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陸軍少將，當著友邦高官的面，說自家陸軍沒有一款坦克可以擋住潛在假想敵的穿甲彈。
這種事情吧就.....
就挺沒面子的，“家丑不可外揚”這道理不止擱中國適用，換到其它很多地兒也是一樣。
早已料到回答會是如此的穆薩拉赫中將倒不是顯得很意外。
畢竟自家人知自家事，伊朗坦克工業是個啥樣，那只能說有坦克、能用。
至于到沒到國際一流水平嘛......你看咱要不要換個話題聊聊？比如聊聊無人機和導彈怎樣。
不同于無人機和導彈一類的二戰后新興武器，誕生于一戰的坦克不但歷史悠久，而且也是個非常考驗設計能力和底蘊的兵器種類。
嚴格來說，全球范圍內真正能把坦克設計出色而且還能造好的國家，一個手都數得過來。
英國那坦克發明者雖然不乏有“百夫長”、“酋長”這些經典名車，但如今已然沒落到全陸軍連兩個裝甲師都湊不出來，挑戰者2的性能更是一言難盡。
真正要說承上啟下時至今日還發展良好的，毛子那倒確實算一個。
往上追溯有T-34、IS-2這些經典老車，看現在有T-90M這種完全由俄聯邦自行設計制造的，主裝甲帶抗穿高達900毫米的“甲彈對抗神車”。
我國的坦克工業起步相對較晚，過程曲折坎坷走了些彎路，時至今日能搞出VT-4這種全球一流水準的先進坦克已實屬不易。
伊朗人自己搓坦克的起步還要來的更晚，難度之大看看伊朗人能搞得出先進無人機和導彈，但坦克卻依然停留在上世紀90年代左右水平就能看得出來。
坦克這東西別說是小國，就是伊朗這樣的中等軍事強國搞起來都犯難。
整出擋不住全球頂級穿甲彈這事兒，說實話也沒啥丟人的，確實是正常情況。
報以理解的周正沒有繼續就這一問題往下深究，轉而拍著面前腳邊的M829A4穿甲彈繼續說道。
“或許可以提前說一句恭喜，有了這炮彈和坦克的搭配組合，貴方對于坦克設計和建造的理解會更上一層臺階。不止是防護可以有針對性的得到強化，火力、機動、信息化這些其它要素，也都能得到很好地參考與啟發。”
周正的此番發言立刻得到了現場諸位陸軍高官們的認同。
有了這對足夠先進強力的“車彈組合”，自家坦克工業不說跨越式發展吧，至少也得向前進步上一大截。
這些年來沒少干各種逆向測繪與拆解仿制工作的伊朗人，在山寨武器這塊算是頗有心得與經驗，加上還有不錯的軍事工業底子在，拿到這M1A1 FM坦克與M829A4穿甲彈之后的提升之大是可以預料到的。
“那個，請問先生。”
“謝里寧先生，補充介紹一下，這位是哈內德少將。”
眼見從相見到現在還沒有自我介紹，身旁的一眾陸軍軍官們尚且不知道這俄國人大官叫啥，意識到自己有所疏忽的穆薩拉赫中將當即開口說道。
聞言的周正也暗暗記下了這位蓄著短胡茬的陸軍少將名字，畢竟以后可以預見到的還會有更多交際往來，盡早把人家的名字記下免得到時候忘了有助于加深關系、向好發展。
得知了面前這俄國人大官名字后的哈內德少將聞言點頭，繼續接著剛才沒說完，被穆薩拉赫中將所打斷的話語緊接開口。
“謝里寧先生，請問，我們能上車去看看具體情況嗎？希望您能夠同意，非常感謝。”
還沒得到確切回應就先把謝謝說到位，周正倒也能看得出來面前這些陸軍軍官們的意愿之強，已經到了迫不及待想上車的程度。
與身旁的穆薩拉赫中將對視一眼，發現對方正用一種不強求、但也感激與希望著的復雜眼神看著自己。
干銷售這么些年的周正別的本事沒學會，就這察言觀色和翻嘴皮子的本事學得賊六。
能理解穆薩拉赫中將這是啥意思的周正，也不介意賣這么個人情。
反正此行把這艾布拉姆斯千里迢迢帶過來，就沒打算再費神費事的運回去。早就已經打算好要交給這些伊朗人，早看晚看其實都一個樣，還不如現在點頭同意好顯得自己誠意夠足、方便之后談判。
至于談判桌上要用到的籌碼，周正當然也不止這車和這彈，還有更重量級的消息沒說出來，不存在什么現在看了不利于之后談判一說。
索性也就沒做多想，直接笑著點頭同意。
“謝謝！太謝謝您了，謝里寧先生。如果有任何需要您可以再聯系我，穆薩拉赫中將知道我的聯系方式。但凡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您是我們真正的朋友！”
被這位哈內德少將握著手連續狠勁兒搖，借以表達深切感謝之情的周正只能笑著回應。
望著一幫足夠專業的陸軍軍官爭先恐后地爬上了坦克，你看炮塔觀瞄、我瞅自動武器站、他直接掀開頂蓋往車里鉆的場景。
就算把這攤事交出去了的穆薩拉赫中將隨即轉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與周正相伴而行往基地外走去、邊走邊說。
“雖然我之前說了、哈內德少將剛剛也說了，但我想我還是得再重復一次，謝里寧先生。”
“非常感謝您帶來的這份厚禮，我們看到了非常之高的合作誠意，現在輪到我們來回報您了。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和需要是我們幫得上忙的，或者說您帶來的這份禮物需要我們付出怎樣的價值，是錢，又或者是什么東西。”
跟伊朗人做生意壓根就沒打算過要錢的周正，這次當然也還是一樣。
眼見時機已到，沒打算藏著掖著也早已想好該怎么說的周正隨即開口。
“我們對貴方的導彈有非常濃厚的興趣，我知道我們目前在導彈項目上已經達成了諸多合作，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個人認為這是仍然存在不小的加深合作空間的。”
“不同于上次的無人機彈藥，將軍，這次我們想達成的新合作是中短程戰術彈道導彈。”
“......請問，是戰場需要嗎？我猜這應當不是技術需求，謝里寧先生。”
伊朗人的導彈水平是不錯，但這是對全球絕大多數中等軍事強國和一般國家而言。
可要跟毛子比導彈水平，那就屬實有點班門弄斧了。
甚至于說這些年里伊朗人的導彈水平進步如此之快，毛子指頭縫里漏了點東西出來，那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
故而聽到“深化導彈領域合作”這一提議的穆薩拉赫中將，第一反應就是毛子要整導彈回去肯定不是為了研究的。
再結合眼下特別軍事行動仍未結束，但凡是打仗那就肯定沒有導彈夠用的時候，都拉開架勢干仗了誰還嫌導彈太多扎手？自然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這才向周正發問是不是戰場需要。
確實也是打算買回去打仗的周正不藏著掖著，當即點頭表示就你想的這么回事，緊接著開口。
“確實是戰場需要，將軍。不過，大概率不是用在東歐，而是在非洲。”
“非洲？”
出口的武器要被拉去打仗，對付怎樣的對手、打什么樣的仗這事兒，周正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伊朗人講明一下。
畢竟彈道導彈這玩意兒可是個頂個的大殺器，哪怕是戰術級的也不容小覷，是足以改變一場中低烈度戰爭勝敗態勢的高端武器。可不是幾條破槍隨隨便便就賣了，你買去愛殺誰殺誰與我無關。
抱著如此想法的周正隨即繼續說道。
“還是我剛才跟您說過的對手，未來科技公司的部隊。”
“近期瓦格納事件的一些相關情況，不用我說，想必您也有所耳聞。”
“坦率來說這確實是我們俄聯邦的丑事不假，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事先誰都沒料到，更沒想到會有那樣的結果，有些問題確實也處理的不夠好，我們在想辦法解決。”
“但如您所說，我們現在是真正的朋友，不應當有所隱瞞，所以有些話我也就直說了。”
“未來科技公司對非洲有非常大的野心，礦產、石油、發戰爭財販賣武器，甚至是扶持傀儡的殖民統治，他們想要的是那里的一切。”
“我們勢必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相信讓未來科技這樣的存在做大做強、為禍四方，也不是將軍您和貴方所希望看到的。假使未來科技的實力得到空前壯大，那么其日后在中東地區的活動能力也會相應增強，到時抵抗之弧所面對的壓力就會增加，于貴方是很大的不利。”
“所以我們計劃要瓦格納的非洲分部采取更進一步的措施，對抗未來科技的野心。之前瓦格納發生的一些不好的事現在已經基本解決，人員和管理上不存在問題，但還缺少一些至關重要的武器裝備。”
周正不止說非洲，而是把全球熱點地區基本都有活動涉足的未來科技，扯到中東來說日后可能的影響。
聞言的穆薩拉赫中將也是報以認同的點了點頭，在記憶中思索一番、回想往事之后，緊跟著以確定的語氣向周正開口回道。
“的確如此，我認同您的觀點，謝里寧先生。”
“未來科技這條尋血獵犬逍遙的太久了，之前在敘利亞，我們就曾經碰上過他們的外派人員，他們的武裝小隊。”
“您也知道，這幫人有著非同尋常的武器裝備，比北約平均標準還要高出不少。論小股部隊的戰力我們確實不如，在部分遭遇中還吃了虧。”
“我們認可并支持貴方以各種手段打擊未來科技的行為，理應對其采取強力措施。如果您是需要彈道導彈去對付這幫家伙的話，那么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確切答復，我們將會盡全力支持，只是在細節上還有些需要討論的，比如導彈的具體型號還有數量。”
聽到自己所提出的“共同的敵人，共同的利益”這一觀點得到了認可，知道談判到這兒基本就算成功一半了的周正松了口氣。
這種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只需要有償提供一些武器裝備，就能大幅削弱甚至是重創潛在假想敵實力的事，老實說沒人會不喜歡，這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借刀殺人。
談判技巧見效，計劃得以落實。
接下來就要具體談談怎么個合作法的周正一笑，相伴而行、邊走邊聊的二人已經來到了基地大門口，早已準備好的接待車隊就在此處停著。
并不急于這一時的周正當即笑著說道。
“或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說話，將軍。一個更適合我們說“大事”的地方，您覺得呢？”
聽到周正特意加重了“大事”的發音，似乎能猜到些什么，但又不能完全確定的穆薩拉赫中將按捺住內心的波瀾。
繼續佯裝鎮定的同時，笑著伸手做邀請勢回道。
“樂意之至，那請吧，謝里寧先生。”
謝里寧先生不喜歡大張旗鼓的會議桌上圍一圈人談判。
有關于這一點，穆薩拉赫中將上次就知道，當然也暗暗記下了這一處看似不起眼的細節，并沿用到這次來投其所好。
將與周正隨行而來的人員安排下榻完畢、用膳休息，盡好地主之誼。
處理完了所有瑣事，并叮囑秘書如非必要不要來打擾自己的穆薩拉赫中將，這就得以和周正搞起了一對一的閉門軍事合作談判，再無第三人入場插手。
“我有個提議，謝里寧先生。如果您沒選擇好具體想要什么型號的導彈的話，明天我可以安排一趟專門的行程，帶您去一處高度機密的地下導彈基地參觀。”
“那里有我們最頂尖的導彈工業杰作，當然也不乏大量生產的導彈型號。屆時您要是看中什么型號都可以說，只要能做到的我都會盡力而為，您看如何？”
沒想到還能有這種“自助餐”好事的周正一聽就來精神了。
上次雖然參觀過伊朗人的地下軍事基地，不過那是以無人機為主、導彈就不多的一點點。
眼下去頂級的地下導彈基地看看，且不說能“自助餐”任選導彈這事，光是開開眼界順便瞅瞅伊朗人有沒有啥需求、有無需要提升且是自己還能幫得上忙的“未來生意點”，這就已經夠作為周正行動的理由并點頭答應了。
而且照這么來看的話，穆薩拉赫中將剛剛還說“會回報誠意”這事，也著實是挺實在的。
作為國防工程命脈的頂級地下導彈基地能敞開給外人看，就算自己不是第一個，周正也清楚地知道必然是極其稀少一類人當中的一個。
合作和對話進展到這兒，也算都看到了雙方的誠意，彼此間心里都有了底。
知道是時候更進一步的周正隨即恢復了常態，隨即向身旁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挨著相坐的穆薩拉赫中將開口說道。
“將軍，剛才在外面人多耳雜，有些話不方便說。”
“事實上比起坦克和穿甲彈，我此行而來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合作項目機會要帶給您，遠比坦克和穿甲彈更重量級、更對貴方有益。”
“哦？這.....我相信您，謝里寧先生，您從不虛張聲勢也從不用謊言欺騙。既然如此，我們當然有積極合作的意向。”
有了先前多次合作攢下的良好信譽和深度互信在，主觀意愿上愿意相信謝里寧先生所言不虛的穆薩拉赫中將，甚至沒等周正把事兒完整說完，就已經給出答復，幾乎都不帶猶豫的。
一點點帶動節奏的周正也不急于一時，想好了該怎么說這事后，這才繼續開口。
“是MQ-9無人機，將軍。就和那艾布拉姆斯坦克與穿甲彈一樣，都是未來科技在戰場上損失的裝備，并且......”
口說無憑，眼見為實。
覺得有必要給中將先生來點“目擊震撼”的周正及時收聲，留了個持續時間不會長的懸念。
吊著對方胃口的同時，還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張照片，轉手就遞到了穆薩拉赫中將面前。
“這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完整度，將軍。除了無關緊要的發動機和槳葉部分有所損壞外，這架MQ-9無人機幾乎是完好的，甚至連脆弱的機頭光電塔都得以保留下來。”
“這其中的研究價值不需要我多說，我相信您很清楚。其中的各種數據鏈模塊、電磁信號特征、還有軟件程序的安全協議，這些都是尋常手段根本弄不到的無價之寶。”
“......”
一邊側耳聆聽著謝里寧先生的解說，一邊睜大眼睛仔細盯著面前手中的照片里，這架至少9成以上完整度的MQ-9無人機。
要說此時的穆薩拉赫中將不為此激動，那是不可能的。
有著相當之強無人機技術的伊朗人，缺的就是這種對更高端無人機的逆向解析與研究機會，基本上是摸一遍就能摸出來些許門道、無論大小總會有收獲。
更不要說這無人機不止技術價值，還有相當的情報價值包含其中。
周正方才所言的這番話，幾乎字字直戳穆薩拉赫中將心中的痛點、撓到了最癢癢的地方。
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該如何獲取這樣的機會，不打算再拐彎抹角打太極的穆薩拉赫中將索性直接開口。
“我明白了，謝里寧先生。請您談談具體情況吧，這樣的機會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