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還有什么能拿捏住她的?去刨那兩個早死鬼的墳嗎?”
譚國豪根本懶得跟趙琴說,以她頭發長見識短的尿性,只會壞事。
反正現在他們被逼到絕境,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譚國豪瞇了瞇眼,最后警告道:
“總之,你別給我善作主張!”
*
如果不是忽然接到了譚國豪的電話,溫今也都以為那一家人死了。
電話里,他一改常態,沒有用那副頤指氣使的腔調跟溫今也說話。
“今也?最近過得好嗎?我是舅舅。”
溫今也冷冷一笑。
以他們一家人貪婪的嘴臉,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辦公桌直面明凈的窗戶,初冬暖陽燦爛,溫今也不咸不淡勾了勾唇,“我沒舅舅,掛了。”
“你不想要你媽媽的遺物了嗎?”
她即將落在掛斷鍵的指尖倏然一頓。
通話仍在繼續。
譚國豪全副武裝的站在電視臺樓下,手里握著那一枚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鏈子,越發相信,自己拿捏到了溫今也的軟肋。
溫今也只是短暫猶豫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知道或許這只是譚國豪想要從她身上套取一些利益的手段。
她那時候太小,時過境遷,想要把所有有關爸爸媽媽的東西全部收集起來并不容易,爸爸媽媽重要的遺物都在自己這里了,她已經有了念想了。
溫今也聲音透露著不辨喜怒的冷靜,“是嗎?舅舅既然這么喜歡,盡可自己留著。”
譚國豪有些急了,大喊出聲:“你就不想知道有關你媽媽的身世嗎?”
溫今也睫毛一顫。
忽覺窗外陽光亮的刺眼,室內暖氣徐徐,她卻覺得一股涼意翻涌而出。
“什么?”
譚國豪一字一句,“我說,關于你媽媽的身世想必你會感興趣吧,我親愛的孩子。”
他惺惺作態的語調更讓溫今也惡心。
溫今也聽懂了他話外的潛臺詞,攥緊了手機,“你到底在賣什么關子?”
譚國豪很有自知之明:“你總得來找我,才能得到真相。我不賣這個關子,只怕我的好外甥女不會想見我。”
“你想要什么?”
他直白道:“錢。”
*
原本譚國豪是在電視臺樓下等溫今也的。
但溫今也不想讓電視臺的人看到她跟譚國豪有任何的聯系。
城郊一家偏遠的咖啡廳里,譚國豪穿著皺巴巴的棉服,摘掉口罩帽子后,精神萎靡,灰頭土臉。
而坐在她對面的溫今也,倒是連皮膚都泛著紅潤的光澤。
周身的氣質,還有一言一行,都跟過去天上地下。
此時譚國豪更加確信,溫今也可以眼都不眨的拿出四百萬。
利益面前,能屈能伸。
譚國豪就跟失憶了一樣,渾然忘卻了過去溫今也年少時寄人籬下,他對待溫今也的嘴臉究竟有多丑陋。
此時樂呵呵看著溫今也的模樣,眼眸中貪婪的精光一閃而過,叫人乍一看,真的是一個樸素的好舅舅。
噓寒問暖。
“今也,好久沒見你了,比之前胖了,想必跟我外甥女婿相處的不錯?我聽說他家世很好?對你是不是……”
溫今也沒什么耐心。
侍應生走過來,她平淡的要了兩杯檸檬水。
淡淡打斷譚國豪,“這種虛偽的關心你還是留著說給自己聽吧,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寒暄的必要。”
“你飛上枝頭了,不想認我這個窮親戚我也能理解。”
溫今也唇角淡諷。
“譚國豪,這里沒別人,你不用擺出受害者的姿態跟我演戲。我來這里,只是想聽聽,你們一家可以為了錢不擇手段,關于我媽媽的身世,你能編出怎樣的謊言。”
其實她來,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畢竟媽媽沒過世之前,從未跟她提過,對自己身世的起疑。
只是有關爸爸媽媽的一切,溫今也還是不想含糊揭過。
譚國豪沒賭錯,這的確是她的軟肋。
但溫今也不是沒有防人之心,傅硯璟在開會,她來之前給董其發了消息,讓他派人過來這邊尋自己。
以便譚國豪如果真發瘋動了什么齷齪惡毒的心思,自己仍有自保的能力。
而此時,溫今也手機嗡動。
她已經收到了董其發來的消息。
【溫小姐,人已到,請安心。】
配圖一張在咖啡館外拍的照片。
于是溫今也不再彎彎繞繞,話語更加直白。
“我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如果你不說,我就走。畢竟媽媽最重要的遺物是我。”
她沒太多時間給譚國豪浪費。
譚國豪臉色變得難看了些。
他來之前,都想好了話術流程。
該如何吊住溫今也的胃口,讓那一個蒙塵破爛的項鏈賣出更高的價錢。
最好能吊住她,一直吸她的血才算好。
卻沒想到,溫今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表現得太不在意了。
譚國豪只能扔出重磅炸彈。
“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譚國豪從口袋里掏出那枚項鏈。
但緊握在掌心,“你媽媽不是我親妹妹,她不過是你外婆撿來的孩子。”
這句話成功讓溫今也怔住。
所有的淡然瞬間崩塌,溫今也不可置信地看著譚國豪。
侍應生端上來檸檬水。
溫今也緊緊握著杯子,卻難以掩蓋心中的不安。
譚國豪很欣賞溫今也這副表情,仿佛勝券在握,臉上已經有了得意的神色。
“所以你欠我的恩情又何止一星半點?我們之間更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你別怪當年你舅媽苛待你,肯給你一口飯吃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你是我們撿來的,你媽當初也是我們撿來的,你跟你媽都是寄生蟲。”
溫今也覺得呼吸像被攥住了一般。
腦海中率先閃過的,卻是當年外婆苛待媽媽的嘴臉。
她罵媽媽是賠錢貨。
罵媽媽是掃把星。
把媽媽當作輔佐兒子的墊腳石,那些年,爸爸和媽媽辛勤賺來的錢,到底被舅舅吸血了多少,只有他們最清楚!
原來這份苛待的背后,不是所謂的重男輕女。
媽媽短暫的一輩子,一直在期待母愛。
可原來,她期盼的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溫今也短促的呼吸了幾下,維系聲音的平穩照常,“我媽媽她當初,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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