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現在最想要的東西?”
房陵公主眉頭微蹙,手指輕放在嘴唇上,輕輕念叨著。
權力?他現在已經是九五至尊了。
美人?雖說陛下與長孫皇后恩愛如舊,可長孫皇后并不是那一般的妒后,對于后宮的女人,也盡量都依著陛下的性子。
還從來沒有聽說自己這位皇兄因為女人的事情,和皇后鬧得不愉快呢。
那么,也就說只剩下財富這一項了……
大唐自立國以來,可謂是百廢待興,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雖說以眼前這少年的本事,讓皇兄這邊有了不少進項,可架不住那邊花錢的速度,根本停不下來??!
這不,聽說在打贏了突厥這一戰之后,自己那位皇兄第一時間就派人將所繳獲的金銀珠寶,親自押送進京。
為啥?
還不是因為國庫空虛嗎?
所以若說眼下自己這位皇兄最頭疼的,自然是國庫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再度看向魏叔玉的時候,房陵公主眼底已經有了笑意。
若說掙錢的本事,在整個大唐,絕對找不出第二個財神爺了。
“魏縣子是打算讓本公主替皇兄賺錢嗎?”
房陵公主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向魏叔玉靠了過來。
“可是人家一個弱女子而已,哪里有這樣的本事呀,不知道小郎君是否愿意,教教本宮么?”
“咳咳……”
被房陵公主這一波突然襲擊,倉促之間,魏叔玉心跳都慢了一拍,只是他臉色卻依舊如常道:
“教自然是要教的,可是這東西卻心急不行,貿然行動,非但不能起到效果,一個鬧不好,還有可能會招致陛下的猜忌,如此一來,豈不得不償失?”
“噢?竟然如此麻煩?那還有勞小郎君替本宮指點一二啊……”
房陵公主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起來,整個人都快壓到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魏叔玉終于明白眼前這位的厲害之處,難怪會迷倒那么多人。
這家伙,簡直就像是妲己轉世,舉手投足間,語氣,神態,一點都不做作,可卻不由讓人產生出憐惜的心思。
無奈之下,魏叔玉朝旁邊挪了一點,和對方保持了一點距離,開口道:
“替陛下賺錢不是難事,可關鍵的是,如何能讓陛下欣然接受,既保存了陛下的面子,又能讓陛下賺到里子,嘿,別小瞧這個,這可是個技術活,最關鍵的便是須得順勢而為……”
通過這些日子接觸下來,魏叔玉對于李世民也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這位皇帝心胸方面確實寬廣,但也有著多疑的毛病。
事實上,古今中外,能坐在這個椅子上的人,要是不多疑的話,怕是早就被人砍了腦袋。
可以說,對于一個皇帝來說,多疑不是缺點,甚至可以算作一個優點了。
多疑只不過是多方面考量罷了,主要還是看最后的決定。
拿這個問題來說,假如你替他賺了錢,剛開始的時候,李世民自然會是高興的,畢竟這是替自己國庫里面增添了銀子。
可是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懷疑,你這么做有什么意圖?
這一舉動的背后,會不會藏著什么,他未曾獲悉的心思?
所以,對于房陵公主而言,若是將事情做得太過于明顯,非但不會獲得李世民的好感,甚至還會引起龍顏大怒。
怎么,我堂堂大唐是不行了嗎?
否則,怎么會讓堂堂公主拋頭露面,為陛下賺錢?
魏叔玉看向房陵公主,輕笑道:
“何謂順勢?想必公主原也聽說過,陛下那‘民可載舟亦可覆舟’的高論,所以,何處民生多艱,何處便是大勢所向,其中便在于‘通’與‘活’二字……”
想要替朝廷賺錢,還要讓李世民心里覺得舒服,在魏叔玉看來,最根本的便是要占據大義。
不管做什么事情,出發點一定是要利他的,利民的,對國家和朝廷好的,而不是單純為了自己發財。
就像此前,魏叔玉弄出來學區房的事情一樣,雖說也跟著賺了不少錢,可本質上解決的卻是朝廷的負擔,以及山東士族在士林方面的影響。
這件事情從李世民的角度來說,是有利于朝廷社稷的,便已經足夠了。
魏叔玉如此想著,正準備進一步向房陵公主解釋,具體的投資方向時,卻聞到身前傳來一陣香氣,接著就看到房陵公主端著茶杯,俏生生地靠了過來。
“看來本宮的眼光著實不錯,小郎君果然非同凡響,你說的這些話,我可從來沒有在那些所謂讀書人嘴里聽到過呢……這‘通’,‘活’二字,說得真是極好,只是不知道小郎君可否愿意做這‘通渠引水’之人……”
“額……”
魏叔玉連忙接過茶杯,手指與房陵公主剎那間,輕觸了一下,面色如常,心里卻是已經苦笑起來。
“我去!這啥公主??!一言不合就開車,這你能受得了嗎!”
看到魏叔玉的窘態,房陵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才見她低頭輕聲道: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賤?”
“?。抗骱纬龃搜阅??”魏叔玉驚愕道。
“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外面人是怎么看我的,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只是我娘親去的太早,父皇又已經不管事了,我若不如此,只怕不知道什么時候,便被皇兄賜婚出宮了……”
房陵公主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道:
“若是嫁給外臣,倒也還好,無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罷了,可我最怕的,是皇兄將我嫁到突厥那邊去和親……所以,在聽到你們活捉了劼力之后,本宮說什么都得過來看看你……”
說著,房陵公主抬起頭來,臉上已經多了兩行清淚,看著魏叔玉露出了一抹真誠的笑容。
“謝謝你,魏叔玉,是你讓我徹底沒了后顧之憂……從今往后,我再也不用擔心皇兄把我拿去和親了……”
看著房陵公主臉上那干凈的笑容,魏叔玉有些晃神。
原來在這位“放蕩”的女子背后,居然還有著這樣的隱情。
看來那句老話說得還是有道理的,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每個人的選擇,定然都是有其原因的。
房陵公主吸了吸鼻子,抹掉了臉上的淚水,一臉期待地看向魏叔玉,說道:
“好了,小郎君,說說吧,咱們接下來,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