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領悟那閃電之威，他在感受那天雷之感。
他要將那最強的勢氣、最具威力的一記閃電融入自己的劍術之中。
這很難，非常的困難，幾乎不可能，不，是根本不可能。
但張北行想要試試，他也必須做這次的嘗試。
因為一切事情只有嘗試過后才知道是否能成功。
霎時間，張北行手中的劍速度更快，劍招更是雜亂無章，步伐依舊輕盈飄逸。
一襲長衫于強風中肆意飄散，此刻的他宛如那武俠小說中的劍客，不羈、隨心、忘我地練劍。
伴隨著那道宛如神罰般的天雷降下，磅礴大雨落下。
頃刻間，雨水打濕了張北行的頭發和他身上的長衫，也滴在了問道劍身上。
問道的劍鳴聲在雨中不曾有絲毫減弱，反而更甚。
劍光肆意地游走在各處，最終收攏回問道劍身上。
張北行盯著落下的雨滴，抬劍揮去！
問道劍于半空斬斷雨滴，宛如要將這片空間切開。
直播間的觀眾們已然看得目瞪口呆，彈幕如大雨傾盆般涌現。
“主播這也太帥了，雨中練劍，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擊我的心靈。”
“確實，主播這波操作真是有點小帥，感覺就像是從武俠小說里走出來的劍客。”
“主播真是有意思，這時候如果能來個踢劍，那感覺，那意境，就全都到位了！”
“啊啊啊啊，老公好帥，老公我要給你生猴子！”
“主播快展示你的新特效吧，一會兒雨停了可就沒機會了。”
“是啊，主播，這種雨都是來得急去得也急，說不定一會兒就停了。”
“新特效！新特效！快來啊，老公用你的特效填滿我的屏幕！”
雷聲轟鳴，烏云之上，道道閃電若隱若現。
又一道粗壯的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整個天空和山中的景色。
然而，這一切并未讓張北行有絲毫退縮，更未讓他產生敬畏與畏懼。
他決心感受這天雷的氣勢，融入問道，練成無上劍勢！
他抬手間劍勢起，萬物不可阻擋；揮手間劍勢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劍便能斬蒼穹！他誓要成為這當世無二、萬古無一的陸地劍仙！
……
不遠處，身著黑色雨衣、手機裹著防水殼的趙文斌抹去臉上的雨水，對著直播間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已經到了那個練劍主播的長城了，我剛剛也看了他的直播間，他現在正在直播，我現在就去打假！”
“想看打假的朋友們快給主播點點關注，也刷刷禮物，太難了，沒想到今天這雨這么大，我實在是太難了。”
他之前看了天氣預報說是有雷雨，所以特意準備了雨衣。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一開始進山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他本以為雷雨不會出現了，還小小欣喜了一下。
因為如果不下雨，張北行就會繼續直播；但要是下雨，張北行可能就會收拾東西離開，那他打假就得等到明天或者后天了。
然而，雷雨還是下了，但更沒想到的是，張北行竟然沒有離開，而是在雨中繼續練劍。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只要自己今天能把張北行打假成功，那他絕對就能火爆全網！
豪車、豪宅、金錢、美女、香檳……到時候還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甚至到了會所，他也能底氣十足地喊一句：“我要打十個！”
想到這里，他心里就樂開了花。
直播間的觀眾們彈幕更加熱烈。
“主播別墨跡了，直接去打假吧！你要是真能成功，那禮物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就是說啊，就知道在這里說打假打假的，你倒是上啊！主播你是不是慫了？”
“我看八成就是慫了。這些打假人基本都是挑軟柿子捏。他們知道那些武學大師是假的，所以不怕。但真要遇上這種可能真行的人，他們就怕了。”
“主播，你怕是只想蹭蹭熱度吧？要不怎么還能在這里比比叨叨的，不趕緊上呢？真的是。”
面對觀眾的催促和質疑，趙文斌掛上歉意的笑容：“誰說主播慫了？我都到這了，也不可能回頭了。今天這假我打定了！我就是要告訴你們，那個主播踢劍就是假的！”
說完，趙文斌不再猶豫，邁著大步朝著長城上面走去，邊走邊呲牙咧嘴地嘀咕：“特么的，就不能找一個平坦的地方練劍嗎？還得讓我爬個長城……”
……
長城之巔，傾盆大雨中，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揮舞著問道劍，肆意斬擊著身周落下的雨水。
突然，張北行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底深處掠過一道銳光。
他手中的問道劍并未停下，反而速度越發得快，甚至都好似揮舞出了陣陣殘影。
與此同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張北行揮舞著問道劍，在劍身范圍之內，他的身周竟沒有雨水落下。
就像是他所站立的這方空間已然獨立，形成了一方小天地一般。
張北行暗暗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也只覺手中的問道劍好似有什么東西籠罩，就連自天而降的雨水遇到都要退避三分。
難道是劍勢？
張北行那黑亮的眸子里閃過驚愕、驚喜以及不可描述的復雜情緒。
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問道劍劍身之上確實有一種看不見且只有自己能感覺到的古怪氣體包裹。
就像是某種氣流。
隨著問道劍在雨中揮舞，早已影響了身周的氣流，并讓那些氣流裹挾劍身，為問道劍增強氣勢……這便是劍勢所在！
之前張北行正是有這樣的理解，然而今天他再一次感知到了這種劍勢！
這也意味著他的劍勢很有可能即將練成了！
穹頂之下，漆黑無光的烏云密布，毫無縫隙。
張北行收起問道劍背于身后，任由雨水打在長衫和臉上。
他始終盯著那團烏云，望著那不斷閃爍、醞釀著的滾滾雷鳴。
那磅礴的大雨沒有絲毫停止之意，反而愈演愈烈，頗有發展為暴雨之勢。
干燥的空氣早已蕩然無存，濕潤的潮氣不住地鉆入張北行的鼻子中。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雨中等待著烏云中再降下一道閃電。
之前那兩道閃電降下之后，他從閃電中總結出了那股磅礴的氣勢并幫助自己形成了一點點的劍勢。
而他在等待下一道閃電的降臨，因為他知道在下一道閃電來臨之際，他便有可能借助閃電之勢真正地掌握劍勢，讓自己在日后突破第二層境界打下堅實的基礎！
直播間中觀眾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彈幕很快占據了整個屏幕。
然而就在這時，張北行突然間瞪大了眼睛。
他隱隱看到有一道閃電正在凝聚，速度極快地盤踞著，隨時準備著降下。
他沒有任何遲疑，果斷抽劍于身前，抬劍指穹頂，手中劍招肆意揮舞。
那道閃電按照張北行的預料降下，劃破天際，照亮蒼穹。
張北行立于長城之上，劍招飛舞，腳步輕盈，身周再次不曾看到半點雨滴。
那看不見唯獨只有他才能感覺到的劍勢微弱地籠罩著劍身。
但這還不夠……只有這樣的話還遠遠不夠！
劍勢只能做到如此的話，就別提什么突破第二層境界了，甚至連劍氣也別想練出來。
劍氣不成，第二層境界也不會突破。
只有練成劍勢方可窺視劍氣，方才有機會突破第二層境界！
他雙眼緊盯著那道閃電，依舊在感受那磅礴的氣勢，還有那好似要毀滅一切、粉碎一切的恐怖氣息。
他一定要掌握這種氣勢！
就在這時，張北行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似有了些許變化。
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復蘇、正在蘇醒……
隨著身周氣流的變化而變化著。
是氣流！
張北行隱隱感覺到了什么。
如果是氣流的話……
下一秒，他的眸子已然來到問道劍身。
也正在這一刻，他感覺裹挾著問道劍的那股氣流變得愈加強烈，隱隱竟帶有些許的毀滅氣息！
是了，就是這種要粉碎一切、毀滅一切的恐怖氣息。
他要的，就是這種劍勢！
猶如天雷那般的劍勢！
張北行眸子泛起光亮，整個人頃刻間全身心放松。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細心且耐心地感受著劍勢。
心如止水，一切歸于平靜。
雨聲驟停，風聲平息，連那轟鳴的雷聲也似被遺棄，萬物靜默，一切沉浸在無邊的寧靜之中。
在這片天地間，仿佛只余張北行與他緊握的問道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劍勢的涌動，那股力量愈發強烈，不可阻擋，蘊含著驚人的破壞力！
這一劍……無人能擋！
锃！
張北行雙眸驟睜，問道劍已然舉起，劍身上的劍勢洶涌澎湃，那股氣息狂暴而肆意，猶如急不可耐的猛獸，欲要奔騰而出。
他沒有絲毫猶豫，問道劍在瞬間斬落！
這一劍，無定向，似隨意揮灑。
剎那間，一股無形的氣流涌現，瞬間劈開無數雨滴，形成一片真空地帶，仿佛那片空間與世隔絕。
足足一秒后，雨滴才重新落下。
張北行怔怔地望著，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剛才……那就是凝聚的劍勢嗎？
一劍揮出，連雨滴都無法阻擋，空間似被割裂……
當然，張北行還未能做到一劍切割空間，但剛剛那一劍，確實讓雨滴退避，劍身上的氣流粉碎了所有雨滴，形成一片宛如真空的空間。
直播間內，觀眾們見到這一幕，彈幕如傾盆大雨般連綿不絕。
“等等，是我眼花了嗎？主播那一劍，怎么好像把雨都劈開了？”
“你沒眼花，主播好像真的做到了……”
“臥槽！主播太牛逼了！這個特效簡直絕了，電閃雷鳴，傾盆大雨，主播一劍斬雨！”
“主播這波操作簡直天秀，特效太強了，都讓我產生了這不是特效的錯覺。”
“開玩笑，主播是特效主播，不搞特效怎么行。”
“老公，再來一次好不好嘛人家還要”
“老公，我也要！人家還想再看一次嘛~”
“你們說的再來一次是指讓主播再表演一次……”
“老公~嘔！主播除非再展示一次我才信，不然一律按特效處理。”
“想什么呢，主播本來就是玩特效的。”
“……6”
張北行抬頭掃了一眼滿屏的彈幕，并未細看內容。
他低下頭，內心既無激動也無波瀾地看著問道劍。
劍勢，已成！
張北行現在可以確定，剛剛那一劍正是帶有劍勢的一劍，也象征著他真正掌握了劍勢，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并未如預期般激動，反而異常平靜。
是因為早有預料？還是因為他始終保持平靜的心態，所以并未太過激動？
這個問題，張北行并未深究。
劍勢已成，這便是最好的事情，也是最值得慶祝的事情。
“這位居士，打擾一下，貧道想請教一二。”
突然，耳邊傳來聲音。
張北行猛地轉頭，只見一位身著濕透的道袍、頭發散亂、滿臉笑容的道士站在不足十米之處。
他之前過于專注劍勢，竟未發現有人靠近。
幸好只是名道士，若是那個組織派人來對付他，他還真不好應對。
不過，張北行也有自救之法，手中的劍足以自保，即便未開刃，有了劍勢也能殺人，更何況他還有飛針技巧。
他轉頭看著道士，收劍于背后，靜靜地注視著。
……
長城塔樓中，趙文斌盯著二十米外的張北行，手中舉著兩部手機，一部看著張北行的直播間，一部開著自己的直播間。
他咽了咽口水，滿臉古怪地盯著張北行。
剛剛通過直播，他看到了張北行揮劍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緊。
但抬頭再看遠處的張北行，卻并無異樣。
果然，剛剛那絕對是特效。踢劍就算了，剛剛那一劍幾乎把雨都斬斷了，這怎么可能。
若是武俠小說或高武世界，那還有可能。
但趙文斌清楚，他們所處的只是一個正常的世界，沒有那些離奇之事。
這更加堅定了他打假成功的信心。
然而，突然出現的道士卻打斷了他的計劃。
“兄弟們，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不上，而是有個老道士搶先了，等他說完事，我就上去！”趙文斌信心滿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