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站在病房門外,了解完每個業主的身體狀況后,只覺得指尖冰涼。
久久不能回神。
為了這則新聞的報道,有些人現在還命懸一線的躺在ICU里搶救。
溫今也忽然不知道,自己最開始勸說他們勇敢的站出來,相信媒體,是對還是錯了。
畢竟,沒有什么比生命重要。
她只能替他們發聲。
卻扭轉不了他們的命運。
她忽然有些想去找唐曼。
剛調職回到江北的時候,她心理健康欠佳,對于工作也幾番迷茫。
都是唐曼在自己身旁指點迷津,給溫今也指引方向。
溫今也繞過醫院長長的透明走廊,幾番輾轉,來到了住院部。
可是,原本屬于唐曼的病床上,此刻躺在上面的人,面孔卻尤為陌生。
唐曼呢?
溫今也沒由來的神經一緊。
從沒預想過唐曼會不在醫院里。
溫今也匆匆跑去醫生辦公室。
根據上面的名字,今日恰好是周集琛當值。
但他應該去了門診,此時辦公室里并沒有周集琛的身影。
臉桌子上玻璃杯里的熱茶都已經冷卻了。
溫今也有些心慌,忙不迭打電話給孟清河。
那邊很快接通。
因為跑得太匆忙,溫今也呼吸還有些微喘,斷斷續續的聲音無疑暴露了她的焦慮不安。
“唐曼,唐曼不在醫院。”
那邊短暫的沉默了兩秒。
“還是被你發現了。”
顯然早就知道。
“今也,你先別急,唐曼現在沒有事,她只是出院了而已。”
孟清河話說得委婉。
但溫今也卻懂。
這個時候的出院,無異于是放棄治療。
可是,前段時間她的狀態不是向好了一些嗎?
之前那么黑暗的日子都熬過來了,怎么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呢?
“這件事只有我知道,唐曼誰也沒有說也是不想因為這件事去影響到大家。”
孟清河知道唐曼對于溫今也的特殊,解釋的聲音充滿安撫,“她做出這樣的選擇不是無奈之舉,是想跟著自己的心走。”
“今也,她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在醫院腐爛。”
溫今也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開始反思。
是不是最近自己忙于工作,忙于其他對唐曼的關心太少了呢?
她一個人。
丈夫背叛。
病情惡化。
躺在空蕩蕩滿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又會想什么呢?
溫今也說:“我想見見她。”
*
與此同時,何佳予的公寓里。
何佳予看著自己評論區因為溫今也的那則報道出圈而涌上來的謾罵,氣得險些將手機摔到墻上。
尤其是看到溫今也在網上掀起一波熱度后,更是后槽牙都要咬碎。
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了。
有關她的黑料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平息。
甚至還有營銷號開始拿著放大鏡細扒何佳予在過往綜藝和采訪以及路透中說的每一句話。
每個微表情。
給本就臭名昭著的她又增加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斷章取義惡意抹黑這種手段何佳予本該是見怪不怪的。
畢竟先前對家的黑料大多都是她這么買來的。
可當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覺得疼。
敲門聲又響了。
這個點慣常是小助理來送飯的點,何佳予沒多想,去開門。
可站在門外的,確實她意想不到的——
那個便宜私生妹妹。
何佳予臉色更加難堪。
對比她素顏憔悴,臉色陰沉,何穗穗完全就是一副富家千金的打扮,容光煥發。
“姐姐,好久不見。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看來你最近過得很不好啊。”
何穗穗走進來環顧四周。
即便何佳予此刻淪為眾矢之的,可她過去的光環和婚生女的身份。
依舊能保她一輩子榮華富貴。
何佳予冷笑,“還輪不到你這個賤種來看我笑話。”
“姐姐誤會我了,是爸爸讓我來找你的。”
“關于柳御灣的報道相信你也看過了。爸很生氣,姐姐你當初招惹了溫今也,給何家帶來多少麻煩啊,所以你也別怪爸心狠。”
“他心里還是掛念你的,只不過溫今也這個人就像是橫在你跟爸之間的一根刺一樣。如果沒有你跟她之間的恩怨,或許就沒有傅氏的翻臉,也就沒有后續那么多麻煩了。”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響在空蕩的客廳。
何佳予毫不收斂的一個巴掌掄了過去,
“我跟爸之間的關系,用得著你來當和事佬?”
何穗穗瞬間落淚。
梨花帶雨,“姐姐……”
可內心卻陰冷一笑。
和事佬?
不。
她是來火上澆油的。
“這些話都是爸讓我轉達給你的呀。因為溫今也這三個字,何家失去了多少?姐姐你又失去了多少?”
“要我說她不過是恰巧攀上高枝的一只小雀兒而已,竟然能跑到你頭上作威作福。這樣卑賤的人,只配被踩在腳下,而不是成為影響你跟爸關系的一根刺。”
何穗穗太了解何佳予了。
她心氣高,是容不得自己被其他人踩到腳底下的。
果不其然,何佳予冷哼一聲。
“這些仇就算不影響我跟爸之間的關系,我也會報的。”
她總有被傅硯璟玩膩了的那一天。
何穗穗滿意聽著何佳予的回答。
這火就燒吧,燒得越旺越好。
把何佳予燒個粉身碎骨。
*
唐曼回了鄉下外婆家。
溫今也到時,唐曼正坐在太歲椅上曬太陽。
身上蓋著的是老人縫制的毛毯,已經褪色,邊緣也已經磨損了。
但蓋在身上莫名有種溫暖舒適。
四眼小狗圍在唐曼椅子旁邊轉圈搖尾巴,聽到溫今也的腳步聲忽然警覺。
頗有氣勢得汪汪叫了幾聲。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溫今也想到自己家那只看到陌生人沒等叫兩聲就開始被嚇到嚶嚶嚶的小慫包。
忽然就理解了為什么做父母的總喜歡提別人家的孩子。
唐曼在睡夢中被狗吠驚醒。
她皮膚泛著病態的蠟黃,人看起來沒什么氣血。
但眼睛卻是亮的。
對上溫今也視線時,慢悠悠從太歲椅上起來。
“溫今也,你是飛過來的嗎?孟清河給我打完電話也就過了那么一會兒。”
溫今也聽著她打趣的話,心里的慌亂平息了一點,“孟清河怎么是個雙面間諜。”
“好啦,別記他仇也不要記我的仇了,我就是特地隱瞞所有人這個消息的。孟清河知道還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免費且矜矜業業的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