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之上,納蘭桀也已經是解開了上衣的衣袍,露出了手臂上的兩個漆黑傷口。
顯然,那里就是烙毒被注入的地方了。
目光掃了掃這位據說當年和自己爺爺極為要好的好友,蕭炎心中毫無波瀾。
若是自己的爺爺知道,這納蘭家自他重傷隕落之后,就再也沒有堅定的選擇過一次蕭家,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想法?
別看這一家子現在嘴上都是賢侄,好孩子之類的說法,若是自己也變成隕落的天才,他們恐怕是烏坦城都不會踏足,更不用說,指望他們來看看自己怎么回事了。
當然,斗氣大陸以實力為尊,再天才的人,只要沒成長起來,用處也都不太大。
只是納蘭家的做法,蕭炎不太看得起而已。
將心中的一些思緒壓下,蕭炎抬起手,指尖上繚繞著些幾縷鈷藍色的火焰。
“老爺子,我準備開始了?!?/p>
蕭炎輕聲說道。
“哈哈,來吧,說起來,我還從未領教過異火的威力呢?!?/p>
納蘭桀聞言爽朗地笑道,那中氣十足的模樣,幾乎看不出中了毒,倒也不愧是斗王級別的強者!
聞言,蕭炎的眼神有些古怪。
一會兒別疼得鬼叫,他或許還能高看納蘭桀一眼。
緩緩伸出手掌,輕輕貼在了納蘭桀的背后,鈷藍色火焰在靈魂力量的包裹下,鉆進了納蘭桀的身體里。
與此同時,納蘭桀的身體,也是在異火恐怖的高溫下,猛然顫抖了起來。
靈魂力量順勢掃過納蘭桀的全身,除了手臂處的骨骼有中毒跡象之外,別處的骨骼,倒是沒發現什么異常。
經絡和血脈中,倒也有些毒,但是被納蘭桀的斗氣壓制住了,不會造成太大的危害。
稍微想了想,蕭炎決定先從血脈和經絡中開始。
異火煅燒骨骼的溫度,這老爺子未必受得了,還是先從比較好解決的經絡和血脈中入手吧。
蕭炎眼睛虛瞇著,靈魂力量控制著那鈷藍色的火焰,進入到了納蘭桀的血脈和經絡之中,沿著脈絡開始逐步祛毒。
說實話,其實烙毒不難解。
若非是小醫仙實力不足,對厄難毒體的開發還不算深入,她只需要輕輕揮手,納蘭桀體內的烙毒毒素,就會化作她的補品,助她提升實力。
當然,即便是現在,小醫仙也有足足九種不同的辦法,去對付尚且還沒有形成氣候的烙毒。
但也沒人問她,蕭炎也沒準備讓她出手,她自然是只會在一旁冷眼看著。
蕭炎雖然確實是有刻意讓這老東西吃點苦頭的打算,但作為一名超級卷王煉藥師,他就算是這個時候,也沒忘記鍛煉自己的控火能力,硬是把異火的溫度壓制到了剛好夠祛除烙毒,但是又不會傷害到納蘭桀的程度。
這一個月的煉藥,讓蕭炎不僅對自身斗氣的掌握變得更強,就連對這新生異火的控火能力,也是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但即便如此,那經絡和血脈,被異火蒸騰帶來的灼痛,還是讓納蘭桀的臉上,浮現出了痛苦之色,干瘦的手掌,也是緊握了起來,青筋在手臂上不斷跳動。
顯然,僅僅是在蕭炎控制下的異火,都讓這位斗王強者,感受到了不小的痛苦。
不過倒也還能忍受,為了轉移注意力,納蘭桀忍不住開口問道:
“蕭炎,這些年,蕭家可好?”
這話問的……
蕭炎聞言微微瞇了瞇眼,淡淡道:
“不太好,自從爺爺去世,蕭家從帝都遷出去的路上,遭到過一些襲擊,家族中的強者全都隕落,等到了烏坦城的時候,蕭家連一個大斗師級別的強者都沒有。
發展了十多年,才勉強和烏坦城的本地的兩大家族形成分庭抗禮之勢,若非我僥幸拜了一位高階煉藥師為師,學習煉藥術,幫助家族壓制了烏坦城的兩大家族,如今恐怕蕭家還在如履薄冰的掙扎。”
蕭炎淡淡說道。
聽得蕭炎語氣中的平淡,納蘭桀卻是從中察覺出些許苗頭,當下也是表情一僵。
“至于拜師云韻老師的事情,和云嵐宗關系不大,若非有她的關系,過些年,你們或許會看到我踏上云嵐宗討要說法的情況出現,哦,對了,嫣然師姐,你到時候,是站在我這一邊,還是站在云嵐宗那一邊?”
蕭炎一邊操控異火,一邊將話題引到了納蘭嫣然的身上。
“???”
納蘭嫣然顯然也是沒有想到蕭炎突然會問出這樣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一時之間,竟然是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么,納蘭家選擇哪一邊呢?”
蕭炎將目光轉回到了納蘭桀的身上。
“呃,云嵐宗和你有什么矛盾,竟然會鬧到那般地步?”
納蘭桀終歸是沒白活這么多年,一下子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云嵐宗的附庸,鹽城墨家,想把我宰了,然后再把異火搶走,哦對了,還準備把我的朋友和侍女也一并帶回去,要對她們做一些器官移植的事情,這一點,我記得我之前和嫣然師姐應該是說清楚了吧?”
蕭炎雖然說話時的語氣,略顯幾分冷厲,但控制異火的溫度,卻是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
“但此事云嵐宗的確是不知情啊……”
納蘭嫣然有點急了。
她真的不想看到蕭炎再一次解散云嵐宗了。
“哦,云棱那老狗做過什么,納蘭小姐真的不知道嗎?”
蕭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意味深長地說道。
此話一出,納蘭嫣然的腦袋深處“轟”的一聲炸開了。
難道,他真的也是重生回來的嗎?
“我……”
納蘭嫣然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當聽到一向涵養不錯的蕭炎說出云棱老狗這等侮辱性極強的詞匯時,她就全都明白了。
想起那個赤紅著雙眼,在云嵐宗上空大聲質問的黑衫少年,納蘭嫣然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云嵐宗走向毀滅的那一幕又一幕的景象。
她徹底現在明白,為什么蕭炎總是對自己那么冷淡了。
也許,她的所有小心思,都早已被蕭炎看穿,只是,他一直在陪著自己演戲,沒有戳穿自己。
驀地,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十五歲的少年,奮筆疾書,揮刀灑血的那一刻。
一道道聲音,像是那最鋒銳的利劍,刺入她的心臟。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張契約,不是解除婚約的契約,而是本少爺把你逐出蕭家的休證!”
“從此以后,你納蘭嫣然,與我蕭家,再無半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