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開扭曲變形艙門的一瞬間,出現在突擊隊員們眼前的面孔,著實是熟悉而又倍感意外。
“阿蓮娜,你——你怎么在,這里?”
原以為掰開艙門前來救自己的可能會是敵人,又或者是那些恐怖分子。
被嚴重變形的翼梁牢牢卡在機艙角落動彈不得的那女人,一樣是滿臉帶血的驚訝。
“你們——怎么會是,你們?”
“瓦列里和卡申斯基,你們,你們不是戰敗被殺了嗎?”
“......戰敗被殺?”
彼此間相互熟悉的情況下,剛大力出奇跡徒手掰開了艙門的卡申斯基蹲在機艙口,幾乎是諷刺般笑道。
“那阿瓦扎里就是這么跟你們說的?說我們已經死了,被俄國人像殺豬一樣給宰了?”
“......”
動彈不得的那女兵沒有說話,選擇了不置可否的沉默,只是那幾乎等同于默認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與此同時,原本守在殘骸邊上的瓦列里,也已經來到了艙門口,探頭向機艙內看來。
除了看到還活著的阿蓮娜這張熟悉的面孔外,瓦列里還在機艙內找到了其余幾個熟人,準確來說的話應當講“面熟的尸體”更準確一些。
“蘇爾達爾,伊特金,還有堅科斯基......居然是他們。”
“該死,阿瓦扎里派他們來干什么?這些可都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人,既然他們出現在這里,那阿瓦扎里又在哪里?”
沒等瓦列里開口,一旁的卡申斯基已經率先驚訝道。
得到的則是瓦列里面朝阿蓮娜那邊的眼神示意。
“她知道,先想辦法救人吧,動作快。”
“呵,我以為你要給她個痛快,那好吧。”
下令讓幾名突擊隊員進到殘骸里搭把手幫著救人,離開機體中段的瓦列里腳下不停,這就又來到了機頭部分。
“有什么發現嗎?”
“只有死人,頭兒。前后兩個飛行員都掛了,一個被殘骸刺穿了胸口,另一個讓玻璃渣和金屬碎片扎了個滿面紅,看看這兩個——”
話音未落,負責搜索檢查駕駛艙情況的突擊隊員甩手一丟,正走上前來的瓦列里伸手一接,兩本帶血的證件隨之握于手中。
“第7陸航團和第203訓練航空旅,‘老家’的熟人,沒想到未來科技把這些人也買過來了。”
聽到瓦列里閱讀證件的喃喃低語,剛找到這兩本證件沒來得及看,就給撂了過來的突擊隊員順勢接話。
“第203訓練航空旅嗎?那不奇怪了。這個旅有很多厲害的教官,是教導性質的部隊,我之前有個朋友就在這支部隊里當地勤,現在應該在俄國人的戰俘營里,當沒有飛機可以伺候后就連他也被抓壯丁送去填線了,索性找了個機會找俄國人投降了。”
“難怪這家伙剛才把這堆破銅爛鐵飛那么好,原來是203訓練航空旅的人,差點就讓他給跑了。”
說著,頗有牢騷的突擊隊員,還不忘抬腿踢了已經是一堆破銅爛鐵的殘骸一腳。
對這兩人的身份來頭倒是不甚在乎的瓦列里收好證件、以備后用,四下瞅了瞅也沒發現什么其它有價值的東西后隨即下令。
“給關鍵位置裝炸藥,把這玩意兒破壞掉,別留給敵人。”
“其他人收隊,準備撤離。”
“知道了。”
下令毀尸滅跡后的瓦列里原路返回,剛轉身走出去沒幾步,就看到捂著腰子的阿蓮娜已經被兩名隊員連攙帶扶地給弄了出來。
另兩名隊員已經從車內取出折疊擔架展開,準備把已經接受了緊急止血處理的老熟人抬上車。
也就在這時,剛躺平上擔架的阿蓮娜忽然抬手示意。
“等等,我有話要說。”
“瓦列里,你不是想知道阿瓦扎里在哪兒嗎?你們被耍了,他根本沒上飛機,村子中心的大院里有一條地道,阿瓦扎里已經帶著幾個人從那兒跑了,你要是在村里留了人的話現在去追可能還來得及。”
“......你說什么!?”
腳步瞬間定格住的瓦列里頓時被難以置信爬滿了面龐,等到剎那之后反應過來,當即咬牙一跺腳。
“這雜種!我們上當了!!!”
待到剛剛帶隊來到村中央查看現場的杜克接到這消息時,短暫的沉默后只有簡單一語。
“知道了,我會處理,趕快帶人撤回來吧。”
“......出什么事了?”
掛斷無線電,面對身旁杰克的發問。
料定這時候去追已然是來不及了的杜克徑直回道。
“阿瓦扎里那混蛋跑了,剛剛被我們打下來的就是他的專機座駕。”
“這該死的混蛋沒上飛機,讓直升機緊急起飛升空當誘餌吸引注意力,釣我們的魚。他本人則是走村中心的地道帶了幾個人跑了,地道口應該就在附近。”
“啊!?這,那我們那么當回事的對付那架該死的直升機,豈不是白打了?而且還被耍了?”
“這......這他媽該死的混蛋,狗娘養的!回頭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他!”
杰克這伙計有一點好,高興是高興,生氣是生氣,有事有情緒從不往心里藏,幾乎任何時候的真實想法都會立刻體現表達。
比起副手杰克顯然要考慮更多的杜克未做多言,只顧暗自思考,稍有片刻后繼續下令。
“走吧,干點有用的事,先找找看那地道口在哪里。”
村中的恐怖分子已被大部分殲滅,余下殘存的少部分也是怕“天兵之威”怕得要命,純屬是被殺破了膽,在意識到逃脫無望后索性干脆地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等到這些投降以求保命的寥寥十來個恐怖分子們看到,剛剛爆殺己方的居然是一群操著美式英語、長著白人面孔的“正牌天兵”之時,頓時更加慶幸方才的投降選擇正確不已。
就對方手里這家伙事和身上的行頭,那他媽是自己的“拖鞋加AK”能打得過的?早知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投了算了。
無視這些齊刷刷跪倒在地,正被手下的陸戰隊員們一口一個“bro”調戲著的黑人恐怖分子。
直來直往的杜克順著方才無線電中瓦列里提到的關鍵細節順藤摸瓜,很快找到了一處外觀特征相匹配,且就坐落于村中心地帶的院落。
好巧不巧的,這院子正是不久前被突擊組就近拿下,而后就地據守、迅速占據有利地形,就地反打了敵人一波措手不及的院落。
眼見杜克到來,正指揮清理現場的突擊隊長“銀鬃”立刻小跑而來。
“都解決了,隊長,院子里沒活口剩下。”
“四名恐怖分子被就地擊斃,還有三具已經被處決的新鮮尸體,可能是我們打進來的時候被恐怖分子殺害的村民。”
“還有這個,你肯定感興趣,這就是為什么我們事先不知道村子里有直升機的原因。”
“......”
順著突擊隊長的指引低頭一瞧,杜克赫然發現一張編織精密、做工優良的多層偽裝網被撂在地上。
這偽裝網不是尋常偽裝蒙布那樣的廉價簡易款式,而是一種配備了折疊支架可供支撐豎起,展開后直接就是個大頂棚的防空偽裝網。
類似的東西杜克不但見過,而且還很熟悉。
在美軍那邊,這東西通常被用來部署在防空陣地、臨時指揮所、露天彈藥庫等緊要位置上,發揮的作用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并且,這多層偽裝網也不是看上去的一塊破布而已那么簡單。
其中的多道夾層里既有吸波涂層、又有隔熱層,最外面這一層才是匹配地形和部署環境需要的偽裝色,防的就是雷達波探測、熱源探測、天\\空基可視探測等多重偵察與制導手段。
這可不是一般恐怖分子能擁有的玩意兒,不是某些小國甚至中等軍事強國的軍隊所能用得上的。
最常用這玩意兒的武裝力量是誰?
是上三常,尤其是重視地面防空領域的中俄。
親自上手不斷翻看這偽裝網的杜克找到了一處細節,從網內襯一處易被忽視的接縫里,找到了一張被縫進去的小標簽。
只有火柴盒那么大,上面印著的英語標識清晰地寫明“此為未來科技公司部隊資產,不得出售”。
“就知道是他們的東西,拍下來,這是未來科技直接贊助支持恐怖組織的有力證據,能給他們找麻煩的機會一個也別落下。”
“是的長官。”
眼看杜克起身,一旁已經弄明白了一切的突擊隊長繼續說道。
“他們一定是用這玩意兒支了個棚子,在我們不知道居然會有這種東西的情況下,騙過了天基衛星和空基無人機偵察。”
“就算熱成像也看不出端倪,這東西是帶隔熱夾層的,直升機肯定就被藏在這棚子下面。”
“是啊,大意了。沒人能想到未來科技會把美軍采購價300萬美元一張的稀罕物件,部署到一個恐怖分子村落里。跟這幫穿著拖鞋,手里拿著膛線都磨光了的AK的恐怖分子在一起。”
“這組合完全不搭,不是嗎?”
話音未落的同時抬手拍了拍突擊隊長的肩膀,示意“這事就這樣了別往心里去,也別太當回事”。
也就在這時,剛進入建筑內搜索的突擊隊員很快便傳來回報。
“長官,有發現!這里有一處地下密室,我們找到了!”
“走,過去看看。”
帶著突擊隊長一起進屋的杜克來到有所發現的房間里,只見被挪開的衣柜后已經露出了一條通往地下的漆黑樓梯口。
打開手電稍微一晃,發現這一路向下的樓梯并不算長,大概也就斜向十幾米便能看得到頭。
一旁打手電負責照明的陸戰隊員則介紹道。
“已經派人下去看過了,長官,科爾斯和布魯克在下面。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倒是有很多文件和雜貨,以及一個不知通到哪兒去的地道口。”
“地道口......那看來就是這里了。”
自言自語的杜克未做猶豫,當即親自帶人順著樓梯下到了地下密室里。
實際下來一看后這才發現,這處面積不大,約莫只有五十來平米、兩米高出頭的地下室內空間里,還真是有不少看上去比較有趣的東西。
散落滿桌滿地的紙質文件明顯是走得匆忙,來不及全部帶走或銷毀,那桌上的大號研磨碎紙機到現在都還插著電、咯吱咯吱地仍在運作響個不停。
瞅了眼那已經被粉碎到砂礫般大小的碎紙渣,杜克就已經對恢復文件內容不抱期望,轉而拿起桌上還保留完整的幾張文件看了起來。
“黑水四期的發貨清單和簽收報告,這張是——某種實驗記錄嗎?”
“三號和四號實驗體死亡,六號正在觀察但生命特征低,八號呈狂暴跡象(重點關注)......”
“媽的!這都什么鬼東西,杜克!未來科技養的這些霍霍爾豬到底在這兒搞什么名堂,實驗室都開到這種鳥地方來了?”
沒等杜克開口,耐不住性子也藏不住話的杰克最先開始嚷嚷。
其手中同樣拿著幾張隨便撿來,內容也是東拼西湊的紙質文件,從碎片化的非連貫內容中只能大概看出這是某種實驗記錄。
至于具體什么實驗,搞得什么名堂,實驗對象是誰。
雖無直接證據表明,但自己本身就是實驗受害者的杜克心里已經大概有譜。
“那幾具被處決‘平民’的尸體還在嗎?”
聽到杜克發問,一旁的突擊隊長立刻上前一步答道。
“在的,長官,就在上面的一樓臥室里,我下令封鎖了那間臥室暫不得入內。”
“很好,那不一定是簡單的平民尸體。”
聽到突擊隊長的回答,點頭示意的杜克已經有了計劃。
“聯系‘手術刀’,讓他立刻過去采樣,抽血割肉一個都別落下,我們要帶回去化驗。”、
“是長官,我這就去辦。”
突擊隊長領命而去,但杜克的疑惑仍未徹底解開。
再度拿起手中一直攥著的文件看了兩眼,始終在意其中一個關鍵詞的杜克仍在喃喃自語。
“黑水,黑水四期......怎么就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是說是某種新產品?”
還沒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際,一旁在密室內四下翻找搜索的陸戰隊員,就在一處看似雜亂無章的儲物架上有了意外發現。
“嘿,伙計們!來看看這個,新發現!”
被陸戰隊員找到的東西是一只箱子,準確來說是一只沒有任何外觀標識的黑色啞光手提箱,也就比一般的公文包稍微大那么一點。
箱子本身帶機械式密碼鎖,只不過鎖頭已經是被開啟的狀態。
將箱子從儲物架上取下,小心置于地面上打開一看,可容納五支管狀物體的儲物槽赫然呈現在面前。
然而也就只有這五個儲物槽而已,箱子內已然是空無一物,曾經存放在這之中的東西早已不知所蹤。
“一定是活體實驗,未來科技的這幫狗娘養的不會干其它事,鬼知道他們又在搗鼓什么把人變成怪物瘋子的東西。”
“喂!先別說那些了,這里!來看看這個!”
這小小密室里的發現真可謂接二連三。
能讓杜克一行人找到如此多的意外收獲,這也從側面反應了之前占據這密室搞見不得人勾當的家伙們,跑路之際到底是有多么匆忙,以至于根本來不及帶走或銷毀如此多的有價值東西。
來到呼喚戰友們前來的那名陸戰隊員身旁,呈現于杜克面前的,是一臺被擺在角落破桌上的老式筆記本電腦。
不流暢的系統操作起來兩下一卡、三下一頓,點一下鼠標都得延遲三秒才有反應,連系統都是令人驚奇的XP系統,就算下一秒藍屏死機也不會讓人有絲毫意外。
正在操作電腦的陸戰隊員已經興奮地介紹起自己的最新發現。
“難以置信,長官,這地方居然還有閉路監控系統。”
“看,那里,那個墻角,探頭在那儲物架后面還挺隱蔽。而且我還發現不止一個探頭,有分別對準院子、上面的地道入口,以及一處未知地點的。”
“這里,看啊。看起來像是某個室內車庫,車庫大門敞開著空無一人。探頭序號是1,這肯定是這密室監控系統的一部分,但它究竟指往何處?”
“我知道。”
抬手指著屏幕上雖然模糊,但仔細去看依然勉強可見的幾道大門外車轍印。
幾乎能肯定就這么回事的杰克,瞟了眼不遠處就在這密室內的通往未知地道口,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順著這地道走到頭肯定就是這地方,我敢打賭,阿瓦扎里那個狗雜種已經趁我們忙著‘打飛機’的時候從這老鼠洞溜了,這車庫就是他逃竄載具的停放地。”
杰克此言一出,一旁圍觀的其余幾名陸戰隊員也都報以認同的神色。
誰都沒想到那個洗腦專精、蠱惑人心的極端分子頭目,居然還能有這等策略頭腦。又是高級軍用偽裝網、又是調虎離山戰術,真就把咱這群“天兵精銳”耍得團團轉再溜之大吉。
同在電腦前的杜克倒是不急于討論這個,事后再說也不遲。
而是在下令復制帶走監控錄像文件的同時,又要求打開2號探頭,也就是密室里這個探頭的監控錄像文件,并回溯查看。
當錄像被回退到21分鐘之前時,終于看見有人影出現在屏幕中的杜克當即喊停,開始正常播放。
緊接就見一張不算陌生的面孔出現在眼前,站在這密室的中央一邊舉著電話、一邊向前來匯報的手下用烏語發號施令。
“不管了,來不及帶不走的都不要了!優先確保轉移樣本和試劑,所有實驗體全部處死,一個活口都不留。”
“這該死的鬼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還好我們很快就要徹底說再見。”
“趕緊聯系另一班直升機來接我們,確認他們現在的位置再讓他們趕快。那些恐怖分子撐不了太久,撤出去之后立刻上飛機趕往下一處回收地點。”
“那該死的杜克和莫斯科獸人咬屁股的節奏越來越快了,再這么拖下去我們什么任務都完不成,公司可是要看業績發賞錢的,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