認命了。
回到洛陽新都內(nèi)屬于他的安王府,朱楹享受著身邊美人的服侍。
她們給他臉上擦抹著上好的金瘡藥。
安王朱楹躺在身下翠竹編織的藤椅上,仰望著天空,滿是生無可戀:“罷了,老子朱家十二這一輩子就只能夠享清福,建功立業(yè)跟我沒緣分了。”
于是。
所有人都籌劃得當,唯有他安王朱楹一人受傷的世界完美達成。
只是隨著年復一年,日子緊趕慢趕。
朱家其他的藩王年歲上漲,又到了就藩之時。
秦王朱樉他們這些第一輩的人,通通在海外大為風光,在各自的就藩封地之內(nèi)稱王稱霸。
而第二輩照樣是朱元璋的子孫,不過由于年歲尚小,才剛剛冒頭,一一都封了王爵,但這就藩的封地。
近些時日來可成了奉天大殿內(nèi)不少群臣商議的話題。
雖說世界地圖上的土地還有很多,可大明之前的附屬國早已被瓜分干凈,沒被瓜分干凈的,經(jīng)過這么多年,也早已被那些藩王擴張成了他們封地的一部分。
如今這剛剛長起來的年輕一輩的孩子們,想要給他們再安排海外封地,無疑變得稍微困難了些。
幸好也就是朱家這頭一代的子孫,就封海外藩王之位,等到下一代再長起來,便是在各自的封地之中搞事情了。
所以這件事在奉天殿之內(nèi)商議了三天,也大概有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章程。
大明軍校之內(nèi),隨著江夏侯周德興前往云南土司之處,如今又輪到定遠侯王弼,受大明軍部的調(diào)派支援,準備率著身邊新軍前去那福建、浙江一帶,籌備水師,準備出發(fā)前往那海外之處。
在前些年,朝廷就已是有所依托,不過由于事務太多,所以此事便耽擱了下來,哪怕有所行動也未曾抵達美洲之處。
如今將定遠侯王弼親自任命為水師統(tǒng)領(lǐng),足以證明朝廷也終于對這海外之處有了興趣。
“你小子再回來之時,怕也要成為國公爺。”
大明軍校門前,宋國公馮勝、信國公湯和、魏國公徐達,一眾國公,甚至還有涼國公藍玉,看著面前的定遠侯王弼,眼神如長輩一般慈愛柔和。
王弼欣然接受,可到了涼國公藍玉之時,這位同輩同袍之人,那如同長輩慈父一般的目光,卻讓王弼心里怪怪的。
于是連句話都沒多說,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后,便趕忙健步離開了這大明軍校。
望著他的身影遠去,大明軍校的一眾國公眼中閃過一道追憶之色,似是在緬懷昔日的那些過往一般。
“定遠侯有個好姑爺,此次若非是楚王殿下出手的話,恐怕這海外事宜還得再推脫一些時日。”
“還有安王殿下,將這海外之處的事宜細細說來,未曾想這美洲地產(chǎn)富饒,還有那幾位藩王殿下,竟是在那片土地之上如此大有所為。”
“若非是我們這些老骨頭經(jīng)不住這長途跋涉、舟車勞頓,恐怕也想要去看一看這海外的風光究竟如何。”
時至今日,在這群國公爺?shù)难劾铮^的封狼居胥一事不過爾爾。
封狼居胥真的很遠嗎?
如今的草原之處早就成了大明所有,草原之外,也成了各處藩王的領(lǐng)地,如今就連這海外之處,也已是納入版圖,這可是亙古未有的成就。
到了如今。
他們這些大明武將勛貴,幾乎隨時隨地都在創(chuàng)造著武將全新的榮耀,于是涼國公藍玉之前的成就,其含金量也大大降低。
也就是在草原未被收服之前將其全部拿下。
否則的話,到了今時今日,這國公爵位定是封不來的,就算有,恐怕也只是一個象征性的,絕對沒有昔日的那般軍中威望。
含權(quán)量如此之高。
……
此刻這海外美洲之處。
改良過后的西域大宛馬所組成的騎兵,踏著鐵蹄,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眨眼間的功夫就來到了這密林之外的蜂窩草場。
而在這些騎兵之內(nèi),除了領(lǐng)頭的是大明中原之人,其麾下大多都是同燕王朱棣聯(lián)姻部落的土著之人。
身為跟隨燕王朱棣多年的部落,這部落之中的一些嫡系人員,自然也順理成章成為了朱棣麾下的另一支親信隊伍。
到了如今也有成為騎兵的資格。
“大明人來了。大明人來了。趕快跑到森林里面去。”
“這些可惡的魔鬼,上天竟是會降下雷法把他們活活劈死的。”
“還有天火將他們?nèi)繜靡桓啥簟?炫芸炫堋!?/p>
這些試圖反抗的土著人見到了鐵騎的身影,聽到了地面的震動聲,一個個倉皇逃竄,齊齊奔往那原始密林,可終究還是太晚了。
為首的將領(lǐng)樊忠,表情冷峻,濃眉大眼之內(nèi)滿是翻騰的殺意。
“殺。”
樊忠一聲冷喝。
下一刻,身后這些由土著人所操控的騎兵們?nèi)硷w馳而去,個個手持彎刀,轉(zhuǎn)眼間就在這戰(zhàn)場上收割起這些敵人的性命。
很快,戰(zhàn)場便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就當眾人準備離去之時,忽然在那密林之內(nèi)傳來對他們攻擊的火銃聲。
火銃聲只響了一輪,便已是讓樊忠蹙起濃眉。
可神色一怔過后,卻是忍不住哈哈狂笑:“原來就是你們這支部落的人偷了我們大明的火槍,今日就解決了你們。”
樊忠冷笑一聲,身后的土著人個個面露懼色。
火槍,在如今的這美洲中部,已是成了大明人手中的神劍。
他們?nèi)缃裰粨碛兄{馭戰(zhàn)馬的資格,火氣還不到他們能擁有的份上。
而火槍的威力。
他們這些土著人也是親眼見過的,哪怕?lián)碛兄嫉尿T兵,也都完全抵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