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些不對勁。”
張浩微微皺起眉頭，一只手摩挲著下巴：“老張，事情我還不太確定。這樣吧，你去調查一下那一家三口的資料，重點查他們最近幾個月的所有事情，無論大小，都要查清楚。”
老張放下筷子，神情嚴肅地問道：“是不是跟我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
“可能有關，我也不確定。”
張浩指了指金不換他們離開的方向，慢悠悠地說著，然后哈哈一笑，低頭專心享受美食。
雖然張浩說不一定有關聯，但老張還是以最認真的態度去調查金不換一家三口。
重案組辦公室里，老張翻看著收集來的資料。
送資料過來的下屬一臉羨慕地說：“頭兒，你讓我調查的這個人，運氣簡直好到逆天！短短兩個月，炒股就成了千萬富翁，還中了1億彩票。不僅如此，他女兒隨便畫了一幅亂七八糟的畫，被國外著名畫家夸了幾句，就被著名大學藝術學院錄取了。還有，他投資的生意，每投一個就大賺一筆！這是什么樣的人生贏家啊！我也想要這樣的運氣……”
老張頭也不抬，繼續快速翻動著手中的資料。
確實，金不換一家最近兩個月的運氣好得有些不正常。
首先，金不換投資什么就賺什么，而且不是小賺，全都是幾百萬幾百萬地賺。
除此之外，他們還經常遇到意外之財。
老張看完資料后抬起頭，突然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最近兩個月或者三個月，金不換一家三口有沒有去過魏煜澤的農家樂莊園旅游？”
那個工作人員想了想，搖搖頭說：“這個……好像去過吧。不過那時候他們還沒成為暴發戶，只是作為普通客人去玩了三天兩夜。排查嫌疑人的時候，他們也非常配合調查，完全沒有任何嫌疑。”
老張陷入沉思，隨后擺擺手示意那名工作人員退下。
他帶著這些資料，當晚就直奔張浩所在的酒店。張浩住在頂層的總統套房，老張進去后，兩人一同翻看起資料。
看完后，張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老張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那個50人心臟猝死的案子有新突破了是吧？”
張浩點點頭：“沒錯，如果我沒猜錯，這事應該和這個人脫不了干系。不過，目前我還不確定他是不是兇手，只能確定，他肯定是那50個人死亡后的獲利者。”
這已然是個重大進展，老張立刻掏出手機，打算安排人手繼續監視金不換。
然而，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聽完老張的要求后，支支吾吾，似乎不敢答應。
“咋回事？我讓你做的事很難嗎？不就是監視一下對方，又沒讓你干別的。”老張滿臉不悅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嘆了口氣，忍不住抱怨起來：“您可能不知道，這位金不換先生，最近承接了政府一個超大型的能源項目，算是搭上了那方面的關系，他可是未來潛力無限的資本大亨。我們這時候突然去調查，萬一得罪了人家可怎么辦？而且，這位金先生也不是好惹的，他和能源局的頭兒成了鐵哥們……有大佬罩著的人，我們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怎么敢去監視？”
這要是被發現，那可就徹底撕破臉，鬧出大麻煩了。
“啥？”老張聽到這話，一時還有些難以置信。
張浩卻像是早有預料。
沒想到對方動作還挺快。
而另一邊，金不換因被餐廳趕出，憤怒之下橫穿馬路，意外救下了差點被車撞的能源局局長。一番交談后，兩人迅速攀上關系，還發現彼此竟有生意往來！
有了利益牽扯，他們很快便成了莫逆之交。
金不換甚至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直接跟著那位大佬去參加了一位退休官員家的壽宴晚會。在晚會上，他又迅速結識了一堆人脈。
短短不到半天時間，金不換在這個圈子里就變得炙手可熱，就連重案組的高級辦案人員都有所耳聞。
老張不得不暫時叫停對金不換的監視行動。
這個人不好查，但又有嫌疑，這可如何是好？
老張愁眉苦臉，張浩卻淡定地說：“這事你不方便處理，我來就行。要知道，我們部門做些非常規操作，是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痕跡的。”
這話聽起來活脫脫像法外狂徒張三的口氣，好在老張已經習慣了張浩的行事風格，要是換做別人在他面前這么說，早就一副銀手鐲伺候了。
“那韓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先試探著調查一番。”
張浩神秘一笑，表示接下來的計劃要保密，如果需要幫忙，他一定會不客氣地找老張。
老張離開了，陳安水送完客回來，看到張浩正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手里拿著一支筆，在空中比劃著。
那支筆什么都沒蘸，卻能像蘸了朱砂一樣，在空氣中畫出紅色的痕跡！
一道道在空中畫出的神秘符文，漸漸閃爍出耀眼的光芒。
金光閃閃，而且還是憑空出現，陳安水都想拿出手機把這一幕錄下來，結果拿出手機卻發現什么都沒錄到，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覺。
“天南地北，五方神靈，聽我號令，定位！起！”
張浩用兩個手指并攏，對著畫好的符文一指，一串咒語脫口而出。空氣中的符文瞬間融合，緊接著，一個頭發花白、身體只有小孩大小，卻長著一把白胡子的老頭從符文里爬了出來。
“我是本地土地神，不知大神喚我出來，有何吩咐？”
這個有著小孩身體、老頭面容的土地神，對著張浩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態度十分謙卑。
張浩拿出資料上的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金不換。
“你認識這個人吧？他最近都有什么動靜？”
本地土地神湊上前去仔細瞧了瞧，然后點了點頭回答：“此人最近運氣爆棚，一家三口都成了人上人。至于其他動靜……這人最近喜歡去著名的寺廟上香點長明燈，就連本地的土地神廟，他也捐了一大筆香油錢。”
一大筆香油錢？張浩看了看土地神，意味深長地說：“看來你也收了人家的好處啊。”
土地神擺了擺手，說道：“大神可別這么說呀，那香油錢的好處我可沒撈著，都是管理土地廟的那些人拿走的。廟里供著的不過是個泥塑的神像，我能有啥好處呢？”
“香火？那些人上香祈愿，不過是寄托他們內心的欲望罷了，我可沒法保證能實現他們的愿望，所以那香火我也不享用。”土地神說得十分認真，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在撒謊。
張浩聽了，還真有些意外：“喲，你這土地神還挺淡泊的呀。”
土地神無奈地苦笑：“不過是看開了而已。”
最近地府出了不少事，大家都有所耳聞，所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上麻煩，一個個都安分守己，不敢摻和復雜的事情。
“我這兒有件事，想讓你去辦，辦好了，好處少不了你的。”張浩說著，還比劃了一個獎勵豐厚的手勢。土地神沒有立刻答應，而是低頭沉思了許久。
張浩就靜靜地等著他考慮清楚。
“幫你也不是不行，只是大神，我也只是個小角色。要是對方有更大的靠山，我可惹不起，希望到時候能允許我中途退出這個任務。”土地神很有耐心地和張浩討價還價。
現在當神仙，可不是一勞永逸的事。相反，他們得時刻注意，千萬別卷入復雜的事情里，不然就算已經是土地神了，也很可能被剝奪神仙身份，重新打入輪回。
“這個當然沒問題。”張浩表示自己不會強人所難。
“那請大神說說，想讓我幫你干啥？”土地神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姿態。
“你暗中幫我盯著金不換，他要是有什么問題，馬上回來報告。記住，調查的時候要偷偷的，不能驚動任何人，更不能讓他本人發現。”張浩說道。
土地神一聽這事和金不換有關，立刻搖頭：“這可不行啊！這人現在紅光滿面，正走好運呢，我要是跟他作對，就算我是神仙也扛不住啊，這事兒大神你還是找別人吧。”
張浩不知從哪兒掏出一顆小指頭大小的金丹，金丹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讓人聞了心神一振。
“這顆九轉還丹，可是太上老君煉丹爐里煉出來的精品，吃一顆，就能增強靈魂凝聚力，提升十年修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這……”土地神一臉心動，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誘惑，一咬牙：“行，看在大神你的面子上，這個忙我幫了。”
張浩拱手致謝，十分客氣地說：“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土地神小心翼翼地接過金丹，那模樣就像捧著稀世珍寶：“好好好，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說完，土地神身體一轉，就像鉆進地里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陳安水看著透明的落地窗，使勁眨了眨眼睛：“為啥剛才那一幕沒法用手機錄下來呢？”
“因為這種事不好記錄，要是真錄下來放到網上，那可要出大亂子了。”張浩微微一笑，接著說起這個世界上騙子手段繁多，讓人防不勝防。要是讓大家知道這種迷信其實是真實存在的，那些騙子肯定會趁機行騙。
冒充得道高人騙錢騙財，這種事還是得提前扼殺在搖籃里。
“剛才那個是神仙嗎？怎么感覺和普通人差不多？神仙還會收賄賂嗎？”陳安水忍不住吐槽著問道。
張浩很有耐心地給自己的助理解釋：“人和鬼、人和神仙，本質上其實差不多，只不過……”
張浩本想解釋清楚其中的區別，但真要解釋起來，估計沒幾個小時說不完。
他實在不想這么累。
“這樣，你現在開始修煉，修煉久了，你的身體素質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到時候你根據自己的變化，就能理解人鬼神之間的差別了。”張浩說完，就回屋里去了，留下助理一臉疑惑地盯著落地窗。
另一邊，接下任務的土地神回到了自己的地下洞府。他本來想一口氣把金丹吃了，但突然想到，這種寶貝得選個黃道吉日，做好準備再服用。
于是他把金丹收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隨身帶著。
要調查金不換，對神仙來說，隱身隱形、隔空監控都不是難事。
土地神雙手一指，空氣中出現一面巨大的鏡子，就像電視大屏幕一樣，屏幕里播放著金不換的一舉一動。
這項法術名為大天眼術，是土地神依據現代科技中的天眼系統自行領悟創造出來的。
在他所管轄的這片區域里，只要他心里想著要監控的人、事、物，就能與之心意相通，隨后這些畫面便會轉播到眼前這塊巨大的鏡子上。
從屏幕中可以看到，此刻金不換正和生意伙伴在商務會所洽談合作項目。雙方交談的氣氛十分融洽愉快，最終，他們都在合約上簽了字，還熱情地握手，彼此都顯得極為滿意。
顯然，他們做成了一筆大買賣。
土地神瞧了瞧，覺得這不過是個普通人在談生意罷了，頂多就是這筆生意規模大些，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然而緊接著，土地神在屏幕上留意到一個被他認為是好運且正常的生意人。在生意伙伴離開后，此人瞬間變了臉色，還在房間里拉上了窗邊的窗簾。
窗簾后面，竟供奉著一尊黑色的菩薩佛像！
這尊黑色菩薩佛像長著三只手、兩個頭，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統的菩薩。
不僅如此，金不換對著菩薩佛像跪下，開始念起一連串的咒語。咒語念完后，他對著菩薩佛像虔誠地祈禱：“懇請保佑我這次一定要賺大錢！我要鴻運當頭！我要成為這世上最富有的人！”
這時，黑色菩薩佛像的眉心突然長出一條黑色絲線，這絲線飛速生長，宛如一座橋梁，將金不換和黑色菩薩佛像連接起來。
金不換對這一幕似乎早有預料，沒有絲毫懼色，依舊低頭訴說著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