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沒有理會雞哥的嘲笑，一臉鎮定地用手拿起破碗。
可強化面板頭一次給出了模棱兩可的鑒定！
【碗】（破損）
品質：普通
介紹:這似乎不單單是個普通的破碗，或許曾經被打落品階，或許被神秘因果封印，或許隱藏著什么...秘密？
（請將此物認主后，解除相關因果，再次鑒定。）
強化需要：無
......
“認主后再鑒定...為什么？”
“因果？封印？”
林山頭一次聽說，這兩個東西可以結合在一起念。
因果，隨便叫個人，都能說出什么是因果。
但你要他真正解釋這玩意兒的源頭的什么，就會發現剪不斷理還亂，就是把人逼到死也說不清楚頭緒。
他和蒲師傅的因果，就是簡簡單單的“你曾領我進門，我給你料理身后事”，從此可算了結，互不相欠，算是完成了個人因果循環。
但是從兩人都接觸的劫鏢案，還有林氏鏢局這層紐帶，后面又牽扯出數不清的人和因果。
一直延續都能追到祖上數十代也說不定，前提是該因果沒換人。
一個因果，從上追溯，會追出無數條過去的線。從下延伸，也會延出無數條未來的線。
當無數個因果交織在一起，可想而知這是多么麻煩的事情。億萬萬的線條層層交織，就是換真仙過來都搞不清楚！
涉及到時空的概念，因果絕對不是他這個層次可以接觸和理解的東西。
“喔喔喔，你拿個破碗在那兒看啥呢？”
雞哥見他半晌沒動靜，把雞脖子從他肩上伸出老長，探出雞頭擋在他面前，對著破碗也斗起雞眼打量起來。
林山眼神聚焦，剛回過神，無語地把自己眼前的雞頭挪到一邊。
“我先認個主試試。”
一般法器的認主，無非是先掌握后祭煉。
用法力掌控，再用神魂或者精血祭煉，這就是所謂的“魂祭”和“血祭”。
法力掌控，掌控的是法器或者法寶里面的銘文和法禁，這是第一步。
當他把法力輸送進破碗里游走一圈，發現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破碗，強化面板介紹的沒錯，沒有品階。
沒有銘文和法禁讓他祭煉，自然無從掌控。
“法力祭煉不了？”
那就只能越過第一步，直接開展第二步。
可是，無論他魂祭還是血祭，仍舊毫無反應。
“你在那里搗鼓什么呢？一個普通的凡物陶碗，怎么祭煉認主？”
雞哥看他在那里‘滴血認主’都搞了出來，莫名感覺好笑。
這就跟路上隨便撿一塊石頭，滴個血就真以為能當法寶用了？
簡直就是做夢！
那些傳說和典故中，的確有天生地養的石頭或者草木，可以直接煉化成為法寶，甚至一些真靈生物血染的東西，經過千百年也能通靈。
可無論先天靈物還是真靈之血，其中本身就蘊含著銘文和道則，所以才能被祭煉。
普通的凡物，什么都沒有，就是無法祭煉和認主的東西。
可林山不信邪，因為強化面板說可以認主，那就絕對能認主！
認主解開因果，說不定會是個難以想象的寶貝！
他接下來用各種方式嘗試，企圖強行認主，但這個破碗仿佛就是個凡物，頑抗到底，油鹽不進。
唯一有所發現的是，好像特別耐造，堅硬得不像話！
“咦？不對！”
林山突然感覺這破碗沒有想象中的脆弱，靈機一動，直接用幽冥鬼火焚燒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
黑綠色魂火洶洶燃燒，這破碗在火中浮浮沉沉，竟然毫發無傷！
“！！！”
這下就連雞哥都能看出不凡了！
它也不甘示弱，兩只雞眼射出白光，破碗周圍的幽冥鬼火直接被當場擊潰！
隨后一圈圈太白金焰浮現出來。
林山識海一陣搖晃，魂丹差點沒被金焰給順延過來，還好他神識強大快速切斷，再慢一點就腦震蕩了！
他暗暗吃驚，雞哥的太白金焰果然霸道，怪不得邪靈三兄弟那么害怕，自己的幽冥鬼火在人家面前就是弟弟，連反抗能力都沒有。
而更吃驚的，是這個破碗竟然在太白金焰煅燒下，仍然沒有任何異象，只是火中浮浮沉沉，無法損壞。
“見鬼了！”
雞哥頭一次看到能在自己火焰中無損的東西，也不得不承認這絕對是個寶貝。
而后一人一雞開始在槐樹底下搗鼓起來，連旁邊的老乞丐蒲杰都懶得管了。
蒲杰原本還裝作什么都沒看到，但是架不住那邊各種叮叮當當的聲音，偶爾悄悄回過頭一看！
握草！
一只會說話的雞！
眼睛還會噴火！
當時就三觀盡毀，碎了一地，差點沒嚇死過去。
這什么妖魔鬼怪？我嘞個娘娘！看不見看不見，我什么都沒看見！
他背過身面壁墻角，蹲在那里瑟瑟發抖。
......
好一陣后。
林山和雞哥不得不承認，他們拿這個破碗束手無策，各種方法全都試了一遍，就是沒辦法認主。
“你為什么非要認主？”
雞哥顛了顛破碗，反正這東西堅硬得很，也不怕摔壞。
林山不可能告訴它這是強化面板說的，只有認主才能解開其中奧秘，只好含糊幾句搪塞過去。
雞哥用翅膀端著破碗，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堆糧米，全都是群妖大會上薅蒹葭妖王羊毛得來的，倒在了碗中。
又轉手掏出一塊油餅蓋在上面。
咂咂嘴似乎很滿意這個大小寬度。
“這個飯碗夠瓷實，用來吃飯方便不說，還可以要飯！”
林山眉頭一擰：“要飯？”
雞哥歡快蹦起來，一邊啃著油餅一邊啄著小米，在那里滔滔不絕。
“你知道傳說中的佛教是怎么起來的嗎？還不是各位佛祖從微末之際，一路出家乞討來的？”
“我鯤教，也有凌云之志！所以當從乞討開始。”
“這個碗既然研究不明白，那就用來討飯好了。”
它轉身蹦到墻角那邊，看著老乞丐蒲杰，喔喔喔張口就問。
“你說是不是？”
“啊...啊...對對對！”
“油餅食不食？”
“不食不食...”
蒲杰聽不懂什么鯤教，不過不妨礙他附和，這年頭雞都能成精簡直見鬼，萬一惹惱這位大爺把自己吃了，都沒地說理去。
雞哥用翅膀輕輕拍拍他，告訴他不用害怕。
“我們雞是吃糧米的，偶爾吃點蟲子蚯蚓什么的，放心吧不吃人！”
老乞丐瑟瑟發抖，你都成精了，我哪知道真不吃人假不吃人？
接下來林山在院子里住了幾天。
主要是坐鎮。
俗話說得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要給蒲師傅照顧一下后輩，那便不能簡簡單單一走了之，總得料理好再走。
比如這個房契，轉讓之后還要去官府報備一下，他便陪同走了一遭。
接下來很多潑皮混混，債主賭場找上門來，也被他一一打發。
最后給蒲杰又過門了一個年紀大點的寡婦，好歹也能生育。
這下蒲家就不算絕后了。
當然，老乞丐能不能重振雄風，老來得子，這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出于盡心盡力，偷偷給他留了點修真界專用又不是很猛的壯陽靈藥。
我都做到這份兒上，蒲師傅的傳家寶，總算可以拿的心安理得了吧？
......
“喔喔喔，接下來我們去哪？”
路上，雞哥詢問林山接下來的行程。
林山剛剛解決了夢境之謎，又完成了蒲師傅的夙愿，只覺得一身輕松，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其實現在動身返回魯國，已經可以說沒什么遺憾了。
只是，黑蓮教那邊，他有點舍不得，畢竟這種邪教跟古韻掛鉤，不薅白不薅。
況且，他可也是黑蓮教正兒八經的出身！
以前作為凈壇使者，偷吃會被上層扒皮抽筋。
現在我都金丹期了，還有哪個教內高層管得住我？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意外得知了黑蓮教余孽的消息，不找一找黑蓮佛像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打算去黑蓮教走一遭，畢竟是以前的老東家...”
話沒說完，肩頭的雞哥一蹦三尺高。
“喔喔喔！林山我果然沒看錯你！”
“這就對了嘛！”
“我們兩個作為新生教派創始者，就應該取長補短，多多借鑒老牌教派的經驗，才能少走彎路！”
“我其實也正有此意，咱們這可算想到一塊去了！”
“多年后回想起來，尋古教教主與鯤教教主聯手，共同探訪黑蓮教，當是傳奇詠流傳！”
雞哥明顯不是個安分的主，哪里危險去哪里。
“呃...”
林山一時不知如何反駁，他其實現在挺想發育的，如果非必要也懶得去找黑蓮教，只是古韻這件事不方便明說。
哪怕林凡、雞哥再值得信賴，金手指的秘密也絕對不能透漏半分，這個世界上能知道的只有他一個人！
“嗯...嗯，你想借鑒也可以，那我們同去好了。”
雞哥想借鑒教派經驗，林山便找了個自己要回教內奪權的借口。
一聽到‘奪權’，雞哥更來勁了，催促他趕緊去找黑蓮教。
“只是，聽你所說黑蓮教不是被正道趕盡殺絕，只剩下一些余孽隱藏在下水道蠅營狗茍，我們上哪去找？”
林山略作沉吟，告訴它不必心急，自己早有想法。
“原本想著在清河郡處理蒲師傅后事這幾天，林凡那邊應該會有消息傳來，但他那里至今沒有音訊，我們自然不能眼巴巴等他。”
“不如先去隔壁牂牁郡，我恰好早年間在那里也下了一步閑棋，有個地頭蛇家族可以為我利用，探聽消息。”
“而且牂牁郡作為黔西南與南蠻交匯之地，那里的夜鶯分舵人多勢眾，接觸面更廣，遠比清河郡消息更加靈通，我們也可以借助這個渠道。”
“只要能探聽到黑蓮教的部分蛛絲馬跡，接下來就是順藤摸瓜...”
雞哥見林山胸有成竹，不由頻頻點頭，喔喔直叫。
一人一雞打定主意，直接橫穿大山，直奔牂牁郡而去。
......
牂牁郡城，南疆重鎮。
南蠻王自從在南部成立大理國之后，經常出兵騷擾，大宋煩不勝煩，又不擅長深入叢林野戰，所以只能修建要塞抵御。
實際上，南蠻王的大理國背后，就是南海的頂級大派霖雨齋，在修真界予以暗地支持。
而大宋南部和大理國之間的爭端，也是御獸谷和霖雨齋惡斗千年的縮影。
紫霄宗和乾云閣雖然同為大宋正道三大派，可出于自身利益自然不會去管。讓御獸谷家門口有一個外敵虎視眈眈，可以內斗時起到牽制的作用。
修真界中的均勢，反應到凡間基本上也是這個局面。
不過牂牁郡的郡守和駐軍將領換了一個又一個，本土的豪強在此地卻是根深蒂固，幾無變化。
趙家。
在數十年前一躍而起，家主成為當時郡守的幕僚，深得信任，而后在其期滿離任，回京升官之際，把他提拔成了掾史。
而后在接下來日子里，又由掾史、從事、主簿、長史一路上升，慢慢官做起來，背后家族也漸漸跟著水漲船高，越發興旺。
其重要經營的商業范圍還是古董、玉器、碑拓、字畫等，后來開發賭石業務，更是賺得盆滿缽滿。
這一切都歸功于當年林山臨走前，趙家家主提供了一批死對頭的名單，被林山一個個上門警告，讓這些人誤以為趙家有先天大圓滿的武林高手！
從此以后，再也沒人敢針對，故而才讓他們順風順水到現在。
城西古董行。
金碧輝煌，富麗堂皇。
如今在牂牁郡城里都快成為標志性建筑，里面的東西更是價值連城。
“哎呦，這位公子里邊請！”
門口接待的侍者看人很有一套，眼前的白衣少年郎風度翩翩，氣質出塵，明顯出身達官顯貴。
固然城里的名門望族他也都偷偷背過，沒有一個跟這位對得上號，但也不影響他多年接待貴客的判斷。
一邊弓著腰，虛手引著林山往里走，一邊嘴上還出言贊嘆。
“公子豐朗如玉，劍眉星目，肩上這只雞也雄赳赳氣昂昂，斑斕醒目，帥氣逼人！真可謂是，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雞哥前半段聽著夸獎還很舒服，挺起雞胸豎起雞冠，那叫一個神氣！
只是后半段那句有些不對勁。
什么銀鞍照白馬，我不是一只雞嗎？
它剛準備出言相問，林山早有預判，直接用手握住它的嘴，防止說話又引起這幫凡人的驚世駭俗。
侍者引到會客大廳，指著里面最中間一件寶物。
“這座金鐘，乃是夜郎古墓出土，非賣品，為我古董行鎮館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