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層面逸散出來的波動，無形無物，許多觀戰的眾人什么都未察覺，只知道自己眼前一黑，便一頭栽倒。
原來擁擠的城墻，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好在城墻上的老前輩不少，均是人族的修士，他們瞥了一眼暈倒在地的看客，無奈的搖了搖頭，但還是拂袖將那群人給推入城內。
“實力未達煉虛境大圓滿的人，還是退去吧，這場戰斗你們觀看不了。”有老前輩提醒。
七星城內有陣法護持，這群人都被靈魂沖擊的暈倒，若是再繼續觀看下去，恐怕會死個一大片。
很顯然，這場斗法的層次，已經遠遠超出凡俗，抵達了另一個層次。
觀戰之人若無強大的實力傍身，那就是一場禍事。
處于這場沖擊正中心的厚土之體，也被這道神魂侵襲搞得很是難受，雙眼發疲，心力也開始衰竭。
但是很快，他便調整了過來，再次聚起攻勢反殺回去。
因為他穿在身上的鎖子甲不凡，此刻放出微微亮光，有一股無上神威自顯，抵御住了那種恐怖的沖擊。
隨身法器的強大，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嗡！’
厚土之體硬頂著身體的不適，從圣魔界中拘來成片成片的地脈能量壓向對面，好似一重又一重的大山，落在斗戰圣體的身上。
遠遠看去，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轟頂，堪比世界末日。
云層中，一邊是無與倫比的靈魂沖擊，一邊是廣袤厚實，無窮無盡的山脈地勢之威逞兇，天色都暗了下來。
這兩種力量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能量對峙，是兩種極致的對碰。
旁人若是沾染上了一絲，都會在瞬息之間被碾碎成齏粉，威能超乎想象。
“不行！不能再繼續觀戰下去了，我的頭快炸開了！”
很多的年輕修士不信邪，自以為有城中陣法的護持，以及對自身實力的自信，對前輩強者的警醒無視，但此刻也呆不下去了。
因為越是觀看，他們的腦袋越疼。
有種要炸開的感覺。
在此之前，他們看過的斗法無數，都未曾見過今日這般恐怖的斗法畫面。
天空像是裂開了一樣，一半泛著虛無，另一半則映照著一座座大山襲來。
所有人都清楚，那不過是兩種能量的倒影，卻令人呼吸不暢，身負萬鈞重擔，直不起腰來。
城墻上的身影在急劇減少。
此時的七星城城外，云端一片混亂，兩道身影在云層中激烈搏殺，嗡鳴聲震震，傳遍八方四海。
這一刻，天穹都被徹底點燃，無邊能量的宣泄，猶如烈火一般灼燒的這方天地眾生的臉頰生疼。
站在城墻上觀戰的人更少了。
因為這種程度的戰斗，已經涉及到了道與道的交鋒，沒有一定的實力，連望一眼都會為之心顫。
普通的修士只能看到兩團光芒在綻放，便再無其他的影子。
無數熾盛到極致的光，匯聚成一條河流，貫穿在那兩道云端中的身影身上，驚艷了整個寰宇。
“這就是到達了九成五造詣的土之法則嗎？”洛言喃喃，大山的虛影落在他的身上，恍如數十倍重的重力空間，非常驚人。
他越是觀看，就越是覺得心驚。
那位厚土之體在單一法則方面的運用，其實是要超過洛言本體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盡管洛言的本體是五行同修，但若按圣魔界的評判標準的話，洛言本體在五行層面的造詣，估計最多只有八成多一點，絕不會超過九成的樣子。
至少洛言的本體做不到與大地合一，并加偉力于一身的程度。
由此可見，洛言的本體與這位厚土之體，在單一的土之法則上面的差距，是有多么的大了。
在真靈界中，洛言這樣的法則造詣，已經屬于頂尖之列。
但是在這個地方，還遠遠不夠看！
頂多算是剛入門的樣子！
同樣，洛言對于那位斗戰圣體在三種形態之間的來回切換，等同于三種法力免疫的模式，也感到無比震驚。
肉身無敵，神魂無缺，法則免疫......
這是何等的驚人？
或許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強大那么簡單了，而是另一個領域的極致，是一種藝術層面的升華！
遇上這樣的對手，洛言把自己代入其中，設身處地的去思索，去對抗反擊。
最后，他才猛然驚覺，他能勉強保持不敗，就已經是萬幸了。
要想贏過對方，幾乎不可能！
哪怕洛言舍身一擊，獻祭自己的性命，也很難贏！
唯一的可行性，或許便是封印了。
但動用封印手段，去對付這種能夠快速移動的對手，那種結局，不用想都能預料得到。
絕無可能！
這才是真正的大敵，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給世人一種自行慚愧的樣子。
此時此刻，洛言心中的那股無敵信念，也開始動搖起來。
“麻煩了啊，如此強大的敵手，我真的能夠戰勝嗎？”洛言的臉色凝重，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他掌握的神通寶術無數，領悟的大道法則也多種多樣，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擊敗云端上兩人的方式。
面對如此情況，洛言都不免疑惑，這兩人真的是同齡人嗎？
不是合體境大能在斗法？
和他類似，抱著同樣凝重臉色的人還有很多，都是各大修行界的圣子，天驕與人杰。
他們均看出了斗戰圣體與厚土之體的強大，因而對自己的實力產生懷疑，全都陷入了沉默。
畢竟有些東西，不仔細觀察一番，都不知道自己和別人的差距有多大。
證道之路還未真正開始，就已經跳出了兩個如此強大的攔路人，那等真正的古路開啟之日，如此強大的頂尖敵手，會有多少？
數個？還是數十個？
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他們真的能打過對方嗎？
“我橫跨了數個星域，才來到了此地，該不會就這樣無功而返吧？”洛言喃喃自語。
這和他想象中的證道之路不一樣。
洛言本以為，要經歷過重重殺伐，斬掉數百個普通天才，才會遇到如此強大的對手，然后與之鏖戰無數個日夜，最終在因緣際會之下，臨場突破......
可現實卻給了他狠狠的當頭一棒。
哪有什么普通天才給他殺，斗戰圣體與厚土之體一出，洛言頓時連與之戰斗的想法都空了。
在這種環境下，能不能打得過，一眼便知！
洛言從不言敗，更不會輕言說放棄。
但遇上這樣的同齡對手，卻給洛言一種無從下手的拘束感，恍若龜殼一般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他攻不破那兩位的護體靈光，也找不到贏的勝算。
云端上，褐色如云的朦朧光熾盛，看似無形，實則卻如大山一般壓下。
身處下方的人都被這種驚天的威勢給壓的直不起身子，無不脊背冒汗，不敢再在此地觀戰，紛紛撤回城內。
‘喀嚓！’
云層之上的土之法則渾厚，恍若膠質那般濃稠，滿是道紋的痕跡，將那道黑色的身影給層層圍住，虛空都被壓的扭曲坍塌。
“若咱們和這樣的敵手廝殺，能掙脫那種恐怖的天地束縛嗎？”
城墻上僅剩一些實力強大的圣子級人物，看見那種猶如實質般的法則道紋，無不為之震撼。
光是用嘴說，九成五的法則造詣，其實大多人都沒什么概念。
可一座座大山壓頂，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股壓力變得越來越厚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晰感受到。
非此領域者，皆在侵襲籠罩的范圍內。
遠處，洛言面無表情，專修命運玄力的他，也能感受到這股醇厚的大地之力。
似乎這方天地都在與他作對，要把他排擠出去。
好在洛言及時切換土之道韻，那股龐大的侵襲之力才有所緩解。
但也僅僅是有所緩解罷了。
大地之力還在增加，天地也在震顫，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運轉，都開始變得晦澀起來。
“這就是法則一道的真正差異嗎？”一位被圣光籠罩的強者喃喃道，也發出感嘆。
未曾抵達圣魔界之前，他是那方修行界內，人族最頂尖的天驕之一。
可是現在......
不說天上正在交戰的兩人，光是矗立在城墻上的身影，居然還有上千位之多......
那他算什么？
萬里迢迢的至此，只為當一個不起眼的觀眾嗎？
“給我開！”
遠處，斗戰圣體一陣大喝，身上冒出紫色的光輝，強行撐開一方結界，割裂虛空，再次朝著前方殺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傳說中的至高斗法技巧——道法免疫，此時終于現身。
縱然是九成五的土之法則，也不能阻攔斗戰圣體前進的步伐。
然而洛言卻蹙起了眉頭，眉心的第三只豎眼迸發出氤氳的道光，輕聲道：“這就是厚土之體的依仗嗎？”
“居然可以與這方天地合二為一，成為這片大地的一份子，以圣魔界的大勢往下壓......”
觀戰的年輕強者當中，也有少部分的人察覺到了異常，斗戰圣體的攻勢極度凌厲，內蘊無上殺機。
一旦被鎖定，基本上就處于一個無處可逃的狀態。
可厚土之體卻在一瞬間內，讓自己的氣機消失，與大地貼合......
“轟！”“嘭！”
天空上的爆炸聲震耳，有滔天的神芒倒卷，璀璨一片，蕩漾出一圈又一圈的神紋。
盡管有陣法隔絕，但還是被下方的人給沾染上了，許多道身影如遭雷擊，大口喋血。
紛紛快速后退，離開了此地。
還能站在城墻上的身影數量，又少了一大群。
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神奇偉力，遇之無感，再睜眼時，自己的身軀就受到了重創。
堪稱真正的神鬼莫測！
連傷人都是在無形之間，讓人無法察覺。
“這是什么神通？居然蛻變成了大道之光！”有人震驚。
世間的法則無數，實則大道只有三千！
多數的修士連法則一道都未曾明悟完全，又怎能領會大道的真義？
此時的斗戰圣體身軀被三種顏色的道韻所包裹，金色，黑色，紫色的神光不斷，共同匯成了一股刺眼的絢爛。
他仿佛成了一尊謫仙，通體蕩漾神光，每一處肌膚都散發出無匹的威勢。
無數人睜大了眸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臉色，那是超越九成五法則的極限造詣，居然就這么明晃晃的出現了？
“原來真正的‘仙苗’，都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嗎？”有道子級人物面露苦澀。
這道神光不僅代表著一種恐怖的威勢，同時還預示著一個明確的道途未來。
大道可期！
雖然那種大道之光處于一種不穩定的狀態，是斗戰圣體短時間內打出來的最強大攻勢，其真實實力的增長，未必會有多么強勁。
可這道神光的背后，就是一種通天坦途，代表著更高境界的底蘊！
至少在渡劫境之前，斗戰圣體將不會再有任何的瓶頸。
這才是最令人唏噓的。
畢竟實力強大，只代表著當下現在，但也僅僅于此了。
而那斗戰圣體的道，卻通透到連未來一起顯化......
這種差距，足以令人為之窒息。
‘嗡！’
身穿鎖子甲的厚土之體也被這種無匹的道光，給打出了道法合一的狀態，那雙眼睛充滿了凝重。
這還是他頭一次被同齡之人給壓制住了。
大道之光之下，他的土之法則也有種運轉不開的跡象。
‘吟！’
厚土之體掐訣，拘來無邊無際的大地能量籠罩己身，他開始借這方天地的勢，來對抗那種玄奇的道光。
身軀受到的傷勢，也在第一時間被修復。
厚土之體堅信，只要他還身處于圣魔界之內，他就不信有人能夠真正擊敗他。
大地之力不絕，他不死！
此刻的斗戰圣體與厚土之體兩人，都打出了真火，在云層之上對轟，每一擊都摻雜著磅礴的驚天威勢，恢弘悠悠。
自有一股開天辟地的偉大力量，空間都在沸騰。
洛言靜靜觀察，目光深邃，眉心的卦象神眼開始漂浮出命運玄力。
他捕捉了兩縷氣機，并嘗試推算起這場戰斗的結局。
下一刻，一股無形之力不經意間涌來，洛言的靈識來到命運長河，搜尋那兩道身影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