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下,他眼神晦暗不明,“我說我怎么追妻路波折不已呢,合著是你一直在給我添堵啊?”
何佳予身上泛起一陣冷意,聲音都在顫,“阿璟……你聽我解釋。”
“去跟我的公關團隊解釋。”
“什么意思?”
傅硯璟諱莫如深地看著那道不想看戲的身影消失。
擦肩而過時,她連余光都沒落在這邊。
置身事外。
莫不關心。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究竟還承受著多少本不該屬于她的惡意?
她柔軟的衣料隨著步伐輕晃,拂擦過傅硯璟的手背處。
可傅硯璟卻沒勇氣握住那只手。
她被卷入小三風波,承受的那場網絡暴力,竟然是何佳予引導的。
何佳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挑釁她的?
她一直想要一個情感平等,可自己包括他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用一個“跟”字輕描淡寫地概括那三年。
又何止三年。
“阿璟……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會一絲情面都不顧的是嗎?”
他空下的手,被何佳予抓住。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地搖晃,“阿璟,我也喜歡了你很多年啊!”
何佳予是真的慌了。
如果她跟溫今也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落進傅硯璟的耳朵里,那她的人設,就徹底崩塌了。
這次沒有徐向白瞞著護著。
何佳予整個人都在抖,抓住傅硯璟的手試圖往自己臉上放,“阿璟,你看看我好不好?溫今也能給的,我也全都能給你。我也很漂亮啊!”
傅硯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涼薄的眼神,卻像在看一個垃圾。
傅硯璟反客為主,寬大的手掌一把攥住何佳予的兩只手腕,將何佳予推了出去。
何佳予支撐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搖搖晃晃地,整個人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可傅硯璟的冷漠,卻遠比地面要冰冷得多。
他慢條斯理地自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只絲帕,細致擦拭每一根手指。
何佳予的眼淚,他嫌臟。
“善良、明媚、溫婉。”
他沉冷的語調意味不明,說得全是何佳予在圈內的人設和風評。
可真正的她骯臟、混亂、陰險。
“被網暴的滋味,應該不好受。”
何佳予臉色蒼白一片,眼底泛濫的全部都是恐懼的眼淚。
“你要毀了我?”
傅硯璟一副置身事外的淡漠:“這件事,徐向白不會插手,你的公關團隊能做到哪一步決定著你的事業生涯還能走多久。”
何佳予徹底崩潰,“傅硯璟!你這是把我往絕路上逼!我的團隊力量怎么可能比得過傅氏集團的公關部?”
根本壓不下去是一說。
就算這一樁樁,一件件黑料,最終都能隨著時間沉寂,那何佳予的商業價值和咖位口碑都會大打折扣。
在圈內都要抬不起頭被恥笑。
一個女明星的花季本就短暫,怎么可能遭得住這樣的重創。
何況一旦在業界傳開,是傅硯璟親自給她施壓,那圈內其他人也會對她避之不及的。
她過去打著傅硯璟白月光的名義所獲得的好處,都會加倍反噬回來。
“自求多福吧。”
*
溫今也是坐地鐵回家的。
夜晚的地鐵里略顯冷清,疾馳的地鐵翁鳴,她反而更能冷靜下來。
那些浮動的心緒,她潛意識里不停按壓的苗頭,終于漸漸平息。
秋日的夜靜謐安然,這一帶的夜空沒有霓虹燈影繚繞,卻可以很好的讓稀疏的星光和冷清的月光籠罩。
她走到小樓近處時,卻看到對面路燈下靠著一道清雋欣長的身影。
他指尖閑閑夾著一根煙,微弱的星火在昏暗中閃爍,薄薄霧色繚繞。
他怎么這個點出現在這里?
特地在等她?
溫今也目不斜視,靠得傅硯璟越近,腳步越是加快。
可有些人守株待兔至現在,自然不會讓溫今也離開。
有些話,現在不說清楚,只能經年累月,逐漸變成橫在兩人之間的傷疤。
他們之間誤會隔閡重重,如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線,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滾燙的手掌不由分說扣住她細白的手腕,粗糲的指腹在那條淡淡青色的血管處摩挲。
傅硯璟垂著頭,“對不起,是因為我,讓你無端承受了何佳予的惡意。我會處理的。”
溫今也掙不開他的手,只能靜靜看著映照在地上兩道影子。
“的確是因為你。”
那些曾在心底翻涌泛濫的委屈,終歸也化作言語中的坦然。
“你們從高中到大學,到我們在一起,你為她多次往返A國,你在兩段感情里徘徊,某種意義上你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你生來應有盡有,身邊也從不缺乏討好的愛意,是不懂人真的會因為愛而歇斯底里的。”
溫今也同樣歇斯底里過。
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倔強,那種在隨時會一腳懸空的愛里的沉溺,怎么不算一種瘋呢?
“何佳予的確不無辜,可是她給我的傷害,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
溫今也輕輕柔柔的話從來都是一把鈍刀子,一點點沒入心臟。
傅硯璟胸口疼到窒息。
他對此照單全收,話語艱澀,“嗯,我要是早把她處理了,也就沒那么多事了,怪我。”
“但是我從來沒有在兩段感情里徘徊過。”
他在懊惱不已里痛徹心扉,卻也有些頓悟。
怎么可以這么愚蠢?
溫今也從高中就喜歡他關注他,自然早就知道何佳予的存在。
傅硯璟語調忽急忽緩,像一個迫切展示一切的孩子。
“我跟何佳予高中從來沒有在一起過。那時候被人追的煩,她是徐向白的鄰居,自告奮勇。就拿她當了擋箭牌。”
“所以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在一起過。我們在一起時,跟在更沒有任何感情上的糾纏。那時候多次往返A國,是因為工作,也只是她來找我,才見過一面。”
不管溫今也是怨他罵他,都比如一潭不會再為他起波瀾的死水強。
傅硯璟有一次嘗到了追悔莫及的滋味,哆啦夢的時光機怎么就不存在呢?
“如果我知道那時候的一勞永逸會在多年后將我愛的人推遠,我一定不會選擇讓她成為擋箭牌的這個蠢辦法——”
他語調稍頓,話鋒一轉,“不,如果我知道會有今天,我會在見你的第一面,就求你跟我早戀。”
他那雙眼里,蘊著碎裂燈影,和溫今也整個人的身影。
那灼人般的含情脈脈,仿佛他的世界,只能看到她。
“所以,我們第一面是在哪里,今也,你告訴我好不好?”
有風吹過。
枝葉簌簌。
溫今也唇顫了顫,剛要開口,卻覺得自己眼花了。
因為,她看到傅硯璟頭頂上——
長蘑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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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好久沒動啦,有沒有心軟的老婆點點好評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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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