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是海馬斯的類似物，可能是下位平替品或者是上位取代物。”
“按照目前已知的未來科技銷售模式來看，我估計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這東西的性能應該要比原版的海馬斯更好，哪怕只是好的有限。”
聽罷老牙一通缺乏論證依據的大致猜測，知道的東西并不比老牙要多的周正隨即回問。
“這東西有什么詳細情報嗎？未來科技有沒有公開披露過，比如說在國際防務展上把這玩意兒拿出來溜溜，哪怕模型也好。”
“沒有，雖然這東西確實在未來科技的成套銷售方案內，但是并沒有詳細情況展示。沒有實車也沒有模型在展會上亮相，只有未來科技拍攝的幾段3D建模模擬作戰視頻，也看不出什么花頭來，充其量只是讓你知道這是遠程火箭炮，僅此而已。”
很遺憾，老牙的情報體系不是機器貓的口袋，不會總是要啥都有。
對于這種未來科技沒有做過公開披露的新裝備，老牙這也是第一次才看到。
要不是未來科技在港口卸貨被拍下了照片，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開開眼界。
“要聽聽我的看法嗎？”
正當周正自顧自地尋思著之際，老牙那邊忽然笑著開口。
不假思索的周正點頭回應，示意有話就說，老牙這邊也是張口就來。
“這東西因為裝備定位和自身特性的緣故，確實不好弄到手。”
“但結合你之前說的那些情況，還有我這邊的一些了解，我推斷這應該是俄軍接下來會點名朝你要的裝備。他們對這玩意兒的感興趣程度，甚至不亞于那MQ-9無人機，你應該知道這東西的類似物，在前線給俄軍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對吧？”
如老牙所言，周正是知道這么回事。
在北約援助的那一籮筐裝備里，要說有什么東西是給俄軍制造麻煩最大的，當屬海馬斯這玩意兒。
射程七十公里開外，發射陣位處在敵占區縱深區域，注定了一線部隊根本抓不著這玩意兒。
加之輪式車輛在鋪裝路面上極強的戰術機動性，一旦這東西打完就跑，等到挨炸的俄軍回過頭來再去找的時候，顯然為時已晚。
找都找不到，那你還扯什么報復？純屬白扯罷了。
當然，難對付也不意味著無敵，二者之間并不能劃等號。
綜合多樣化偵察手段，并整合遠程打擊體系的俄軍，確實搞過幾次對海馬斯的成功打擊，取得了一定成效。
但很遺憾，還是因為海馬斯的發射陣位距離火線太遠的緣故，俄軍即便擊毀擊傷了海馬斯，也難以回收殘骸將之拖走并用以研究。
想得到被擊毀的殘骸或是被打癱的損傷車輛，意味著至少要讓一線部隊前出到五六十公里開外的地方。
且不說俄軍有沒有突破五六十公里縱深的能力，就是有，為了這么個破玩意兒組織一次起碼得是集團軍級的戰役攻勢，那也多少有點本末倒置了。
所以就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俄軍對海馬斯感興趣嗎？回答是肯定的。
能把殘骸或損傷車輛回收到手嗎？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周正這就來活兒了對嗎？是的沒錯。
“......唉”
聽罷老牙這話的周正也挺無奈的，原因也很簡單。
你俄軍都回收不來海馬斯，現在要讓實力遠不如你們的我去搞來類似物，這是不是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無法否認老牙這話合理性，自己也認為要不了多久肯定會接到這活兒的周正，稍事思考一番后緩緩開口。
“老實說這活兒難度太大了，海馬斯本身就難抓，現在未來科技搞出來了個可能更強的類似物，要讓我跟抓野豬一樣綁一頭回來交給他們。”
“這種自己做不到的事讓別人去做就很他媽過分，己所不欲還勿施于人呢，不過......你說得對，倒確實是像俄軍能干得出來的事。”
聽到周正的抱怨，眼瞅著略有沮喪。
話鋒一轉的老牙隨即報以輕快的語氣笑著開口。
“嘿，想點好事，別光想這些麻煩。”
“想想你要是能弄來這海馬斯類似物，那得收獲多大的回報。這就是你的籌碼，到時候你自然可以捏著東西跟他們談條件，我這邊會盡力去支持你，老板到時也會。”
“難度越大，收獲越高，風險和回報是成正比的。”
“只要你能搞定這事，我估計你到時候直接找俄軍要點東西，他們很有可能都會同意，只要不是太過分的。”
“伊朗人能跟他們以物易物，你為什么不行？只要是俄軍急需的，再有老板的牽線支持，你也一樣能做到，相信我。”
“......好吧，我一般不怎么吃安慰的話，這次就當例外。”
光想壞事只會消沉喪氣，反正也不會有所幫助、更不會改變事實。
確實不如想點好的，起碼還能讓心情愉快一些。
“那這東西對俄軍具體是什么價值？恐怕不能直接和海馬斯畫等號，你看出來了，兩個東西之間還是有區別的，俄軍會看上這玩意兒的什么？”
在這方面做過一些功課、有過了解的老牙聞言點頭，想了想回憶中的細節，確信自己沒記錯后緊接開口。
“應當說能分析出來的有價值東西還是挺多的。”
“這東西的信息鏈路是什么？用的什么頻段的信號？有效通訊距離是多少？跟什么樣的信息化偵察裝備做對接？設備帶寬是多少？上傳下行數據的速率呢？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底盤和彈藥的具體性能怎樣？有沒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設計缺陷和弱點？找到了以后就能加以針對。”
“這些都是敵人不會主動說，更不會拿出來公開示人的機密和短板，也是俄軍最感興趣的東西。”
“雖然只是海馬斯的類似物，并不完全一樣。但了解到這些信息，依然對俄軍戰場防范和反制海馬斯有很大的幫助。”
“畢竟了解到敵人的秘密才能開發出針對性的戰法，道理都是一樣的，戰爭中的真理從古以來一直未變。就你們中國人的《孫子兵法》里說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聞言的周正聽明白了俄軍對這玩意的需求性何在，照老牙這么一說的話還確實有大用。
當然，同時也意味著周正，從中看出了未來科技目前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盤。
“看來他們的目的不是穩固現有態勢，而是重整兵力發起反攻。增強攻堅遠程打擊火力又調來這么多坦克步戰車，還是想再玩次大的，狗改不了吃屎屬于是。”
將手里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口中煙氣繚繞的老牙未做思索、徑直回道。
“這也是應該的，理應如此。”
“你上次砸了他們那么多武器裝備，又繳獲不少，還拿去賣錢置換個人利益，他們要是能善罷甘休才有鬼。”
“你我都知道他們繼續投入的結果可能會是沉沒成本，未來科技也知道，但他們要是不投入的話，已經砸進去沉沒成本的責任誰負？黑鍋誰背？商業化運營公司的本能之一，是竭盡一切所能的趨利避害，上至公司集體、下至高管個人，全都如此。”
“你不想背黑鍋、我也不想背，咱們的想法是一樣的，能達成一致，那咋辦？那就繼續投入成本，只要繼續投入就不算完、不算輸，就沒到清算責任懲處個人的時候。大家一起當縮頭烏龜好了，能拖一天是一天、拖不下去再說拖不下去的事。”
“理解他們的思維邏輯很重要，會讓你看懂未來科技為什么會如此操作。”
“當然，這也意味著你和他們有的是仗打了。不到輸得滑進深淵之前，未來科技大概率是不會停下的。”
“這就是一輛拆了剎車閥的地獄列車，但在沒停下之前就不算宣告抵達地獄。所以這輛列車上的乘客，會不惜一切代價來讓列車繼續狂奔下去，因為他們也不想聽到自己真的已經抵達了地獄。”
老牙這一通分析還挺有道理，且形象生動不失風趣。
聽笑了的周正隨口一問。
“有意思，也有道理，這是你自己總結出來的？”
得到的也是老牙的笑口一答。
“算是吧，不過不是瞎猜，有“參考資料”。”
“我在國內的幾個高手朋友，想辦法黑到了一些非核心機密的未來科技公司內部郵件，還截獲了幾段他們的通訊記錄。”
“未來科技內部的情況現在也不好，能確認的是上次你給他們砸了場子之后，未來科技內部震動很大，這直接影響了公司的發展戰略。”
“原本他們是把重點放在東歐軍火市場上的，但現在他們不得不做出重大調整。給非洲這邊投入更多的力量來挽救輿論災難，挽救已經出現了不好兆頭的公司市值，再讓你把場子一個勁兒砸下去，搞不好他們在東歐賺到的錢，還沒有因為非洲這些破事兒賠得多。”
“輿論災難？這......這從何說起？你跟我詳細講講是怎么回事？”
最近不是忙生意，就是抓緊時間好好休息、調整狀態，周正可是有一段時間沒關注國際新聞和未來科技的動態了。
知道情況如此的老牙也沒多說什么，隨即便將新近發生的趣事，全都給周正竹筒倒豆子地說了出來。
“瓦格納那邊發布了很多戰地視頻，核心內容就一個——在戰場上各種花式吊打未來科技部隊，還跟被擊毀的艾布拉姆斯和布雷德利合影，把街道上橫七豎八睡一地的未來科技部隊尸體也拍了進去。”
“未來科技能掌控主流媒體和發聲渠道，但卻封鎖不了所有的社交平臺。”
“這些視頻還是不可避免地傳播開來了，導致的結果就是未來科技的市值開始蒸發縮水。未來科技的裝備被砸了招牌、未來科技的部隊遭遇慘敗，這些都是他們遭遇到的實質性質疑，投資人、客戶，大多都開始懷疑甚至是不信任他們。”
“既無法回避也沒辦法抵消影響，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避免這種情況繼續惡化。”
“轉化成實際行動，就是你看到的未來科技繼續加碼上桌，給非洲投入更多籌碼了。”
如老牙所言這般，瓦格納在線上的宣戰比線下行動來得更早。
盡管瓦格納的高層，也才剛剛做出與未來科技在非洲掰掰腕子的決定不久。
但這場雇傭兵史上史無前例的“公司戰爭”，在線上宣戰開干的時間點還要來得更早。
足夠巨魔的瓦格納老哥們，不放過任何宣傳壯大自己的機會。
在戰場上干躺未來科技這么有牌面的對手，那不可勁兒宣傳一通還等啥呢？
而資本市場是無情的，投資人是會以實際行動來說話的。
被瓦格納擱線上如此羞辱吊打一通后，未來科技原本蒸蒸日上的商業運營和公司市值，立刻受到了冰冷無情的負向反饋，也就是老牙所言的輿論災難。
再不想辦法解決，以后還會有更大的麻煩等待著未來科技，看似龐然大物的公司遲早有一天會被消磨殆盡、轟然垮塌。
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前還沒意識到未來科技有這種弱點的周正腦筋一轉，隨即試探性地提出了一個不大確定的猜測。
“你說以后有沒有可能通過這種手段搞死未來科技？讓他們的市值狂跌到一定程度，陷入不可挽回的輿論災難，再被其它同行分割蠶食。畢竟美國又不是只有他們一家頂級軍火商，這種吃來吃去、不斷收購的戲碼，這幫美國軍火商們已經演了幾十年了。”
“嗯......倒也不是沒可能。”
順著周正的思路往下想了想的老牙很快報以認同，不過這其中的難度顯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要達成這一點可不容易，你得在戰場上搞出來更大的動靜，這是必須的。”
“未來科技的抗損能力很強，想要掏空他們的基底，光靠這一次的輿論災難可不夠。你得讓他們長期陷入持續的惡性循環當中，就跟輸紅了眼的賭徒一樣，越是加碼上桌就輸得越慘，而這一切都得通過戰場來達成，你知道該怎么做。”
說到這兒的老牙話鋒一轉，緊跟著開始分析起未來科技那可能的最終下場。
“至于拆分吞噬未來科技這事，用不著我們安排。”
“只要未來科技虛弱到一定程度，有的是同行競爭對手主動下手。他們巴不得趕緊把未來科技的優質資產搞到手，動手晚了還擔心被別家搶先呢，到時候連口湯都喝不上就麻煩了。”
“起碼論嗜血無情這塊，你永遠都可以相信資本。只要你能打出足夠好的戰績，那么資本這雙無形的手就會和你一起對付未來科技，感覺是不是還挺不錯的？”
話雖如此，但說易做難。
知道不能高興太早的周正還是得去戰場上見真章才行，搞垮未來科技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道路還且行且長且艱難。
而跟老牙嘮了這些之后，周正也得出了“未來科技還在補充裝備、集結兵力，短期內尚無能力發動戰役進攻能力”的最終結論。
這就意味著周正還能抽出點時間來，去把生意上所剩不多的那攤子事給辦了。
抓緊時間的周正并未在老牙這里太過久留，簡短進行了一番最后確認隨即動身，臨走前給老牙撂下了“給我一天時間，之后隨你安排”的話語，隨即便直奔安德羅那邊而去。
“你這趟去的可是夠久的，我都打算給你打個電話問問啥時候回來了。”
見面說起中文普通話的安德羅一如既往的親切，不過時間緊迫的周正顧不上說太多，當即直入主題開說正事。
“我這邊還有點收尾的事沒辦完，回來一天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明天就得動身再走幾天。估摸著也是最后一趟了，再回來之后就能安定下來一段時間，然后就該博納特跟未來科技接著倒血霉了。”
已經習慣了周正這種到處來回跑的日常，聞言的安德羅表示理解、也沒多問，隨即跟周正說起了近期的一些新情況。
簡而言之是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戰后重建在進行、部隊建設在推進。
有了周正臨走前布置好的瓦格納和車臣教官，再加上敘利亞志愿者的鼎力協助。
本身底子就比非洲大區絕大部分武裝力量好不少的安德羅部隊，現如今的進步是肉眼可見、突飛猛進的。
高端技術裝備因為文化素質不夠，操作不來玩不轉，這是事實。
但基礎的輕步兵戰術戰法和步坦炮協同，小型無人機飛手培訓這些簡單內容，那還是能搞得了，且進展不錯的。
有了安德羅的“語音介紹”，加上手中書面報告的“文字說明”。
周正很快就對自己最為關心的當下部隊建設情況，有了個基本了解，且較為滿意。
但有一件被安德羅思量很久、深思熟慮，決定拿到現在來說的事，卻是周正所意想不到的。
“周，有件事我考慮挺長一段時間了。”
“我覺得以你的功績和對部隊的指揮領導，無論怎么看，單純的軍事顧問這身份都已經不適合你了。”
“正巧基祖城之戰之后，我打算進行一些較大的人事調整。現在咱們的隊伍壯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樣一窩蜂。借此機會我打算給你授銜，同時確定正式職務，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