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我，我腰疼...”
“抬走抬走。”
“教官，我牙齒掉了兩顆...”
“回頭去你們老單位鑲牙，讓他們報銷。”
“教官，我胳膊好像脫臼了...”
“忍著點兒。”
李飛上去，捏住對方胳膊，直接就是一用力。
咔嚓一下，對方的胳膊脫臼的更厲害了。
看著對方涕淚橫流的可憐模樣，李飛的表情有些尷尬，揮揮手還是讓醫護人員來幫忙弄。
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就連床架子都嚴重變形，由此可見那幫家伙下手有多重。
到現在，屋里還有幾個昏迷不醒的，但是擔架不夠用了，只能是找人前后搭著往外走。
來到院子里，看著鼻青臉腫的眾多傷員，李飛心里很不是滋味兒，畢竟這些都是他們精心訓練了近兩個月的成果。
可在農場那幫人手底下，卻顯得像紙糊的一樣，根本不堪一擊。
尤其是瞧見自已表弟龍天野被揍得鼻青臉腫，像個豬頭一樣。
他這心，拔涼拔涼的......
李飛氣沖沖的離開院子，來到距離這里不遠處的一家副食品店。
拉開卷簾門，驚訝的發現秦風一幫人竟聚在一塊吃著火鍋。
有說有笑的，還喝著啤酒，完全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你們，你們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來來來，給你添雙筷子。”
老灰拿出一套餐具遞過來。
李飛這回是真的怒了：“這是添雙筷子的事嗎？說好的錘煉新兵，點到為止，你們就是這么個錘煉法？”
秦風擺擺手：“稍安勿躁，來，坐下一起吃點。你是要油碟，還是麻醬？”
“我不吃！”李飛犟的像頭牛：“你們把人揍成這樣，爛攤子甩給我，我怎么和他們老單位交代？人家要是問責起來，我一個人能頂得住？”
秦風笑著說：“好啦，沒那么嚴重，大家下手都注意著呢，沒有傷及要害，養幾天就好了。”
“另外，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你好，訓練快兩個月了，就拿出這樣的成果，很難讓人信服。”
“帶點兒傷回去，起碼能讓人家老單位覺得，這是真的用心了；另外，也能讓這些受訓的兵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每當他們取得一點兒成績，想要驕傲自滿的時候，都會想起曾經在反恐小鎮宿舍里，被一群暴徒虐血的場景，這不挺好嗎？”
靠著一副三寸不爛之舌，秦風硬生生將上門討說法的李飛給忽悠瘸了。
原本，是農場隊員釋放內心陰暗面的發泄局，到了這硬生生變成義務幫助受訓隊員提高抗擊打，反偵察，以及臨場反應力。
而從實施結果上看，在這輪突擊檢查中，六十多個人沒有一個合格的，即便是龍天野這個有過實戰經驗的，最終也難逃一劫。
這點，其實也在意料之中，六十多名受訓隊員大多缺乏實戰經驗，水平也就是正常特戰隊員的實力。
而有資格被選到農場參加試煉的，幾乎清一色都是特戰教官，也就是袁峰，李飛，黃智翔這類的水平。
一群特戰教官，尖子中的尖子，被農場練得死去活來，最終優勝劣汰存活下來的，其實力根本毋庸置疑。
這樣的一批實戰經驗豐富，手上沾滿敵人鮮血的家伙，去對付一幫連真正戰場都沒上過的生瓜蛋子，難道不是手到擒來？
李飛兩個鼻孔不停的噴氣，感覺被秦風給套路了，但又沒有證據。
在場的有些他認識，有些不認識，但肯定都是農場這一屆畢業的新人。
而秦風也是非常知趣的，讓李家勝等人喊李飛師哥，并且特意強調說他是上一屆農場的最強者。
看著眾人投來崇拜敬仰的目光，李飛的火氣頓時就消了一大半，尤其是看到兩個女同志主動給自已碗里夾菜，更是不知道該往哪里發火。
最終，他只能嘆口氣，說：“其他的先不說，但是這傷藥費，你不能讓我們來掏？本來集訓就是臨時組建的，這么多天的食宿，已經花了不少錢。”
“再讓我們掏傷藥費，實在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秦風從鍋里叉起一筷子涮羊肉，在芝麻醬里拌了拌，趁熱裹著香菜送進嘴里。
“這事兒，你跟我說不著，你得跟管事的談。”
“管事的？”
說著，廚房門簾掀開。
系著圍裙的毒蛇，端著兩盤現切羊肉走出來。
看到毒蛇，李飛嚇得連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語氣都有些慌張：“教，教官好！”
毒蛇擺擺手：“坐下吧。”
“是。”
“傷藥費，回頭打給你。”
毒蛇燙了兩根青菜，頭也不抬的說：“但你們的集訓成果，實在是讓人堪憂。身為特戰隊員，危機意識薄弱，警惕意識全無，突發狀況下六十多個人連一個逃出來的都沒有。”
“但凡在第一時間，能有人站出來組織現場團結所有人，可能就會是另一番結果。”
李飛雙腿并攏，兩手放在腿上，拘謹的像個犯了錯的小朋友。
他知道毒蛇是在點他，當初雪山上高壓水槍和鼓風機差點把人凍成冰雕。
就是秦風第一時間站出來，利用床板拼湊出了一個竹筍形狀的錐形，遮藏抵擋住了襲擊。
可同樣的一幕發生在這里，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主動領導其他人，這才導致六十多人被逐個擊破。
軍隊講究的是團結，單打獨斗永遠是不行的，所以這次的失敗教訓，確實需要好好反省。
毒蛇：“回去以后，認真想想我說的話。練兵，不僅僅是提升實力，哪怕是一支臨時組建的隊伍，也應該有他的凝聚力，而不是一團散沙。”
李飛用力點頭：“是，首長，我一定認真反省，積極改正，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毒蛇：“你吃不吃？你不吃，就去忙你的去。”
得到逐客令的李飛終于如釋重負，趕緊向其他人打了招呼就退出去。
離開副食品店，重新拉下卷簾門，李飛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明明都這個歲數了，卻還是像孩子一樣，怕老師。
但毒蛇的忠告，也的確給他指正了錯誤。
如果在集訓時，他能注意到凝聚力這點，能選出一個領頭羊，或許在面對農場小隊突然襲擊時，就不會這么狼狽。
如果戰術技巧運用得當，甚至還有可能反殺一兩個。
......
火鍋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大伙兒一片片的往里頭涮羊肉，吃的那叫一個舒心。
火鍋，是炎國獨有的一種傳統美食，一桌人圍著一口鍋，吃的就是這股熱鬧勁。
毒蛇放下筷子，擦擦嘴先行離開了，他還有別的事兒要處理。
人剛走，秦風便開了口：“現在，誰心里還有不痛快的？”
李家勝笑著搖頭：“沒了，我現在神清氣爽，滿滿正能量！”
洪偉：“我也一樣，感覺渾身都暖和和的，很舒服。”
秦風把目光投向方勤，他也是之前所有人里問題最嚴重的那個：“你呢，現在什么感覺？”
方勤笑著說：“起初，打自已人還真有點兒下不了手，但一想到這么做能幫助他們認清自已，快速提升和進步，我突然就能理解當初為什么要那么對我們了。”
“一切都是為了國家，一切都是為了部隊，一切都是為了人民。”
說罷，他主動端起酒杯：“相聚就是緣，這頓飯吃完，做完心理測試，大伙兒就得分道揚鑣了。咱們喝一個吧？”
李家勝舉起酒杯，洪偉舉起酒杯，劉顏，俞念安緊跟著也將杯子舉起。
老灰慢吞吞的，也把杯子舉起來，嘴里抱怨著自已這個歲數了，還和你們年輕人湊到一塊喝酒。
最終，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秦風身上，秦風也在所有人期許的目光里，端起酒杯和大家碰在一起。
這一時刻，什么話都不用多說，一切都在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