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圣宗的老道士們快死絕了,大家隨我殺進去啊......”
悲傷的情緒,只維續了一小會兒,然后便有修士,陸續從那種震撼之態中醒來。
他們基本上都是,打著渾水摸魚想法的修士。
這群人的心中私欲極盛,雖感受到那股天地同悲的意境,但腦海中的貪欲,卻更為突出。
他們本就是一群投機的強盜,雖天人交感,心神受靈光雨的降落而影響。
但這種影響很短暫。
如此大好時機,自然不容錯過,當趁勝追擊!
在這一點上,他們這群人甚至比四宗同盟的修士,做的更為暴虐。
為了資源利益,他們敢朝著任何攔路的人,揮起手中的屠刀。
以至于太清圣宗的門人,沒時間感傷太久,便再次被拉入戰斗之中。
沖突猛然爆發,太清宮里面,逐漸淪為亂戰之地。
此時的太清圣宗雖上下一心,門中所有的勢力派別,擁有前所未有的團結,共同抵御外敵。
但前來進犯的強敵,實在是太多了。
并且,幾乎都是非??膳碌膶κ郑@使得太清圣宗的門人,遭受到了巨大的傷亡。
甚至是在九天之上的化神期老祖,在這種決戰之中,也被別宗的至強者所襲殺。
這場大戰的天平,漸漸朝著外面傾斜,將要坍塌。
“圣宗弟子聽令,盡量想辦法先逃出去,等待日后東山再起!”
看著宮宇外那此起彼伏的呼嘯聲,此時的太清宮門人耳畔,卻傳來一位頂尖大人物,刻意叮囑的聲音。
這場殺孽,他們太清宗看來是淌不過去了。
為今之計,就是先想辦法撤離,保留傳承火種。
以免被屠殺殆盡,那才是真正的滅亡。
“老祖!不!”
“要走你們走,我死戰不退!”
“殺,斬盡這群入侵者!”
“我圣宗之名,不容污穢!”
有門人大吼,面目猙獰,神色扭曲,氣勢冉然。
聽到自家長老的傳話,有一部分的弟子,瞬間便起了異樣的心思,目光不斷涌動,顯然在思考,怎樣才能安全的逃出去。
而更多的弟子,則是滿臉兇厲的盯著外面,渾身的血氣澎湃,準備決一死戰。
圣宗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如今家里來了外賊,他們自然想將外賊給驅離出去。
即使為此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一刻,他們仿佛已經全然忘卻了生死!
可外面的敵人真的太強大了,即便他圣宗門人的總人數,要比對方多得多。
但這一次前來攻打太清圣宗的修士,基本上都是四宗同盟中的精英。
并且很多修士,還是如洛言這般的無敵天驕。
面臨著這樣的敵手,即使太清圣宗的普通弟子再多,也阻攔不了他們半步前進的步伐。
雙方在核心精英門人的層面上,有著很大的區別,這才是太清宗不敵對方的真相!
“大難當頭,你們卻有功夫在此爭吵?”
“真是一群廢物!”
“人法地一脈的弟子聽令,隨本座殺出去!”
“若能突圍成功,自有東山再起的時機!”
正當太清宮內傳來喋喋不休的爭吵聲時,一聲冷哼,卻忽地在眾人耳畔炸開。
一輪赤日升起,光輝璀璨,讓人睜不開眼眸。
這是一個語氣沉穩,甚至是帶著一絲滄桑,但面容卻十分年輕的道人。
他全身上下都在泛光,身穿七彩琉璃玄袍,閃耀四周,映照的太清宮內一片通明,看起來格外奪目。
他是老一輩的道子,實力強大無匹,自身的修為境界很高。
曾經也是最輝煌的人杰!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多年,但是歲月卻好似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依舊如年輕時那般稚嫩。
年輕道子的旁邊,同樣站著另外兩位‘地法天,天法道’兩脈的老道子。
在他們三人的身后,還站著四五個,身穿七彩玄袍的天驕級人物。
再往后,則是以清微子為首的年輕一代道子。
三代相傳,實力從元嬰期,金丹期直至過渡到筑基期!
每一個身穿七彩玄袍的道人,即便是沒有道子的稱號,可也是天驕中的天驕。
屬于蓋世人杰中的無敵者!
最后面,則是許多身穿五彩玄袍的核心弟子。
粗略一算,差不多有近百人的數量。
這才是太清宗,作為一方圣宗的真正底蘊。
“這次一別,不知前路如何,望諸位同門好自為之?!?/p>
“若是不能敵,就去找太一宗的人降了吧。”
“相信他們看在和咱們同根同源的份上,不會太過為難你等?!?/p>
“最后,無論勝負如何,貧道都希望大家能夠活下來......”
“唯有活著,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位老輩道子開口,這是一個真正的老輩天驕,罕有敵手,曾差一點就拿到了飛升名額。
可惜最后卻遭到了多位強敵圍攻,以至于他錯失天大機緣。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強大!
“迎戰吧,無論是去是留,都得打出去再說.....”
幾位老輩道子對視一眼,然后帶領著身后的天驕級人物,各自挑選了一個方位,開始往外走去。
百位天驕人杰,很快便分散成四組,然后殺氣沉沉沖到外面
‘殺!’
一位老輩道子張口吐出一道流光,這是一把法劍,不過巴掌大小,瑩光閃閃,化作一道神芒朝著殿外劈去。
這口劍看起來很小,實則上卻迎風見漲,通體泛光,無堅不摧。
一劍便將那些,沖進太清宮中的修士給切開。
前方幾里范圍的四宗同盟之修,全都化作血雨紛飛落下。
‘鐺!’
察覺到這個方位有至強人物出世,天際上的四宗同盟大修,也飛了下來,主動迎上。
自古以來,都是王對王,將對將,元嬰期大修對戰同境界的強者。
這并非不懂陰謀算計之道,而是雙方都在有意識的,將年輕一代的門人弟子,通過這種方式給培養起來。
不然的話,像今天的這一戰,也不會出動那么多的中低階修士。
僅需一位多余的太上長老出手,那么整個太清圣宗的根基,便會全盤毀掉。
但這樣一來,就屬于違背了修行界公認的底線。
先不說造成如此多的殺孽,會不會對這位大修士后續的修行,帶去很大的影響。
單憑沒有任何底線這一點,這位大修士所在的家族和宗門,就長久不起來。
因為別家勢力門派,也會這樣對你所在的宗門,進行慘無人道的大滅絕。
當然,魔道修士除外。
魔道修士之所以為魔道,就是因為他們為達目的,不計手段和后果。
這樣的行為,放在五行觀和太一宗這種名門大派,顯然是不合適的。
若非迫于無奈,某些潛規則,他們還是需要遵守的。
煉魂宗雖然也屬于魔道,但此時參與圍攻太清圣宗的勢力,還有另外三家宗門在場。
所以不計一切后果的手段,是不會被公然允許使用出來的,這是必然條件!
“殺出去!”
老一代的太清宗道子,被四宗的頂尖強者纏住,身在高空,卻依舊無懼。
他再次張口噴出一片精氣,沒入瑩光四溢的法劍中。
一時之間,法劍上的光芒更盛了,如一片絢爛的銀河倒掛。
中生代的七彩玄袍道子,再次帶領著隊伍往外面沖去,這一次是金丹期的四宗長老出面攔截。
涇渭有序,層次分明。
“殺?。 ?/p>
太清宮內外,喊殺聲震天,四面八方都是混戰在一起的身影,所有人都在血戰。
原本山青林翠、靈氣熾盛的太清山,此刻卻遍地都是敵蹤,還有數都數不清的尸體,鮮血染紅了每一寸山林。
無論是四宗的同盟修士,還是太清宗的人,全都殺紅了眼睛。
這片往日的圣土,真的是十方皆戰,到處都是殺喊聲。
堪稱一句人間煉獄,也毫不為過。
“道兄,沒想到這么快,我們竟然又見面了?!?/p>
“只不過這一次會面的場合,卻顯得有些喧囂......”
戴著鶴臉面具的洛言立于前方,而站在他對面的,則是一位身穿七彩玄袍的青年。
此時,這位淡然含笑的青年臉上,夾帶著少許復雜之色。
早在陰陽秘境的時候,清微子就猜出來了,這鶴臉道人,絕不可能是太一宗的人。
因為一汪池塘淺水,是養不出蛟龍的后裔的,這是常識。
如今的再一次相見,更讓他證實了這個猜測。
如果是出自五行觀,這個傳承了萬載的超級大宗,那就說得過去了。
也唯有這樣的宗門,才能誕生出如此強勁的門人弟子。
“是啊,世事無常,若非宗門派別,咱們說不定可以,成為志同道合的好友。”
一聲道兄,讓兩人都發出一陣感嘆。
洛言凝眸,淡漠的眼神中,終于有了一絲感情色彩。
認真來說,對于這場滅宗之戰,他是毫無感覺的。
可身為執法堂的人,面對高層的命令,他又不好公然違抗,將自己置身事外。
否則必遭打壓!
那對洛言未來的修行不利。
關于這一場戰爭,是五行觀的高層,為了自己的私欲,還是宗門未來的戰略,這并不重要。
因為這種事情,沒有是非對錯,也無正義與邪惡。
太清圣宗的人也是如此。
雙方都沒有對錯之分,只不過是彼此之間,所站的角度不同,所做出的反對措施不同罷了。
所以,對于這場慘烈的襲殺,洛言的心中雖無感,但卻沒有太多不忍之心。
畢竟是幾宗混戰,會死很多人,這也是很正常。
洛言很清楚自己此時的心理,應該擺在怎樣的位置。
情緒上同情,但理性上淡漠。
“貧道不才,原本對沖出重圍,還是帶有幾分信心的?!?/p>
“可沒曾想,卻在這里遇到了道兄......”
清微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有些郁結之氣在凝結。
若攔路的人,是別的同代天驕級人物。
他相信,即使自己不敵,但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沖出層層包圍圈,還是有相當大的把握的。
可偏偏攔路之人,卻是這個,和他打了好幾次交道的神秘家伙。
一身青衣,戴著一張鶴臉面具,恍若無物。
正是因為接觸了好幾次,清微子才更清楚這家伙,那超出同齡人的強大。
憑心而論,對面的這個鶴臉道人,在實力上,已經和他們這些同代天驕,有了斷層式的差距。
這在昨天的陰陽秘境中,清微子深有體會。
“不過作為圣宗弟子,貧道可沒想過認輸!”
“若是能死在道兄的手中,我也無憾了......”
很快,清微子的臉色,便轉換成一臉輕松狀,神色淡然。
再次重新變回那個恬然自若,又略帶倨傲的青年。
“道兄,小心了!”
清微子單手一伸,嘴角含笑,大宗弟子的尊貴氣十足!
‘轟??!’
洛言低眸,不再多說,徑直招來一片雷云,里面電光齊鳴,耀眼無比。
一道道粗大的閃電,不停的朝著對面的方位劈去。
此時的清微子,也滿臉凝重的看向前方,他的雙掌逐漸繪成一黑一白兩個圖紋,好似太極陰陽圖交纏在一起。
一縷又一縷的符光熾盛,將天際烙印的霞光無量,黑白兩氣劃破虛空,與那道雷云撞擊在一起。
‘哧啦......’
兩種強盛的道光,僵持了片刻之后,最終還是那無邊的閃電,占據了上風。
‘滋!滋!’
落下來的電芒,如山岳一般劈落,如雨滴般密集打下來,將清微子劈飛,干凈整潔的七彩玄袍都劈黑了。
面對著鶴臉道人的強勢,清微子還是不敵。
這一次,是他倆直接單對單的碰撞在一起,且并未耽擱太久,就已然分出勝負。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他們之間的實力差,隔著一道鴻溝。
“咳咳......”
“能敗在道兄的手中,并能死于你手,也算不埋沒了我這道子的身份?!?/p>
清微子咳出一大口血,身形搖搖欲墜,但卻強撐著站了起來。
清微子望著這四周倒下的遍地尸骸,還有那被神通秘法,波及到的宗門殿宇,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澀。
“我堂堂中州圣宗,就這么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