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王野忍不住點了點頭，“這倒是。”
“昨天那些紙人就像石頭做的一樣，我打一拳上去手都麻了！”
“而你的紙人卻一點事都沒有。”
“嗯。”張浩應了一聲，繼續說道，“另一方面，就取決于你附靈時陰魂的強弱了。”
“陰魂強，你的紙人就強；陰魂弱，你的紙人提升就很小。”
“而紙人燒香，就是給你的紙人請神。”
張浩一說完，昊邪便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張浩問道。
“請神？”
“難道紙人附靈還能附靈神明？”
此時張浩點了點頭，說道。
“數千年前，最初創造扎紙術的人，本意就是用紙人請神明。在當時，扎紙匠可是號稱古行當第一的職業！自然是有其獨特之處的！”
“只不過扎紙匠的請神之術太難學了，后來學的人資質愚鈍，慢慢地這門手藝就消失了。直到一千多年前，后繼者為了效仿先人手段，才附靈陰魂。這樣一來，難度降低了，但扎出來的紙人也就不倫不類了。”
“但即便如此，趕尸匠依然足以位列古行當之一，可見其厲害程度。”
“這么說吧，紙人燒香請神明，才是絕頂扎紙匠的傳承！”
“所以……”
“今天教你的就是紙人燒香！”
看著張浩手中的香，昊邪有些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然后掏出扎紙人的材料，在霍秀兒和王野兩人面前親手制作了一個紙人。
他并不擔心兩人偷學，以他現在對紙人的理解程度，他相信別人根本不可能將紙人做到他這種程度。
而且紙人在制作出來之前，最關鍵的一步是附靈。
光是這一點，沒有人指導的話，就算是親眼看到了一遍，也不可能學得會。
很快，昊邪就做好了一個紙人。等到最后準備給紙人附靈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看著紙人，他轉頭看向張浩問道。
“張浩小哥，你說的請神是在附靈前還是在附靈后？”
張浩掃了一眼昊邪做的紙人，看見那個紙人除了眼睛還沒有畫之外，其他的都已經做好了。
于是他拿著三根香點燃后走了過來。
那些原本被王野覺得堅硬無比的紙人，此時被張浩用三根香輕松地插進了紙人的手里。
就好像一把利劍一樣，直接穿透了紙人。
將香插好后，張浩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紙人的眼睛上抹了兩點殷紅。
也恰恰是這兩點血跡，讓紙人看起來更加詭異了一些。
隨后，張浩雙目緊閉，以指輕彈三炷香，口中低吟：
“天道清朗，地道靈明！”
“天界勇士，地界英豪。”
“天界勇士，地界英豪。”
“神兵天降，官將威嚴。”
“五雷使者，聽我號令！”
“恭請神靈！”
言罷，張浩手腕微動，兩指并攏輕搖，王野、霍秀兒與昊邪驚奇地發現，那手指所向之處，香煙便隨之裊裊飄散。
剎那間，紙人手中的香開始微微顫動，三人面露驚愕，望著紙人，心中暗想，莫非真請來了神祇？
紙人猛然一震，地面隨之劇烈顫抖，昊邪、王野與霍秀兒瞪大眼睛，看著滾動的石子，隨后將目光聚焦于紙人之上。
此刻，紙人身上泛起一抹熒光，雖不刺眼，卻讓人難以看清其真容。
數秒后，熒光逐漸消散。
眾人眼前，哪還是紙人，分明是一位活生生的白須老者。
老者見到張浩，連忙抱拳行禮，眼中滿是敬畏。
“土地參見大人！”
“大人有何吩咐？”
張浩微微頷首，對紙人擺了擺手。
“無事。”
說罷，他在紙人眉心輕點，紙人隨即靜止不動。
昊邪、王野與霍秀兒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張浩竟能將土地神靈的靈力附于紙人之上。
土地神雖非顯赫之神，卻也家喻戶曉。
即便是八歲兒童，也知其名。
因此，當白須老者自報家門時，三人皆愣住。
“張浩兄弟！這是？”昊邪忍不住指著紙人問道，“這不會是土地神吧？”
張浩搖了搖頭，解釋道：
“請神上身并非召喚真神，那得有通天徹地之能，這土地只是其散落于此的靈力罷了。”
“我之所以這么做，只是為了給你們做個示范。”
“至于你們，能請到哪位神仙的靈力，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等你們熟悉這個技巧后，請神便會容易許多，而且可以根據自己的實力選擇想請的神仙。”
“還有一點，請哪位神，與你施法的地點也有關。比如你在山中施法，請山神會更容易，但請河神則難上加難，因為山中少有河神經過，自然也無靈力遺留。”
言畢，張浩伸手在紙人眼睛上一抹，白須老者的身影頓時變得模糊，直至最后，眾人眼前又恢復成了那個紙人。
只是紙人的眼睛上，多了一個被抹花的痕跡。
“我之前也說過，這次任務我不會幫你，但你有問題可以問我。”
“所以，那個紙人你不能用。”
昊邪點了點頭，眼中仍滿是震驚，回想起剛才的白須老者，心中暗暗驚嘆。
紙人化人他有所耳聞，但化神卻是首次聽聞。
從理論上說，附靈請神與附靈陰魂本質相似，只是前者更難。
然而，張浩竟能請來土地神，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昊邪感慨道：“難怪扎紙匠曾被譽為古行當之首，果然名不虛傳！”
張浩笑道：“也不盡然，第一乃自封，某階段扎紙匠或許領先，但到了其他階段或層次，其他古行當便可能嶄露頭角。因此，并不存在因職業而分的第一，關鍵還是看修行者的實力！”
昊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早就知道張浩很厲害，但沒想到竟已強到這種地步！
殊不知，昊邪若跟隨王胖子去三夾山，便會親眼見到張浩連黑白無常都能召喚出來，那更是會讓他震驚不已。
不過昊邪還算好，畢竟跟在張浩身邊，多少了解一些。
但王野和霍秀兒就不同了，他們剛到陰陽客棧，對這里一無所知。
若非親眼見到張浩指點張麒麟和王胖子，他們絕不會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人。
兩人相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隨后小聲議論起來。
“這客棧的掌柜是人嗎？連土地公都能請來！”
霍秀兒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我剛才眼花了呢，現在才知道，昊邪以前跟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昊邪哥哥都跟你說了什么？”王野好奇地問道。
霍秀兒瞥了一眼王野，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此時昊邪見紙人已被張浩作廢，便拿出材料重新扎了一個。
以昊邪現在的熟練程度，扎幾個紙人根本用不了多久。
但在扎紙過程中，昊邪仍有些疑惑，于是問道：
“張浩兄弟，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
“你說的靈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記得你之前教麒麟畫符時，也提到過這個問題。”
張浩點了點頭，解釋道：
“畫符以靈入道，其實我們身邊、這天地之間，都散落著許多靈力。”
“畫符時若能在符紙上捕捉到一絲靈力，這張符便會有質的飛躍。比如你們都熟悉的正欽官位。”
“能捕捉到靈力并以靈畫符的正欽官位，至少都是五品以上，反之則是五品以下。”
“扎紙雖與畫符不同，但在這一點上卻異曲同工。想要將扎紙發展至大成，最終都要掌握靈力。”
“不過你也不必著急，這種事急不來。”
昊邪點了點頭，默默思考著張浩的話。
雖然對扎紙請神還未完全理解，但從麒麟畫符的過程中可以看出，捕捉靈力并非易事。
畢竟麒麟練習了那么久，至今還未畫出一張五品以上的正欽官印。
這足以說明其難度。
搖了搖頭，昊邪繼續手上的動作。不到二十分鐘，一個新紙人便出現在眼前。
到了附靈環節，昊邪拿出三炷香，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
看著手指上的血珠，昊邪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張浩的每一句話。
紙人請神？
他能成功嗎？
昊邪搖了搖頭，附靈對招魂術的要求極高。雖然他對招魂術的研究不如張麒麟透徹，但也頗有了解。
于是，他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前的紙人，在紙人的兩只眼睛上分別抹上兩道血跡，然后開始如張浩一般給紙人附靈。
只見昊邪將三炷香插在紙人手上后，便學著張浩的樣子低吟道：
“天道清朗，地道靈明！”
“天界勇士，地界英豪。”
“天界勇士，地界英豪。”
“神兵天降，官將威嚴。”
“五雷使者，聽我號令！”
“恭請神靈！”
隨后，昊邪細細感受著周圍的靈力波動。
此刻他突然發現，紙人燒香配合咒語，竟真的能感受到一些靈力波動。
只是這些靈力并非天地自然生成，而是某些存在遺留下來的。但具體屬于誰，卻不得而知。
緊接著，昊邪運用招魂術，將自己的靈魂釋放于體外，去感受那些稀缺的靈力，并嘗試與它們溝通。
這一溝通不要緊，他頓時明白了張浩之前的話。
為什么請神要根據自己的能力來，因為他發現有些非常強悍的靈力，他的靈魂剛想靠近溝通，就直接被彈開了，而且靈魂上還隱隱作痛。
雖然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些靈力的強弱分為幾個等級，但已經能想象到張浩之前請神時有多么困難了。
微微點頭后，昊邪開始不斷嘗試與這些靈力建立聯系。
起初，昊邪嘗試與僅拇指大小的靈力溝通，卻未能成功，于是他將目標轉向更細微的靈力。
經過一番努力，他發現自己必須竭盡全力，才能勉強與一粒小米般大小的靈力建立聯系，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沮喪。
這樣微小的靈力，即便能附著于紙人之上，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
昊邪無奈地苦笑，搖了搖頭。
盡管心存不滿，他還是開始與這粒小米大小的靈力建立聯系。
在請神的過程中，昊邪發現，無論是與靈力建立聯系，還是將其引導至紙人身上，都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消耗。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他的臉色就變得蒼白，體力明顯不支。
當那一點靈力終于被安置在紙人身上后，昊邪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著。
霍秀兒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關切地問道：“昊邪哥哥，你沒事吧？”
昊邪搖了搖頭，站穩后回答道：“我沒事。”
“沒想到請神竟然如此困難！”他感嘆道，“雖然我不知道請來的神是誰，但我想……”
說到這里，昊邪不禁嘆了口氣。
緊接著，他們注意到紙人燒香時冒出的煙開始變得紊亂。
然而，與張浩不同，紙人身上并未出現熒光。
紙人本身也沒有變化，但在其身后，卻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這道影子在白天可能不太明顯，但現在眾人都能清晰地看到，紙人背后站著一只半人高的黃皮子。
黃皮子靈活地轉過頭，看著昊邪，嘴角勾起，露出詭異的笑容。
“年輕人，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它問道。
昊邪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虛影，頭上冒出了幾個問號。
“這是什么鬼？”他心中暗想，“不是請神嗎？怎么請出個黃皮子來？”
張浩走過來，看見那道虛影后，笑著解釋道：“可以了，你眼前看到的這個虛影，是已經修煉得道的黃皮子，擁有三百年的修為。雖然與真神相比還有些差距，但也可以算是個半神。你第一次嘗試就能做到這步，已經很不錯了。昊邪，你在這方面很有天分。”
昊邪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要是沒看到你剛才把土地爺都請出來了，我可能就信了。現在……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他意識到，張浩之前的示范只是輕描淡寫，而他自己請來的半神黃皮子就已經讓他筋疲力盡。
張浩請出真神卻毫發無損，說明他若想請神，定能請出更厲害的。
昊邪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雖然是個半神，但我感覺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看來想要再做一個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