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原本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瞬間頓住身形,并讓其他城衛(wèi)先行離開,然后一個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閣下究竟是誰,到底所謂何事?還請直言!”
中年男子的眸子漆黑,如兩口旋渦,正是之前守在城門處的那位副統(tǒng)領(lǐng)。
讓人感到很奇怪的是,堂堂的景寧城副統(tǒng)領(lǐng),卻在一轉(zhuǎn)眼間被人給替換了身份,也沒人能察覺到絲毫異常,簡直詭異!
至于原本的副統(tǒng)領(lǐng),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否死了也說不定……
“我只是很好奇,你一個深海鮫人,堂堂的九大上位真靈種族之一,不呆在深淵海底里面,反倒來我人族疆域,究竟是何緣故?”
第二靈身審視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對方的偽裝其實很高明,一點兒馬腳不漏,甚至連靈魂氣機都與那位城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一模一樣。
若非命運玄力特殊,恐怕還真察覺不到這里面的異常,畢竟連煉墟期修士的神識感知都能瞞過。
由此可見,這家伙的偽裝,隱匿本領(lǐng),是有多么的強!
聽聞此話,中年男子默然不語。
“我想想啊,難道是你鮫人一族出了大變故,然后才被那種下位海族給鉆了空子?”第二靈身輕語。
此時,他的眼神帶著一種玩味,還有一點兒厭棄。
好似在說,什么九大真靈種族,連下位海族都鎮(zhèn)壓不了,莫不是吹噓的厲害?
“這與你無關(guān)!”
這樣的眼神讓中年男子感到煩躁,語氣也不再平靜!
他可是堂堂的上位真靈,又豈是那些低賤的海獸可以比擬的?
所以,中年男子對眼前的青衣道人感到厭惡,有種想出手打爆他的沖動!
隱隱間,一股冷漠的氣機彌漫,還摻雜著若有若無的殺意。
第二靈身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猜到單憑嘴巴問,應(yīng)該是問不出來什么東西了。
于是話鋒一轉(zhuǎn),眼神中閃爍著流光,有異樣的情緒涌動。
“哦?是我給你臉了?”
“才讓你覺得這里很安全,一點兒也沒有在人族疆域的危機感?”
中年男子沉默,開始一言不發(fā),但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意卻始終不消,瞳孔中隱藏著兇意。
如此明顯的殺機,第二靈身當然不會慣著對方。
但他也沒有親自出手的想法,視線橫掃一圈,瞬時有了主意。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臉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不再去管眼前人,而是張開嘴大喊:“還有一只深海鮫人在這里!”
“等等!”
中年男子的臉色終于大變,可還是遲了,他已經(jīng)被外面的云夢島強者注意到了。
迫于無奈,他只好惡狠狠的瞪了第二靈身一眼,然后頭也不回的朝著城內(nèi)遁去。
他只要回到城內(nèi),去到人群之中,便有機會再次改頭換面,變成另外一個人。
等他逃脫了這一劫,再跟這該死的家伙算賬!
莫名其妙的叫住他,以為是以此為要挾,可以商量隱藏身份的事情,最后卻沒得商量。
看破他身形以后,也不跟他打架,就光是嚎了那么一嗓子……
如此可惡的人類,他真的是頭一次見,簡直讓人惡心到了極致!
中年男子的速度很快,但第二靈身的動作更快。
“這鮫人擁有幻化成他人的本事,常規(guī)手段幾乎無法看穿,但他身上有貧道留下的特殊印記,你們只需要用神識追蹤就行......”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jīng)逃進了景寧城內(nèi)的中年男子,瞬間臉色大變。
他下意識的探查,的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有著某種特殊的道韻,短時間內(nèi)真的無法驅(qū)除。
這一刻,他想把那青衣道人剝皮,抽筋的心都有了。
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迫于無奈,中年男子只能更改計劃,不得不朝著城外沖去,想要離開這座島嶼。
‘嘩!’
頓時,一股宛若太陽光璀璨的銀輝耀眼,散發(fā)無盡道光,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外海遁去。
但有了第二靈身的提醒,云夢島的強者早就注意到了這家伙的身形,自然不可能放他離開。
‘轟!’
雙方爆發(fā)了激戰(zhàn),無量的神光迸發(fā),恍若日月星河都在流轉(zhuǎn),恐怖威能極盡澎湃。
“吼......”
一頭純白色的鮫人浮現(xiàn),上半身類似人形,下半身光滑如柱,似蛇身,非常的神異。
這頭白鮫瘋狂肆虐,妖軀在一干海族妖王當中算不得龐大,但卻勇猛無敵,隨意的一爪子落下,必定帶起數(shù)道血花。
或許是因為還未成年的緣故,這只白鮫的實力其實并不算太強,只能將那些前來攔截的人族強者擊成重傷,卻做不到一擊斃命!
否則,僅憑一群普通的島嶼修士,就想攔住一位上位真靈海族,絕對是自尋死路!
下一刻,圍上來的眾人更多了。
“殺!”
“別讓這只鮫人逃脫了,不然島主的怒火咱們承受不住!”
這畢竟是在云夢島的地盤上,很多的人族修士在這方地界成長,自然要聽從島主的命令。
密密麻麻的人朝著這邊沖來,悍不畏死,連很多觀望的強者都開始出手,打算賣云夢島島主一個面子,如此多的修士連綿不絕,打算來一個車輪戰(zhàn),想把這條白鮫的體力給活活耗盡,最后再將其獵殺。
“該死!你們都該死!”
白鮫屹立在人群中央,其嘶吼聲振聾發(fā)聵,遂運轉(zhuǎn)天賦神通,爆發(fā)無窮能量光。
一頭巨大的白鮫虛影顯現(xiàn),通天徹地,向前一掃,便將周圍清空,只在原地留下一團團猩紅血霧。
僅在須臾間,圍攻上來的云夢島修士,便幾乎全滅!
“這位師弟,在一旁看戲可看夠了嗎?是不是也該出手了?”
遠處,身處于符文法陣內(nèi)的公羊鴻開口,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狼狽,身上滿是血痕,氣息相比之前有些減弱,卻依舊很強勢。
到了這時,他不得不承認面前這頭海族妖王的厲害,僅憑他的這道化身,幾乎不可能將對方殺死。
因而,他只好尋找外人幫助。
“人族,你是在找死!”
銀發(fā)鮫鯊?fù)醯乃缓鹇暩⒘耍瑲庀⒁哺植懒耍ε炫鹊搅藰O致。
兩人的真身已經(jīng)不僅存于這片空間了,天地法則無處不在,連虛無中都沾滿了他倆的氣機。
第二靈身沒有回應(yīng),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看他倆搏殺,看那群云夢島修士悍不畏死的沖向那頭白鮫,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
云夢島島主負傷,其手下眾修也大多帶傷,但那群海族妖王也同樣如此,甚至傷的會更重。
畢竟人族強者的數(shù)量,實在是太多了,蟻多咬死象,有些時候真不是空談。
可來到這片海域的生靈,畢竟是一群海族妖王,連六階的恐怖生靈都有好幾尊,光憑云夢島修士的力量,其實很難將他們給全部留下來。
第二靈身清楚,自己是時候出手了,不然那些海族妖王絕對會跑掉不少。
同為五行宗弟子,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面前,他明白自己必須要做點兒什么。
但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鎮(zhèn)壓一些五階的海族妖王,倒沒什么難度,甚至是手段齊出,拖住一尊六階妖王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想把眼前這群海族給全部留下來,肯定是力有未逮!
因此,第二靈身打起了搖人的想法。
他瞥了一眼傳送法陣所在的方向,直接驅(qū)使起那幾具連云夢島島主,都無法發(fā)號施令的執(zhí)法衛(wèi)來。
“弟子請求天機殿長老出手鎮(zhèn)壓禍亂,請長老的法身降臨!”
隨著這聲請求聲傳出,第二靈身的身份令牌上,便回蕩出一個‘可’字波動。
原則上來講,即便是天機殿的成員,都需要通過走程序,才能請來長老幫助。
但洛言當前的身份不一樣,當他接過那枚代表著地位身份的鎏金仙玉令牌以后,在眾多的天機殿成員眼中,他就是未來的庶務(wù)殿繼承人!
賣這樣的人物一個人情,是很多內(nèi)部強者都愿意做的事情。
不多時,一道耀眼的光華閃過,一聲悠悠的女聲自執(zhí)法衛(wèi)的體內(nèi)響起:“洛小子,又是你在呼喚本宮?”
這位煉虛境的女長老來自魑部,在十幾年前,洛言本體鎮(zhèn)殺萬星海島主的時候,便出手幫助過一次。
因此,他倆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不過第二靈身還是十分客氣的施了一個道揖,恭聲道:“叨擾長老了,麻煩長老幫忙出手鎮(zhèn)壓一下那頭銀色鮫鯊?fù)酢!?/p>
“哦?王族妖獸嗎?確實是有點兒棘手。”
“他的妖丹與筋,本宮要了!”魑部長老開口道。
“長老所求,自無不應(yīng)!”第二靈身回應(yīng)。
他很清楚,縱然是同為天機殿成員,找人幫忙不可能沒有代價。
對方?jīng)]有跟第二靈身要任何東西,估計也是看在洛言本體的身份地位上,賣他一個面子,只要這具妖王的部分尸身罷了。
若是換做成另外一個人,別說是請魑部長老出手了,就連她的面都見不到。
“解開法陣!”
魑部長老一步踏出,便來到云夢島島主與引發(fā)鮫鯊?fù)踅粦?zhàn)的結(jié)界外。
里面的公羊鴻聽聞,瞅見這尊再是熟悉不過的執(zhí)法衛(wèi)傀儡,里面隱隱傳來一股滔天的殺機。
他深知是那群特殊的人出手了,也不多做廢話,雙手輕點,無盡的符文涌出,霞光漫天,四溢在那些透明光幕當中。
天機殿長老的實力自然不用過多懷疑,那絕對是站在五行宗內(nèi),甚至是整個人族當中,都極為優(yōu)秀且強大的那一小撮人。
公羊鴻沒少跟這群人打交道,深知他們的厲害,自然放心的很。
‘喀嚓!’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籠罩在這片海域上空的符文法陣,瞬間消失無影。
“鎮(zhèn)!”
魑部長老的語氣冰冷,殺意交織在虛無中使其顫抖,嗡嗡而鳴,爆發(fā)出了極盡力量,展現(xiàn)出比云夢島島主更為強大的偉力。
霎時間,一條又一條的匹練的符文光柱涌現(xiàn),密布成網(wǎng),大道經(jīng)文若隱若現(xiàn),神華撼世,顯得既唯美又狂暴!
這不是簡單的由符文編織而成的大網(wǎng),而是一種大道寶術(shù),是某種禁忌之法,恍若秩序活物,在吞噬人靈魂!
那些符文的末端有詭異的灰氣彌漫,形成一道道符文鎖鏈,威能熾盛,極其強大!
瞬時,便有璀璨到極致的光網(wǎng)鋪面蓋地般的下壓下來,氣息若星河中的隕石暴,要乎毀滅一切。
“吼......”
銀發(fā)鮫鯊?fù)跻园蹴绲难Φ种札嫶蟮难|抗衡,結(jié)果卻被禁忌鎖鏈給捆了個嚴嚴實實。
在那種灰色霧氣的侵襲下,鮫鯊?fù)跄芨杏X到自己體內(nèi)的力量在逐步流失,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掙扎,卻發(fā)現(xiàn)那張大網(wǎng)勒的卻越來越緊,妖軀都開始滲出了血液。
僅在眨眼的功夫內(nèi),他的妖軀和妖魂就同時受到了不輕的創(chuàng)傷。
這是絕對實力上的壓制,盡管在他們這個境界中,幾乎很難再做到一擊斃敵,但顯然還是魑部的女長老實力更強一籌。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帶起一大片猩臭的血花,鮮紅的液體染透了每一處海面。
禁忌寶術(shù)組成的殺陣,激發(fā)出無窮無盡的神圣輝光,促使這片區(qū)域被道光所淹沒。
此時的鮫鯊?fù)跻呀?jīng)完全變成了原來的樣子,體型如山岳般龐大,模樣十分猙獰,流露出來的氣息滿是兇神惡煞。
鮫鯊?fù)蹰_始劇烈反抗,有種想撕咬卻撕咬不到,想掙扎卻掙脫不開的絕望感。
但他畢竟是海族中的王族,遠非一般的妖王可比。
因此,盡管魑部女長老的實力很強大,但鎮(zhèn)壓的速度卻始終快不起來。
雙方在進行最后的角力,不斷的碰撞,連大道經(jīng)文都開始變得暗淡,威能遠不如之前。
“王族海獸又怎樣?又不是上位真靈,更不是神魔血脈的擁有者,僅憑吞噬其他海獸血脈領(lǐng)悟的半吊子天賦神通,就想在本宮面前蹦跶?”
“你這樣的海獸,本宮殺的多了!”
“給我鎮(zhèn)殺!”
魑部女長老低喝,虛空中的大道經(jīng)文直接顯化成實體,如寒冰般凜冽,禁錮住這片區(qū)域,鮫鯊?fù)跄驱嫶蟮难|都不能動彈了。
這一刻,他恍若被凍成了冰雕,等待最后一刻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