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無故撿了大寶貝的俄軍,如今想將這種“意外”轉變為“常態”,在可預期到的下一個階段內得以維持,實現可控可操作。
毫無疑問,俄軍此舉是一種逐利表現,就和做生意的商人逐利一樣沒什么區別。
但商人逐利做生意要拿出本錢來,俄軍想要常態化穩固利益,那就勢必也得拿出成本投入,道理是一樣的。
慶幸自己找對了人的庫爾巴洛夫中將,當然也能料到面前這位身份神秘、連俄軍的獨立軍事情報體系都摸不透徹的謝里寧同志,會提出索取利益并尋求保證的要求。
所謂有得必有失,做好了付出一定成本投入來達成目的的庫爾巴洛夫中將,大抵也能猜到這位謝里寧同志想要什么。
畢竟一些發生在自己轄區之內的事,是很容易就能調查仔細清楚的。
隨即也未做多想地試探著發問。
“你需要更多優秀的敘利亞志愿者,對嗎?”
“......”
靠!把這茬給忘了!從敘利亞拉人等于在這老貨的眼皮子底下辦事,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意識到這點的周正索性也不演不裝了,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哥們承認便是,倒是要看看你丫的接下來還有什么牌打。
“沒錯,是有這件事,將軍同志。難道是打算追究我從你的地盤上拉人的責任嗎?”
“不,沒有的事,謝里寧同志。我從沒這么想過,將來也不會這么想。”
饒有興致的庫爾巴洛夫中將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只是那幅表情上掛著的笑容,總讓周正有種自己正在被人算計的感覺。
“我不但不會追究任何責任,我還可以讓你得到更多你所需要的敘利亞志愿者,而且不用因此支付額外的成本。”
“阿基爾少校是一位優秀的戰士、中層指揮員,而像他這樣優秀的人,在敘利亞還有很多?!?/p>
“你會喜歡這些人的,我保證,他們將是你對付未來科技的絕佳助力?!?/p>
“這樣的機會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好好考慮一下吧,謝里寧同志,只需要做出正確的選擇就行?!?/p>
實話說,周正真的很想拒絕拿近似要挾的意思來說話的俄軍中將。
什么叫我做出正確的選擇就行?意思我要做的選擇不正確,還得承擔相應后果唄?
至于那未被言明的相應后果會是啥,周正也是想都不想就能猜到,無非就是面前這位俄軍中將使絆子、給哥們穿小鞋。不但以后的敘利亞志愿者搞不到手了,保不齊現在手里這撮人還得被隨便找個由頭要回去。
名義上說,俄軍是敘利亞政府邀請來的客軍,是來幫敘利亞政府軍打仗的輔助力量,出師可謂名正言順。
但敘利亞內戰這么多年時間過去,現如今的駐敘俄軍影響力,早就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語。
雖不至于言出法隨,但起碼施加巨大影響的能力是有的。
倘若要真把面前這俄軍中將,駐敘俄軍的副司令員給得罪死了。
周正估摸著人家想攪黃自己的好事,多半也就是打個招呼說一聲的事,真就麻煩不到哪兒去、更談不上困難。
到時候難道還要去找老牙幫忙給自己解決問題嗎?
不是不行,只是周正都不確定老牙那邊究竟能否做到。
畢竟自己現在面對的,是全體俄羅斯人里最暴力、實力最為龐大的一個團體,再加上敘利亞本身就是這伙人的地盤,周正實在不想冒這個險去賭一把。
把這伙人得罪死了,對自己日后的長遠計劃沒好處,最好還是先試探看看對方更進一步的真實意圖,究竟是什么。
想到這里,篤定了想法的周正隨即再度開口。
“將軍同志,如果繳獲裝備上的事我答應下來,貴方現在及以后是否還會有別的要求?”
單純只是提供繳獲裝備,這沒問題,本身就是周正計劃內的一環。
但周正怕這些暴力毛子得寸進尺,仗著自己勢力龐大一點點升級要求。
現在還只是要裝備,那以后呢?真要觸及到核心利益又被要挾的時候又該咋辦?總不能全指望著老牙到時候來幫兄弟一把吧?
這伙人對付瓦格納是啥手段,那也明明白白擺在那里。連借刀殺人、借敵人之手除掉自己人的操作都干得出來,建議還是不要對掌握決策權的俄軍高層,抱有什么太高的期望。
大抵也能猜到面前的謝里寧同志是在擔心什么,并不覺得這算什么嚴重問題的庫爾巴洛夫中將,緊跟著笑道。
“我認為不會,從現實層面去講也不會。”
“畢竟,你并沒有留下什么把柄和弱點,我們甚至都還不夠了解你。嘗試過,但依然不夠?!?/p>
“我說的對嗎?謝里寧同志?!?/p>
這倒是實話,和俄軍接觸本就不多的周正,也確實沒啥把柄一類的落在俄軍手里。
越想越覺得以后跟這幫人接觸還是得小心點,眼下已經有了結論、更知道該怎么做的周正隨即答道。
“好吧,我想我們談妥當了,將軍同志。所有的一系列合作,應當都妥當了?!?/p>
能聽出這是在暗示自己“別忘了去辦承諾的事”,嘴角一揚的庫爾巴洛夫中將當即點頭。
“只要你能兌現你的承諾,我就能兌現我的。繳獲敵人的先進武器裝備用于分析研究,比生產一些無關緊要、更不是戰場急需的武器裝備更有意義,這就是我能去說服我同僚們的理由?!?/p>
整個過程雖然一波三折,不過最終結果還算是不錯。
周正說服了這位俄軍中將去幫自己辦事,還順帶得到了“更多敘利亞志愿者”的承諾。
代價就是周正以后必須得給這幫暴力毛子提供物質上的回報,繳獲到的裝備必不能少,得分這幫家伙一份。
被人要挾的感覺不怎么舒服,但事已至此只能這樣。
打算把這事兒給老牙說一聲,看看那邊有啥想法和建議。
怎料掏出手機來準備到外面打電話的周正剛一邁出房門,還沒來得及在走廊里走兩步,便和一道迎面而來的身影倉促間撞在了一起。
砰——
“——啊,你是誰?。繛槭裁磿谖壹依铮俊?/p>
“......你家里?”
手扶著墻往后退了兩步、差點被撞倒在地的周正,望著面前這已經被撞倒在地,正捂著腰吐槽的姑娘。
稍微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還是先把人扶起來再說,畢竟是自己突然沖出門來撞的人家。
“你沒事吧?”
“不用你扶我,我自己能起來?!?/p>
“......”
還沒走到跟前就被示意大可不必的周正也沒更進一步。
你說不用那咱就不用,沒必要特意去討好你,反正哥們我也不是故意的,況且也沒摔個咋地不是?
只見那從地上自己站起的姑娘緊跟著開口。
“好了,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我家里?我從沒見過你,你到底是客人還是小偷?”
“......”
尋思著“我要是賊,連個女人都嚇不住,是不是也混的太失敗了”的周正,眼下也終于有機會能一睹面前這姑娘的芳容。
只是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著實吃了一驚。
個高的女人不是沒見過,但裸腳穿著拖鞋都快能追上自己的女人,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周正卻是真沒見過幾個。
更要緊的是,這女人長得......嗯,就很他媽有特色的那種漂亮。
周正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就好像面前這姑娘,是捏臉游戲里照著鋼鐵直男審美專門捏出來的一樣。絕非尋常毛妹的那種漂亮,非常特殊,好像融合進了什么不屬于斯拉夫女人的味道一般。
高挑的身材,精致的臉蛋。
再加上這沒等哥們開口就主動追問、步步緊逼的“盛氣凌人”,猶如過電一般的周正腦海里頓時閃現過一個詞——傲嬌。
可能不太準確,但第一印象確實有內味兒。
尋思著做一番自我介紹的周正還沒等著開口,只聽那熟悉的聲音已然從走廊盡頭傳來。
“尤麗婭,你跑哪兒去了?你的車在外面備好了,要我告訴索科洛夫你取消行程了嗎?”
“知道了,哥,我這就過去。”
“......”
哥?
望著這留下深刻印象的姑娘撇了自己一眼,還帶點幽怨的離去時眼神。
看到緩步朝自己而來、與那姑娘擦肩而過的阿爾西姆,周正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場面究竟是咋回事。
“我親妹妹,尤麗婭。個性比較要強,父母和我還有我姐姐從小都慣著她,她是家里年紀最小的孩子。”
“從小就調皮搗蛋,砸鄰居家的窗玻璃、放他老爹的將軍座駕輪胎氣,什么壞事都干過。有次把老頭子的佩槍偷走還帶學校里去了,就為了向同學展示她有多厲害,結果讓老頭子好一頓收拾。長大后這才穩重了不少,不過還是性子要強,倒是隨老頭子?!?/p>
“看你倆好像認識過了,她沒對你怎么樣吧?嗯?”
“......”
周正算是意識到那姑娘給人以特殊感覺的原因何在了。
感情和阿爾西姆一樣,是俄德混血,怪不得看上去比一般的漂亮毛妹多了絲不一樣的味道。
“沒有,倒是跟你挺像。我估計一般的小流氓她能打兩個,不開玩笑?!?/p>
“兩個?”
聞言的阿爾西姆一笑,穿著那身沖鋒衣加牛仔褲的尋常打扮,跟著周正邊走邊聊邊回道。
“那你可小瞧她了,雖然不是軍人,但是她的格斗技巧是老頭子和我教的?!?/p>
“知道她要是遇上四五個小流氓的話,第一件事該做什么嗎?”
“什么?”
已經回過勁來的周正好奇發問,不假思索的阿爾西姆也是徑直答道。
“先打電話叫對應數量的救護車,免得她下手太重,弄出人命來?!?/p>
“......”
換做一般女人,周正只當這是放屁、純扯淡。
但阿爾西姆那妹子少說有一米八的身高,加上差點沒把自己給撞翻在地、還不是刻意使勁兒的力道。
原本覺得自己差點被女人撞倒還有點丟人的周正,眼下只對阿爾西姆這話表示深信不疑。
“你剛說她不是軍人?那她是做什么的?”
來了興趣的周正不禁好奇發問,家事而已也沒打算隱瞞什么的阿爾西姆隨之回道。
“她是莫斯科大學新聞系畢業的,現在在《今日俄羅斯》干媒體工作,專門負責國際時政這塊。”
“經常會出差跑外勤,當駐外記者到處亂跑?!?/p>
“老實說這種活其實不適合她的身份,老頭子和我勸過她很多次了,現役中將的女兒滿世界亂跑干這個不合適,真要被別有用心的人注意到了還是個麻煩?!?/p>
“但就我跟你說的,這丫頭個性強,有時候你不要她干什么她還偏偏去干,就為了證明自己?!?/p>
“嗯......就跟她哥死活不聽老爹的話,非要堅持留在瓦格納一樣?!?/p>
被周正這突如其來的玩笑給整笑了的阿爾西姆兀自搖頭,不過倒也沒加以否認,轉而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再度開口。
“對了,你不說這個我差點都忘了,她可能過一段時間就要來非洲?!?/p>
“非洲?啥意思,該不會是要去咱倆那兒?”
“不然呢?你覺得非洲現在最火熱勁爆的國際時政新聞是什么?當然是瓦格納和安德羅大戰未來科技與博納特了??偛康男麄鞑块T都快把這事兒捅上天了,他們可不管在哪兒打仗,只要是瓦格納打的,而且還打得好,一律加大力度宣傳。”
“......等等,你先等等?!?/p>
意識到這里面有大問題的周正停下腳步,確信自己的思路應當沒錯后緊接著開口。
“你是說你妹子,剛那姑娘,要來我的地盤上采訪我?我沒理解錯吧?”
“嗯......有偏差,不過也有猜對的地方?!?/p>
回答并不足以解釋疑惑的阿爾西姆稍作思索,想想該怎么說這事,轉而一本正經地朝周正繼續說道。
“你的身份不適合拋頭露面,所以到時候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讓安德羅出來講兩句吧。”
“他不是干過前政府軍快速反應部隊的發言人嗎?面對記者、拋頭露面他熟悉,正巧讓安德羅來上鏡,如果安德羅也愿意的話。”
“尤麗婭的安全到時候可就交給你負責了,算兄弟欠你個人情,放你這兒先攢著利息,等以后有機會了再還你。別讓我們家這寶貝妹妹受傷害,好嗎?”
“......”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周正還能說啥?就只能順勢答應下來了事。
也還好不是自己上鏡,一直喜歡隱于幕后當個指揮就行的周正,可不喜歡這種在公眾鏡頭前拋頭露面的差事。
正如阿爾西姆所言,這事屬于安德羅之前的老本行,交給他去干正當合適。
等回去以后跟安德羅說一聲就行,估摸著也問題不大。
“哦,你還沒看你的那新房子吧?我帶你過去轉一圈?鑰匙帶著嗎?”
聞言的周正趕忙一摸口袋,還好帶著沒落下也沒丟。
事情辦的差不多了,再不去看看房估計也沒機會了。
雖然這肯定不是自己的常住之地,不過總歸還是好奇的,想看看毛子到底給自己分了什么豪宅的周正,隨即與阿爾西姆一同前去開開眼界。
所謂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想到毛子出手肯定不會摳摳索索,就給扔套破房子了事,起碼得上點檔次值它個幾百萬美元,圣彼得堡這寸土寸金的好地段就值這價。
但矗立在眼前的這獨院河景別墅,還是讓周正看得倍感驚訝。
其占地面積之大、外部裝飾之豪華,完全是超出周正此前想象的。
甚至就連院子大門的鐵欄桿上都雕滿了浮雕花紋,還鑲著不算值錢但也不是大街上撿來的人造寶石,任憑風吹雨打只為彰顯“老子巨他媽有錢”。
起碼給人的既視感就是這樣,想要表達的意思應當也大差不差。
沒等著周正開口,一旁的阿爾西姆已經率先發問。
“伊烏什金跟你說這房子是怎么來的嗎?”
回想老牙跟自己說事的種種細節,沒太記得什么具體信息的周正只是隨口回道。
“說了,但不多,好像......好像是從什么富商手里收來的?”
知道更多細節的阿爾西姆隨之補充介紹道。
“是一個珠寶商,特別軍事行動剛開始,這家伙就變賣資產捐錢出逃了,是祖國母親的叛徒。這處房產不過是他處理掉資產的其中之一,先前是他的住所,這種惡心人的貨色住我家邊上我都覺得不舒服。”
“不過呢?別以為他逃出去當叛徒的日子就好過,甚至都用不著我們動手收拾他。這垃圾渣子剛卷錢逃到西方,就被沒收了全部財產,人也被扣了個“通俄”罪名塞進了監獄里,估計現在正跟一群黑人獄友交流人生呢?!?/p>
“情人、票子、金銀珠寶和各種值錢的東西,一個都沒放過,通通成了人家的“戰利品”,分了他的錢、睡了他的小情人、還得再笑話他是個純純的傻X。你說活不活該?我當時聽到這事都差點沒笑死,噗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