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滿臉驚訝，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自己什么實力，犀牛精心里沒數，你這渾小子黔布能沒數？敢這樣對我說話！
按理來講，自己可是黔布一貫的后臺，竭力支持他登頂鬼谷圣主，并且坐穩大局之位，這家伙巴不得緊緊抱著大腿不松手，怎么還會往外推呢？
旁邊的牧炎也一頭霧水。
可見這些日子一定發生不少大事，暗地里沒那么簡單。
“逆子，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面對林山低沉的質問，黔布兩股顫顫，眼神亂瞄，額頭斗大的汗珠分明已經出賣了他，但還是結結巴巴回復。
“你...你走吧，鬼谷圣地...從此不再受尋古教節制。”
“那不受尋古教節制，受誰的節制？”
“當然是我了！”
犀牛精樂呵呵走上前，插入二者當中，把黔布擋在身后，和林山針鋒相對。
“林教主，你聽好了，現在我才是南鬼谷的實際掌舵人，而你不過是個外人，不要插手我圣地內部之事，懂？”
“不太懂。”
林山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犀牛精此刻有恃無恐，對著自己大放厥詞，似乎在有意表演什么。
上次還沒分開多久，而今如此大的反差，換誰都會覺得荒唐。
“教主。”
牧炎來到他的身邊，做好了應對翻臉的準備。
犀牛精就這么看著也沒有阻止，而是請他趕緊離開鬼谷圣地，里里外外透著古怪。
按理來說就算是脫困了，想收回鬼谷大權，也可以好好商量，沒必要上來就得罪林山，這么急著跟自己作對。
林山略微一思索，忽然笑了起來。
“本教主明白了，犀牛兄這么急著表明立場下逐客令，應該是做給背后貴客看的吧？”
果然，黔布聽到這話不自己往后退。
犀牛精更是瞳孔一縮！
“不知是哪位蒞臨鬼谷圣地，可否出來讓林某也見一見？”
還沒等他們回答，大殿后面突然傳來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
簾幕挑起，一名蓑衣老者慢悠悠走了出來。
此人背后掛著草帽，腳上踩著破草鞋，松松垮垮一副泥腿子樣貌，哪有半分貴客的尊容？
“林教主，又見面了，近來你在西南大陸出盡了風頭吶。”
“水長老？您怎么出來了。”
剛剛還趾高氣昂的犀牛精，看到蓑衣老者后瞬間換了副姿態，連忙賠笑帶著黔布過去迎接，就這么把林山和牧炎扔在原地。
下方鬼谷圣地眾脈主也都滿臉疑惑，自家圣獸為什么會對一個外人如此殷勤，此人究竟是誰？
“誒~你們不要怠慢了林教主，人家好歹也是元神期大能，該給的面子還是得給的嘛！”
“嗨呀，他哪有您有面子？”
犀牛精就像多年至交好友一樣，跟此人說笑起來。
黔布在一邊尷尬地連連附和，但根本插不上話，手足無措表現得像個孩子。
林山這才終于看清楚！
蓬萊圣地，上任圣主...
水凌川！
這老頭在那次打上蓬萊時，確實跟他們有過一面之緣，是貨真價實的元神后期修士！
現如今真仙陣營大戰如火如荼，蓬萊圣地卻兩不相幫，在修真界仿佛銷聲匿跡一般，許久都沒聽到過關于他們的新聞了。
而今前任圣主出現在鬼谷圣地，這是打算拿自己開刀？
“教主，他是...？”
牧炎面帶疑惑，剛想問什么，卻被林山揮手堵住。
“你在我身后，別亂跑亂動。”
那邊蓑衣老者慢悠悠走過來，看著林山露出意味莫名的笑容。
“怎么，林教主見到老夫，好像臉色不太好啊？”
林山看了眼犀牛精和黔布，沒有跟他太多廢話。
“說吧，你們蓬萊開了什么條件，讓他們這么快倒戈。”
前因后果不用想，在看到蓬萊前任圣主水凌川現身的一刻，他就已經把來龍去脈都猜到了。
如果沒有重大利益誘惑的情況下，犀牛精即便脫困而出，也不至于跟自己翻臉，因為根本就沒那個動機！
但蓬萊跟自己可是死敵，犀牛精剛剛那么賣力地表明立場，也就足以證明二者的關系。
利益輸送恐怕不少，不然不至于冒這么大的風險跟自己對抗。
這時候黔布的選擇就不重要了，他不過區區一個大神通者，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膽敢說錯一句話就會被隨手捏死，自然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唯一令他好奇的是，蓬萊開出什么條件，能讓犀牛精如此瘋狂？
“林教主，我和蓬萊之間的交易，你一個外人少打聽！”
犀牛精紅著眼冷聲呵斥他，看樣子有些上頭了，才剛脫困就這么急著表忠心，甚至有點不管不顧的架勢！
“誒~話不能這么說。”
水凌川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么老好人。
“我們蓬萊這次過來橫刀奪愛，林教主出乎意料也在所難免，你不是想知道蓬萊開出的條件么，可以啊！”
“只要今天你這具化身能走出南鬼谷的大門，老夫就告訴你。”
“不然的話，就做個死了的糊涂鬼，你說呢？”
林山一聽。
先挑了挑眉，隨后也笑了！
左右看了看，點了點頭，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自己馬不停蹄強化了那么多東西，緊趕慢趕為了對付青蓮仙子，在兩大真仙面前上棋盤，結果沒想到后院率先失火了！
鬼谷圣地讓蓬萊偷家，前任圣主親自降臨，這是還要滅我化身的節奏啊？
大殿下面的眾脈主一個個也都聽出不對勁來，心里惴惴不安恨不得趕緊逃離，沒一個想摻和進這里面。
之前黔布投靠尋古教，他們大都頗有微詞，堂堂圣地怎么能跟下九流混在一起，還給人家做小弟？
現在蓬萊圣地強勢插手，又換了一個主人，可以說把他們圣地的驕傲扔進臭水溝，狠狠踩了又踩，基本上都沒什么傲骨了。
反正他們橫豎都是給人當附庸，那索性認命吧。
只希望趕緊結束爭端，能安安靜靜過幾天太平日子。
“教主。”
“你退后。”
林山讓牧炎照看好自己，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黔布，大笑一聲！
“好啊，想留下我這條命，就得看閣下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怎么，今天蓬萊就你來？沒別人了？”
“老夫一人足矣。”
水凌川蒼老的身軀漸漸變得挺拔，一股冰冷的氣勢慢慢升騰。
旁邊的犀牛精這時候多嘴問了一句：
“水長老，要不要我來替您出手，就當交個投名狀？”
林山聽著都氣笑了！
從來都是聽說被逼得交投名狀，還有上趕著自己要交投名狀的，這可真是活久了頭一次見。
這頭蠢牛還真夠蠢的，怪不得輕易就被蓬萊策反了。
“不用，你做好你該做的。”
水凌川沒有答應，估計是出于對自己的自信，還有省得犀牛精拿這件事做籌碼日后來討價還價。
“林教主這具元念化身，我在來之前早就查過了，是你還沒有渡過六九雷劫之前就有的，承載了你一式風雷大神通，擁有本體大概六成實力，我說的可對？”
“呵呵，水長老調查得夠清楚，看來是有足夠把握才來的吧？”
林山也不甘示弱，一樣投出氣機，牢牢鎖定對方，很快也就感覺到了對方實力強度。
元神后期，元念化身，同樣本體六成實力左右，神通不詳。
如果換成以往，他對自己這具化身還真不怎么看好，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早就把風洞雷象強化成了無上神通！
連帶著這具化身承載的神通也水漲船高，根本不是外人以為的那般。
蓬萊圣地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對付青蓮仙子前，先殺個蓬萊前任圣主助助興！
“牧炎等我，一刻鐘后回來。”
咻~
林山瞬間破殿而出，直插云霄！
水凌川不甘其后，也隨之沖頂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眾人，心里祈禱這倆瘟神別把鬼谷圣地給拆了。
“圣獸前輩，牧炎那邊...”
“你看住那小子，我上去瞅瞅。”
犀牛精不放心上面戰局，他知道林山的厲害，生怕水凌川翻車自己事后不好跟蓬萊圣地交代。
至于牧炎那小家伙，在它眼里根本不屑一顧。
“額...”
黔布還沒來得及答應，就見犀牛精也沖破大殿消失，唯剩下他和牧炎大眼對小眼。
“牧尊者，你聽我說，我也是迫不得已！”
“好了黔布，虧我幫了你這么多年，你就是這樣對我尋古教的，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牧炎冷冽地看著他，手掌不覺已經布滿了火焰。
“說說吧，你現在是幾姓家奴了？”
......
天上，待犀牛精趕過來后。
發現林山和水凌川已經雙雙不見人影，反倒是天空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縫，能夠聽到里面劇烈的響聲不絕于耳。
它從中嗅到了一絲危險氣息，小心翼翼溯源追了進去。
空間亂流中到處都是雷霆電蛇，很有靈性地四處游走，哪怕已經失去目標仍然蜿蜒爬行，想要想辦法存活下來。
與之相比的是一段又一段的水浪，這明顯是蓬萊的水系神通，但就沒那么多后續，失去加持后便消散不見。
兩相比較高下立判，究竟是什么神通能有如此靈性？
前方突然刮起了大風，就連它這犀牛真皮都感到寒冷，而且是凍徹骨髓的冷！
心里預感不妙，循著交手痕跡摸上去。
才看到讓它牛眼瞪大無比驚恐的一面！
那是...
轟隆隆隆隆——
“啊！！！不，九九雷劫...怎么可能？”
水凌川披頭散發大叫，被空間裂縫外的雷劫追著跑，一邊跑一邊使出渾身解數抵擋，但狀態肉眼可見地下滑。
悄悄順著雷光看向外面，發現一座八角大獄高懸，冰冷的鐵欄正正方方，里面蘊藏著一團朦朧雷光，含帶著煌煌天威！
一道又一道風雷劫跟不要錢似的甩出來，任誰能擋得住這連環劈？
而且聽水長老所說九九雷劫，一下子把犀牛精嚇個不輕！
它可也是元神后期，曾在兩萬年前就觸及飛升領域的妖族領頭者，遠比一般人知道九九雷劫的可怕。
此乃元神跳向洞虛之間，歷經千辛萬苦后走到最后一步，橫亙在所有天驕面前的一座大山！
而現在，竟然就這么在下界出現了。
這意味著什么？
一旦誰惹惱了尋古教主，對方直接安排你上洞虛，不想上也得上，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什么歹毒神通？
它看著水長老那副慘樣，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自顧不暇還怎么還手？
“嘶~不對啊，尋古教主哪來的雷劫神通，不是風洞和雷象嗎，難道這是他隱藏的又一具化身？”
犀牛精越想越害怕，僅僅化身就這樣了，那換成本體來還有活路？
它不禁為自己先前的魯莽感到懊悔，但蓬萊給的條件實在是...太難以拒絕了。
林山一步步踩在空間亂流之中，分水踏浪而行，虛空長河在他腳下如履平地，就這淺淺一手便暴露出不小的空間造詣。
隨著他的移動，天外的風霆劫獄也在跟著移動，源源不斷降下雷劫，鎖定前方那個渺小的人影，劈得那家伙鬼哭狼嚎，只能無助地奮力掙扎。
“水長老，果然不愧是元神后期的老一輩，竟然說話間就渡過前面的六九雷劫，后面這七九、八九、九九我都沒見過！你如果能夠全過了，那恭喜你！你突破洞虛期沒有絲毫難度了呀~”
那邊隆隆雷聲當中，傳來水凌川嘶啞的嚎叫。
“林教主，林教主，放了我，快收了神通，老夫知道錯了，我給你賠罪，咱們以和為貴，有事好好坐下說，別一時...啊！！！哎呦~~~”
前后還沒過一盞茶功夫，蓬萊上任圣主就開始求饒了，態度轉變極為之快，快到后方剛跟上來的犀牛精都沒反應過來。
“說實話，本教主還是喜歡水長老那股桀驁不馴的樣子，你不是要和我打賭么，我成全你啊！看看現在誰能逃出誰的手掌心。”
水凌川被七九雷劫劈得一陣顫抖，老胳膊老腿哪能遭受這種折騰，他的水系大神通在九九雷劫面前就和玩具一樣，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這時候就是傻子都能明白，對方這具化身承載的是什么。
“無上神通，這是傳聞中的無上神通，唯有參透虛空玄妙，煉成領域雛形才行領悟的神通，你才區區一個元神初期，為什么能夠學會？這不合理，這對嗎？？？”
林山看老頭子氣急敗壞，沐浴在雷光里奮力嘶吼，不免無奈地嘆了口氣跟下去。
“你不知道，這世上總有種天才，不能以常理解釋。”
“別人元神期領悟不了，天才不一樣。”
“很不巧，我，就是這種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