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劍光煌煌，勢不可擋，連趙明哲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噗嗤！
利劍入肉，血花飛濺。
鐵棠神色冰冷，右手擋在劍光之前，滴滴鮮血從右掌流出，順著尾指墜落在地，散發清香。
滴答！
滴答！
場間靜如止水，落針可聞。
只有鮮血墜落在地的聲音，其余人盡皆怒目圓睜，憋住了一股氣。
鐵棠看著出手之人，橫眉冷眼：“你是何人？敢在這里出手？莫非想要殺蛟滅口？”
剛剛正是他及時反應過來，依靠右手巡檢令殘余力量，擋住了煌煌劍光。
“鐵捕頭，這條惡蛟險些害得龍淵數十萬百姓身亡，此時不殺它，還待何時？”
鐵棠冷冷回應：“你是什么身份？殺不殺它，輪不到你來決定！”
“顧某只是給個建議罷了！”
“還不松手？莫非想連本官也一起殺了？”
刺啦！
長劍拔出，帶出一抹血色，鐵棠掌心受損，深可見骨。
“顧天祿，你今日莫不是吃了迷藥？”方星火早就察覺此人今日有些不妥。
“方兄，莫要胡言亂語，我只是一時心切！”
趙明哲、融飛航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對。
“顧天祿？你是顧家之人？那便巧了，與我一同回縣衙吧。”鐵棠抽回右手，周身大竅發力，涌動生機，止住了鮮血。
“大人，你是不是有所誤會？”
鐵棠扭頭一看，平靜問道：“怎么？你想做第二個曲江龍王？”
顧天祿神色一變，再不敢多說。
今日一役。
看起來是監察使、張知縣等人與陽夔打生打死。
可實際上，他們那邊戰場幾乎沒有折損。
真正血腥恐怖的戰場......
是鐵棠這邊！
四下散亂的蛟龍尸身，橫七豎八，層層交疊，至少有八九條蛟龍陳尸于此。
再加上鐵棠剛剛召喚四方土地、八方山神，鎮壓了曲江龍王，威勢正濃。
沒有人敢小看這位肉身境的武夫。
“來人，將曲江龍王.....與顧天祿，押回縣衙大牢，待我審訊！”
“是，總捕頭！”
周圍捕快、捕役，早就看呆了眼，對鐵棠可謂心服口服。
刑堂堂主、搜捕堂堂主上前，一人一邊，就要扣押顧天祿。
“大人....何至于此？”
鐵棠眉毛一挑：“有問題？”
“你......”顧天祿最終還是不敢反抗。
待他們離去之后，鐵棠又陸陸續續吩咐了諸多調令。
主要是讓一眾捕快、將士去城內安撫百姓，收拾殘局、登記損失情況。
當然。
還有一些新的收獲。
黃元洲瞟了一眼地上蛟尸，敞開笑臉，走到鐵棠身邊。
“大人....這些尸身乃是絕佳的寶貝，若是大人無處出手......我黃家愿意出大價錢收購。”
“鐵捕頭，論起交易買賣，方圓百里誰不知道我李家之名？
若是鐵捕頭有意出售.....我李家必定給您一個滿意的價錢。”
鐵棠突然展顏微笑：“二位，好叫你們得知，黃家兄弟與李家公子，還在我縣衙大牢。
你們卻在這時候跟我做起生意來了。
易地而處.....二位覺得我該開個什么價錢好？”
黃元洲、李明華都是臉色一變。
鐵棠很滿意，同樣收起笑臉，冷冷說道：“曲江碎尸案走不了你們兩家，跟我一起回縣衙錄份口供！”
說完他轉身，看向方星火。
“閣下想必是方家家主？”
“在下方星火！”
“你也來一趟。”
方星火額頭青筋跳動，但也沒開口拒絕。
——
龍淵縣衙，牢獄。
鐵棠已經身心俱疲，但還是耐著性子，先給黃元洲、李明華、方星火三人，逐一錄了口供。
三位家主也沒什么不可說的。
中間黃元洲、李明華使了勁的往其他三家身上潑臟水，說得言之鑿鑿，好像其他三家就是兇手一般。
而方星火明顯大度了許多，陳述的基本都是實情。
三人所說有共同點，也有不同的地方。
他們都承認了死者當中，有自家族人。
雖然莫名死亡，但他們都是暗中追查，不愿鬧到官府。
不過以他們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倒像真的不知道兇手是誰。
其中黃元洲真正懷疑地是方家。
因為方家勢力強橫，只有方家才可能瞞住眾人，在龍淵本地下手。
方星火沒有明確的懷疑目標。
不過他卻說顧、黃兩家近來勢力膨脹得很厲害，可能因此與唐華清起了什么沖突。
或者是某個見不得人的勾當沒有談妥，導致一方殺人滅口。
而李家在方星火眼中，同樣也是嫌疑人。
據他所說。
李家在曲江盛宴當天的前一晚上，丟失了好幾件重寶，鬧得沸沸揚揚，看誰都像竊賊。
也許是死者當中有人偷了寶物，被李家捉到。
借助這條線索。
鐵棠對李家的懷疑打消了大半。
因為他知道是誰偷走了李家的寶貝，甚至他還得到了贓物之一的吞吐日月相。
而李明華雖然承認了家中寶物丟失，但卻沒有說明丟失了何物，只是一個勁的在打馬虎眼。
鐵棠也沒有深究，在錄了口供之后，將李景泰、黃家兄弟三人全都放了出去。
現在。
只剩最為關鍵的一人一蛟。
曲江龍王已經是半條死蛟了，刨去曲江碎尸案不說，光它水淹龍淵的舉動，就已經是大罪。
哪怕沒有成功！
而顧天祿最后試圖出手刺殺陽夔，也有很大嫌疑。
龍淵牢房與運城一般，潮濕、陰暗，散發陣陣霉臭。角落點了幾盞油燈，墻上插著火把，照亮了這處暗室。
最中央有一個書案，四周圍著幾位捕快，包括刑堂堂主等人在內。
鐵棠坐在太師椅上，揉了揉兩側太陽穴與眉心，揮了揮手。
“帶曲江龍王上來！”
“是，總捕頭！”
嘩啦啦~
陽夔蛟首猙獰，拖著沉重的枷鎖鐵鏈，被四位捕快強行拖拽了過來。
這條惡蛟哪怕早已重傷，依舊神色倨傲，眉目兇狠。
鐵棠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目光直視陽夔。
“到了這一步，你還要隱瞞嗎？將你所知逐一道來.....也許還有活命機會。”
“活命機會？”
“你以為本王會死？”陽夔似乎還有后手，根本不懼。
鐵棠皺眉，不知對方是在故作囂張，還是真有底氣。
就在這時。
牢房之外傳來腳步聲。
一位青衣捕役急匆匆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青黑錦盒，遞給了鐵棠。
“總捕頭，有人要我轉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