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上個世紀蘇聯老貨的緣故，2B9型“矢車菊”這東西的來源也好解釋，天曉得在蘇聯解體后到底有多少這玩意兒被倒賣到全球各地。
但這還需要點適應性改造才行，原版的2B9型“矢車菊”自動迫擊炮是一種牽引式火炮，安裝在輪式炮架上而并非車載，要想上車必須得改改。
不過，這對敘軍這樣久經內戰的軍隊而言，也完全算不得什么難事便是。
就包括眼前這種架在敞篷吉普車上的SPG-9無后坐力炮，那也是敘軍自己利用手頭一切資源，進行土法手搓改造得來的產物。
再說具體點，敘軍完全稱得上是一支主觀能動性很強的部隊，不只體現在戰場層面，在軍械裝備的手搓改造層面也是一樣的道理。
把上個世紀70年代的老炮從炮架上拆下來再挪到車上，這種活兒對于敘軍當中各種精通土法改造的“手搓仙人”們來說，根本算不得難事。
再加上2B9型“矢車菊”本身也不是什么高端裝備，且擁有蘇制武器最典型的皮實耐操、堅固可靠特點，交到敘軍手里去可勁兒折騰改造完全沒問題。
就是這小吉普的身子骨看上去弱不禁風了點，82毫米全自動迫擊炮連續開火時的那射速可不低，后坐力也不小。
真要想穩定射擊保持相對較好的射擊精度的話，得給這吉普車底盤加個助鋤。
講真也不是啥高端活兒，甚至都不用軍工人，找幾個修車師傅來就能搞得定。交給敘軍自己去做，周正只需要提供“原材料”即可。
所以周正并不算臨時起意，而是看到眼前有這么個車，覺得這車可以進行適應性的升級改造且自己能提供材料后，才提出的此番建議。
看似只是換了門炮，但火力卻有幾何倍數的提升。
彈藥這塊說句實話，低膛壓迫擊炮炮彈本身就不是什么高端產品，就和RPG的彈頭一樣，是手搓工坊都能搞得定的東西。
到時候把技術參數和圖紙一并提供給敘軍，自己照著仿制去就行，能造多少炮彈就打多少炮，自己根據實際情況悠著點來。
思來想去的周正覺得自己提供這方案的可行性非常之高，而且到手就能快速改造并結合敘軍現有的迫擊炮兵形成戰斗力，客戶沒理由不滿意才是。
正巧，聽完周正一番解釋說明后的卡桑爾上校也是這么想的。
“這聽上去可行性很高，謝里寧同志，可否問一下，貴方能提供多少這樣的火炮？”
說來說去最終還是說到了數量的問題上，早已盤算好計劃的周正隨即給出了確切的數字。
“初期能提供30門，目前就這么多。炮雖然是老炮但保養的狀態很不錯，都是軍區儲備倉庫里拉出來的封存貨，簡單維護一下、恢復狀態后立刻就能使用。”
“配套的零部件也有，維護保養工具也是附帶的。后續可能會有更多供應，這都說不好，前提是貴軍真的對此種定制方案感興趣的話。”
周正沒有直接把話說死說透，言外之意便是有沒有后續提供，有多少提供，這得看咱初期這生意能不能談成。
截至目前，周正已經連續開出了兩個對現有裝備的升級改造方案。
而且無一例外都是經濟實惠、價格不貴，到手就能快速形成戰斗力，且具有較大的實質性戰力提升的定制化方案。
不過看這架勢，卡桑爾上校還是有點不夠動心，至少是沒到周正想要的動心程度。
明白當下還不方便自己開條件出來的周正，隨即決定再添一把火候，不拋點重量級的東西出來看來是很難打動這位王牌部隊的上校了。
“那些是T-72A主戰坦克嗎？上校同志。”
“嗯？呃，是的，是T-72A。”
剛還在考慮周正提出方案的卡桑爾上校聞言一瞅，發現周正抬手所指的那一排不遠處的坦克，正是自己部隊所裝備的T-72A。
就和絕大多數第三世界中小國家的軍隊一樣，內戰持續多年的敘軍其實也面臨著“先進裝備數量不足，被迫用老舊裝備湊數頂裝”的問題。
自己造又造不出來，別說軍工業水平不夠，就是戰前的絕大部分軍工廠現如今都已經被打爛、化作內戰廢墟。
俄國人給支援的數量也相對有限，不可能讓敘軍所有的精銳部隊都用上先進坦克。
那唯一的辦法就只剩下拿還能湊合用的坦克頂裝，和先進坦克混編在一起使用，至少比數量不足、坦克缺編要強。
眼下老虎部隊的T-90A和T-72A混編就是這么個情況。
不過這些T-72A倒是還挺有意思的，并不完全都是T-72A，其中一部分的T-72A有明顯的外觀區別。
大抵能猜到這是什么車的周正走上前去一看，親眼確認過之后這才向身旁的卡桑爾上校笑著開口。
“T-72AV TURMS主戰坦克，我沒認錯吧？上校同志。”
眼見身旁這俄國人的大官識貨，想來人家就是軍工口的官，能認識倒也正常，兀自點頭的卡桑爾上校隨即介紹道。
“這是我們除了T-90A之外最好的主戰坦克了，是在原有的T-72A基礎上，用了意大利制造的火控升級套件和“接觸-1”爆炸式反應裝甲升級來的。”
“內戰爆發前我們總共升級了100多輛這樣的坦克，如今因為戰事的曠日持久和不斷損失，還能繼續使用的T-72AV只剩下兩位數了。”
“因為無法再獲得更多的升級套件，我們沒辦法再改造出更多這樣的坦克。所以實不相瞞，它們現在是完全損失一輛就少一輛、沒得補充的狀態，也是我們最頭疼的問題之一。”
出于俄敘深度軍事合作的緣故，卡桑爾上校倒是對自己裝甲部隊這現實情況沒做隱瞞，實際問題是啥就是啥都說了出來。
其實都無需卡桑爾上校多說，周正老早就知道這批100輛出頭的升級版T-72對敘軍而言沒得補充。
更重要的是這玩意兒戰力還挺強，火控系統上比T-90A還先進，被敘軍寶貝得緊、損失一輛都肉疼到不行。
客戶所看重的東西就是自己發力的關鍵點，深諳此理的周正隨即笑著開口，帶有一絲神秘氣息地說道。
“TURMS套件其實不止交付給貴軍這一批，這事您應該是知道的吧，上校同志。”
“......”
不待表情略有錯愕，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但還在思考中的卡桑爾上校回答，拍了拍身旁另一輛未做升級普通版T-72M1主戰坦克的周正繼續開口。
“TURMS套件最早的用戶是意大利陸軍C1“公羊”主戰坦克，伽利略公司早些年間生產了不少用以供應意大利陸軍需求。”
“有些確實物盡其用被裝上坦克了，但有些備用的套件被放在倉庫里吃灰，沒能發揮作用。”
“就和放在家里的老物件一樣，時間一長難免就會有人打它們的主意，想著能不能變廢為寶、賣了換錢來補貼家用。您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對吧？”
直接用俄國人的現代化T-72改裝套件提供給敘軍，有些太過張揚，周正可不想給自己攤上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想想還是背靠俄國人背書這顆大樹，搗鼓搗鼓那些日常丟槍丟炮丟導彈，丟了不說還發個公開尋物啟事不嫌丟人，自己都不知道具體丟了多少件，最后也大部分找不回來、不知上哪兒去了的歐洲裝備為妙。
全然沒想到這10年前就已經再無增量、只剩存量的改造T-72坦克上，居然還能看到新的曙光與希望。
卡桑爾上校的表情忽然變得很激動，而且有些難掩情緒、就寫在臉上，多少感到難以置信的話語緊接著就脫口而出。
“您......您沒開玩笑嗎？謝里寧同志，真的......真的還有改造套件可以提供？”
回答卡桑爾上校的則是周正面帶笑意的緩緩點頭。
“這種事情上沒必要跟您開玩笑，我們確實能搞來一些貨。”
“有些是早些年間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就“莫名失竊”的，還有些則是報廢名義從坦克上拆下來，但實際還能用的。歐洲軍隊嘛，啥情況您是知道的，丟了多少物件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一筆糊涂賬。”
“我們是非常愿意把這批貨提供給貴軍的，用以加強我們雙方的進一步互信與深化軍事合作，就是不知道上校同志您的意下如何？”
對于這種到手就能用，直接能拿現成的老T-72就地改造，而且改造后還不用熟悉新裝備，現有的坦克兵上車就能立刻形成戰斗力的先進改造套件。
要說卡桑爾上校不為此激動那是不可能的，光看這位老哥的表情就知道，那是就差把“我很激動”寫腦門上了。
比起周正剛剛開出的前兩項定制方案，這第三項方案完全稱得上是極具重量級的。
敘利亞這個戰場情況，9成以上的戰斗都是以地面戰為主，大小戰事無不是陸戰之王的坦克當先。
能夠快速有效的提升坦克部隊的實力，對敘軍而言的重要性毫無疑問是第一梯隊，深諳此理的卡桑爾上校幾乎是帶著因過于激動而略有顫抖的嗓音開口。
“請問.....請問謝里寧同志，具體能提供多少套？”
“呃，多少套這個嘛......”
搓著手的周正偏偏這個時候賣起了關子，表現出一幅“我有點難辦”的樣子。
整得一旁的卡桑爾上校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不禁暗自吐槽著這平日里向來都直來直去的俄國人，今天換了個大官來怎么這么會吊人胃口。
好在，周正這有意的拖延也沒持續太久，讓卡桑爾上校倍感激動的話語隨之道來。
“我們會盡力多收集一些，目前來說現成的只有15套TURMS改裝套件，也許以后會有更多、也許沒有。但如果這次的合作能達成，我可以承諾我們會盡力而為。”
15套！
原以為有幾套都算撞大運的卡桑爾上校有些過于幸福，好懸沒給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不夸張地說，這15套改裝套件一旦到手，就意味著不具備坦克自產能力的敘軍，立刻有多達15輛的現有坦克搖身一變成了頂級戰力。
就老虎部隊這情況而言，足夠再以這15輛先進坦克為核心骨干，再組建一支重型精銳機械化營出來了。
甚至連人手都是現成的，僅僅只是缺裝備而已。
很多之前曾經駕駛改造T-72坦克的敘軍坦克兵，在座駕被擊毀戰損、幸運得以棄車逃生后。因為敘軍無法補充此等先進坦克的緣故，只能降級開上了性能遠遠不如的老舊坦克繼續作戰。
現在只要改裝套件一到手，這些落寞的精英坦克兵馬上就能重返先前的巔峰狀態，發揮出昔日的最佳戰力，卡桑爾上校倍感激動的直接原因也在于此。
但是，就這樣還不算完。
話到現在還沒說完的周正仍然在繼續制造更多驚喜。
“想象一下，上校。這批TURMS改裝套件，其實完全可以和剛才我所提到的第一種定制方案結合起來，并不一定只局限于T-90A這一種坦克。”
來到一輛未做升級的T-72M1坦克跟前現場開始講解，抬手拍了拍車體首上裝甲發出“咣咣”聲響的周正接著說道。
“比如說，為這臺未做升級的坦克首上和炮塔，安裝額外附加的“接觸-5”爆反，再給其車體和炮塔側面安裝“利刃”爆反。”
“最后，再用上TURMS改裝套件升級一番，試想一下到時候這輛坦克會搖身一變成什么樣子？而且這并不難以做到，東西都是現成的，甚至不需要很高的改裝技術水平，立刻就能形成戰斗力。”
“我在想，或許您是不是該考慮一下，給這種新的改裝方案升級改造出來的坦克起一個新名字了？畢竟它與之前所有的坦克都不同，對于貴軍而言完全稱得上是新銳主力裝備。”
萬萬沒想到這俄國人的大官過來瞅一圈，居然能瞅出來這么多名堂。
卡桑爾上校眼下是真的在感嘆，自己帶謝里寧同志來轉一圈的決定太過正確無疑。
也多虧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不然還不知道會面臨“何等巨大的損失”。
只是仍有一事尚未確定。
在強忍激動之余也不停地勸自己要冷靜的卡桑爾上校，隨即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周正半分，盡量壓低聲音悄然開口。
“謝里寧同志，我們是不是該談談合作的價碼了？或者說我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您方才所說的那些東西。”
卡桑爾上校可沒天真到會認為俄國人免費白送這么多好東西的程度。
光看看對方的職位身份——俄聯邦國防出口公司高級談判代表，這其中能說明什么還不夠明顯嗎？是生意還是白嫖最好還是自己心里有點數，免得期望太高、失望巨大。
東西確實不是白送，當然也沒打算收錢的周正繼續神秘一笑，伸手攬過卡桑爾上校的肩膀、擺出一幅“哥倆好”的姿勢，同樣是壓低聲音緊接著開口。
“實不相瞞，上校同志。這批武器裝備可以不收取任何費用，我沒開玩笑。”
“啊？這......”
不待上校的驚愕聲落地，話還沒說完的周正已經繼續補充說道。
“只需要您能提供一批精銳的志愿者就行，我們在海外的某處行動現在遇到了一些困難，為了俄聯邦的利益，希望貴軍能伸出援手幫一把，這批武器裝備就算是謝禮，怎么樣？”
“......”
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的上校還在思索，眼見就差最后一點火候的周正趕緊繼續添柴。
“當然，剛才承諾過的后續供應問題，只要這次的初期合作能達成，我保證以后我們都會竭盡全力。”
“甚至如果您還遇到其它什么困難、問題，都可以再聯系我。這是我的個人名片，請妥善收好以備后用，俄聯邦國防出口公司高級談判代表謝里寧一定為您竭誠服務，期待您的好評。”
“......”
莫名感覺自己又找回了某種熟悉的感覺。
細細一回味的周正這才回憶起，原來這種感覺跟之前自己在國內賣房推銷時的場面頗為相似，看來當初內卷出的精英技能現在還是有點用的。
并不著急聽到答案的周正一直在等，也明白這事兒不是什么反復催促就能搞定的事兒，急不得不說而且急也沒用。
直到一通深思熟慮后，表情頗為復雜的卡桑爾上校再次開口時，周正這才聽到了自己預料之內且是想要的回答。
“這件事太過重大了，謝里寧同志，我.....嗯，能寬限我幾天時間容我上報商議嗎？這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輕易做主決定的事。”
“當然當然，沒問題！上校同志。”
連連點頭的周正見狀立馬答應下來，擺出一幅“一切好說”的架勢緊接著回道。
“我可能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但蘇洛維琴科中校會長期駐扎，看得出來你們之間很熟悉。”
“那就這樣吧，上校同志。如果有任何決定或者疑問，以及需要進一步商議的部分，您都可以通過蘇洛維琴科中校聯系我，或者是用我名片上的聯系方式也行，兩種辦法都可以。”
“也希望我們這次的交流，會是一次深度軍事合作的良好開端，期待著您能傳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