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迪倩抗拒著，但那只毛襪子還是被陳澈遞到她面前，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也嗅到了空氣中，殘留的、混合的、難以形容的微妙氣味。
她連忙向后仰頭，小臉像被煮熟的蝦，羞惱交加的伸手去打陳澈的手臂。
“你…你變態啊，拿開啦！”
她帶著哭腔，聲音卻因為極度的羞恥而顯得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
陳澈看著她這副又羞又急、連脖頸都泛起粉色的模樣，終于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靈活的躲開了她的攻擊道：
“你不是說你的襪子不臭嗎？給你聞聞你又不愿意了，女人吶～”
“哼，就不臭就不臭。”
阮迪倩嬌哼了一聲。
但不等她繼續口是心非，陳澈眼里的戲謔散去，目光逐漸變得專注。
阮迪倩隨著他低頭而低頭，便看見陳澈重新握在掌中的纖足，點評道：
“該說不說，你小腳挺漂亮的。”
說著，陳澈的指尖拂過那白皙的腳背，動作帶著一種近乎鑒賞的輕柔。
阮迪倩眼睛瞪大，支支吾吾道：
“你…別…你好像個變態啊。”
陳澈認真反問道：
“你不覺得很漂亮嘛？白白嫩嫩的。”
阮迪倩被陳澈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和直白弄得一愣，心跳再次失控。
之前疼痛和冰涼，加上情緒低落，阮迪倩并不覺得有什么。
可如今腳上傳來的觸感清晰而微妙，尤其是一只溫熱干燥的手掌包裹著。
一種異樣的感覺順著小腿蔓延上來，讓阮迪倩渾身都有些發軟。
“哪…哪里漂亮了…”
阮迪倩小聲嘟囔著，下意識想縮回腳，卻被陳澈稍稍用力按住。
“腳型很好，骨骼勻稱，皮膚也白。”
陳澈說的一本正經，仿佛是在評價一件藝術品，但眼底那抹揮之不去的笑意卻讓這話聽起來多了幾分曖昧的調侃。
“就是有點涼，都沒多少血色了。”
他說著，用自己溫熱的手掌完全包裹住那只白白嫩嫩又微涼的小腳丫子。
沒有任何嫌棄的輕輕摩挲著、撫摸著，試圖驅散一些寒意。
這種親昵，帶著明顯呵護意味的舉動，比剛才那些撩撥更讓阮迪倩心慌意亂。
她感覺臉上剛剛因為寒風從而退下去一些的熱，又轟的一下燒了起來。
“你…你別說了…別…癢…”
阮迪倩羞得無地自容，身體不受控制的軟了下去，覺得又癢又臊。
可是她又想掙脫，又貪戀著通過掌心傳來的溫暖和那種被陳澈珍視的感覺。
最終也只是嘴上說著不要，卻停止掙扎紅著臉任由對方握著。
之前心里的陰霾，在這一刻被陳澈帶著戲弄又夾雜著溫柔的行為沖散了不少。
她偷偷抬眼去看陳澈，對方正低著頭，側臉在路燈下輪廓分明。
這個男人，真是…太會折磨人了。
一會兒讓她覺得遠在天邊。
一會兒又近在咫尺。
一會兒言語疏離。
一會兒又動作親昵。
讓她感覺自己就像這個花心大蘿卜掌心里的蝴蝶，怎么撲騰都飛不出對方的掌控，持續不斷被對方弄得暈頭轉向。
降維打擊，純純的降維打擊。
陳澈表現的越好。
尺度把握的越好。
就越證明他的花心和經驗豐富。
“還疼嗎？”
很快，陳澈收起專注的欣賞之色，抬起頭再一次打破了沉默。
阮迪倩羞紅了臉，比尋常更加費力的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蠅：
“好…好多了。”
“那走吧，送你回去，到酒店了用冰塊敷一敷明后天就恢復正常了。”
陳澈這次沒再征求阮迪倩的意見，熟練的替對方穿上襪子。
阮迪倩伸手想阻止，自己來，可看著陳澈認真溫柔的樣子，把話咽了回去。
陳澈又拿起旁邊的短靴，動作輕柔的幫她穿上，整個過程自然流暢。
阮迪倩看著陳澈那雙骨節分明，白日里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手，此刻為自己做的這一切，一種難言的復雜涌上心頭。
酸澀，甜蜜，委屈。
感動，失落，歡喜。
整個過程，阮迪倩都咬著锃亮粉嫩的唇瓣，偏著頭不敢看面前，只有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紅透的耳尖泄露著她的不平靜。
很快，陳澈朝她伸出手，阮迪倩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陳澈微用力，將她從臺階上拉了起來，阮迪倩的腳踝好了很多，但承重時還是傳來隱隱刺痛，讓她不自覺的蹙起了眉。
陳澈扶住她問道：
“能走嗎，感覺怎么樣？”
阮迪倩踩著堅實的土地，寬闊的廣場吹來一股寒氣，讓她不由嘶了一聲。
按照崴腳后的傷痛分等級，其實阮迪倩連輕微傷都算不上。
之所以會崴腳，一是因為沒注意，二則是因為她穿的雪地靴鞋底太厚。
足足12厘米的厚鞋底。
跟穿高跟鞋沒有什么區別。
陳澈不知道穿增高鞋什么感覺，但剛才抓了一下，那鞋可真夠重的。
阮迪倩本來就不是那么嚴重，被陳澈脫了襪子快速接觸冷空氣，并適當的揉按以及休息后，其實已經感覺不到疼。
她嘶一下，只是因為一站起來，體積變大后受力面變廣，被寒風吹的冷。
她這個南方小土豆。
來了一趟北方凍懵了都。
阮迪倩還是一個學生，今年大四，她以前從來都沒有來過北方。
她去過最北邊的城市，就是金陵，這是她第一次跨過長江，來到更北邊。
這里都這么冷。
東北又該多冷呢。
場間，阮迪倩沒有問這個問題，她壓根不想暴露自己是因為冷。
她在考慮要不要演一下。
陳澈的“再說吧”畢竟不是一個實質性的答案，退可退、進可進。
但阮迪倩不想退，或者準確來說，她不想這么灰溜溜的退。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沒有機會，還可以創造機會。
陳澈拍了拍手，居高臨下的看著陷入呆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阮迪倩，臉上的表情古怪了一瞬，很快打趣笑道：
“說話啊，不能走我可以抱你走，只不過我是要收費的，你考慮考慮？”
阮迪倩聞言眼神重新聚焦，對上陳澈戲謔的目光，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誰要你抱，我自己能走！”
說著，她就要扶著陳澈準備推開，強撐著站起來往前走。
然而沒等往前走多少，她再一次倒吸一口涼氣，身體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陳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胳膊，無奈又好笑的嘆了口氣，伸出手道：
“都這樣了還逞強，我抱你吧？”
不等阮迪倩反駁，陳澈便俯身將矮小嬌柔的對方打橫抱了起來。
“啊…你放我下來！”
阮迪倩驚呼一聲，隨便掙扎了兩下，心里卻樂開了花，環住男人的脖頸。
“別亂動。”
陳澈穩穩的抱著她，手臂穩健有力，絲毫看不出吃力，反而很是輕松。
“再動真把你丟這兒喂蚊子。”
冬夜沒有蚊子，但陳澈的威脅在懷著別樣心思的阮迪倩面前奏了效。
阮迪倩逐漸安靜了下來，她把發燙的臉頰埋在陳澈的外套里，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氣和酒氣，心里莫名竊喜。
只不過，阮迪倩卻表現的又羞又惱，騰出一只手砸了陳澈兩下。
“你…你真討厭…”
陳澈笑著威脅道：
“你再罵，真把你扔這里不管。”
“你敢！”
阮迪倩嘴硬著，偏頭看向周圍零星一些年輕人注視的目光，有些羞澀道：
“你…你把我放下來吧，感覺怪怪的，別人都在看著我們呢。”
“行。”
令阮迪倩猝不及防的，這一次陳澈沒有霸道下去，很聽話的放下了她。
雖然對方的動作還算溫柔，可雙腳觸地的那一刻，阮迪倩有了莫大的失落。
“你試著往前走。”
陳澈松開她，輕聲示意。
阮迪倩咬牙切齒著，她感覺陳澈就是故意要看她一瘸一拐的樣子。
哼，偏不。
沒等陳澈出聲催促，阮迪倩便收起了羞赧的模樣，轉而咬著嘴唇，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角，帶著可憐巴巴的神情道：
“我…要不你背我吧？”
在今天之前，阮迪倩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要求男人主動背自己。
她親爸她都沒這么要求過。
因為是人生中第一次，阮迪倩臉蛋不自覺又紅了幾分，帶著一絲窘迫，可她的眼睛卻亮晶晶的，閃爍著無窮的堅定。
既然已經這樣了。
她從來不缺賭一把的勇氣。
賭贏了，大吉大利，雖然清楚的知道她和陳澈不可能一輩子。
但能走一段路，能獲得資源幫助自己越走越遠，阮迪倩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賭輸了，無非也是如今的局面，再差總不會差到像現在一樣尷尬。
“上來。”
陳澈只是靜靜和阮迪倩對視了幾秒，便迅速有了動作，把背部留給對方。
阮迪倩咬著下唇，心中歡喜，順從的趴了上去，隨著陳澈抓住她，她努力的往上爬了爬，雙臂迅速環住男人的脖頸。
陳澈則輕松的將她背起，沒有再留戀停頓什么，便穩步朝前走去。
阮迪倩如愿了。
但心里卻還是亂糟糟的。
她把腦袋放在男人背上，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背部的結實和透過衣物傳來的體溫，步伐很穩，讓她漸漸安心了很多。
夜風依舊寒冷，但她卻覺得渾身都暖烘烘的，等往前走了幾步她忍不住道：
“新哥兒…”
“嗯？”
得到回應，阮迪倩卻沒有再說，把想說的問題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她想問陳澈更多的細節，比如往后怎么處理她和他女朋友之間的那些關系，他女朋友是誰，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可是阮迪倩有些不敢問，她怕打破某種微妙的氣氛，現實會再次冷冰冰的。
與其問清楚。
不如先去做…
阮迪倩已經打定主意，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相對良好的進展。
有了進展再問，也不遲…
“…沒什么。”
心里想著，阮迪倩沒讓陳澈等多久，嘴里輕飄飄帶出好似無意的一句話。
陳澈也沒有追問，而是順勢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