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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明月也沒想到自己剛出來的第一天,竟會在這里撞見何曉蔓。
不過她本就憋著股氣要找何曉蔓先出一口惡氣的,如今不費功夫就遇上,倒省了她再特意跑一趟。
她壓下眼底的怨氣走到何曉蔓身邊,語氣帶著幾分熟稔笑道:“好幾天沒見,聽說你已經搬進家屬院了?”
何曉蔓抬眼掃她,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直白:“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怎么關了幾天禁閉,你把腦子也關糊涂了?”
“你……”溫明月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她在禁閉室里吃了幾天苦,本就憋了滿肚子火,如今還要被她諷刺,火氣頓時往上冒。
可轉念一想,自己剛出來,要是鬧得太難看,萬一再被送回去就糟了。
她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壓下怒意笑道:“那真是要恭喜你了,總算成了咱們家屬院的一員,我是后勤處的,往后在這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
何曉蔓微微瞇起眼,語氣帶著幾分探究:“我倒沒什么需要麻煩你的,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出來的?我記得,你的禁閉期可是半個月。”
溫明月心里冷笑,怎么出來的?還不是靠她不吃不喝餓暈過去,裝出一副重病的樣子才能把她從禁閉室弄去醫院,現在她還在住院呢!
她做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何曉蔓所賜?
“你沒看見我穿的病號服?”她故意咬重“病號服”三個字,往前一步,咬牙低聲道:“都是因為你,我才被折騰得住院!”
何曉蔓再仔細看了眼她的衣服,洗得發白的藍白條紋,確實是醫院的病號服。
她微幾天擰眉,這才關了幾天就住院?怕故意裝病博同情吧?
“原來是苦肉計啊。”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語氣里帶著點嘲諷,“為了早點出來,你真是手段盡出啊。”
“你!”溫明月被戳中心事,氣得臉色漲紅,要不是她爸油鹽不進,不愿意放水,她何至于用這種辦法?
可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她攥緊了手,強壓著怒意放狠話:“就算是苦肉計又怎么樣?我現在出來了,你害我在禁閉室受了那么多罪,這筆賬,我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剛落,她臉上瞬間換上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猛地拔高了聲音:“曉蔓同志,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我都知道錯了,也老老實實關了禁閉,現在還因為這事住了院,你就別再跟我置氣了,行不行?”
這會兒正是服務社人多的時候,來來往往的軍屬聽到動靜,都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地往這邊看。
溫明月要的就是這樣,她早就想好了,先求何曉蔓原諒,然后再故意摔倒說是她推的,再引導眾人覺得何曉蔓得理不饒人,到時候就算不能讓何曉蔓難堪,至少也能在她爸那里挽回點形象。
何曉蔓看著她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模樣,心里瞬間明白過來,這是想弄她啊?
行,那就陪她玩玩。
反正這事也不能這么算了。
她立刻換了一副笑臉,順著溫明月的話往下接:“明月同志,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生你的氣?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就很好了,以后別再犯這種低級錯就行。”
說著,她不等溫明月反應,主動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溫明月的手。
這力道大得讓溫明月瞬間皺緊了眉,她還沒來得及抽回手,就感覺何曉蔓的手突然用力一握,好像要把她的手捏碎,疼得她下意識地猛地甩開。
“啪!”
一聲輕響,何曉蔓竟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整個人直接摔在地上。
“啊!”她尖叫一聲,豆大的淚珠瞬間奪眶而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溫明月:“溫明月,你不是說要我原諒你嗎?你、你為什么要推我?”
溫明月愣愣地看著女人,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剛才只是甩開了何曉蔓的手,怎么會把人推倒?
反應過來后,她當即一急,“不是!我沒有推你!何曉蔓,是你自己摔倒的,跟我沒關系!”
何曉蔓坐在地上,根本不聽她解釋,只顧著用手背抹眼淚,聲音帶著哭腔:“就算你恨我害你關了禁閉,可那也是你先污蔑我在先的?為什么現在還不肯放過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她本就生得明艷,此刻眼眶泛紅、淚珠滾落的模樣,看著格外楚楚可憐。
周圍的人見狀,都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看向溫明月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滿。
何曉蔓半邊身子貼在地上,眉頭擰得緊緊的,五官扭曲都透著疼意,一看就是摔得不輕。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里滿是無助:“我才來隨軍沒幾天,以前跟你素不相識,到底是哪里礙著你了,讓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我?”
這番話聽得周圍人心頭一軟,立馬有個挎著菜籃子的嬸子走上前,伸手把何曉蔓扶了起來。
還不忘瞪了溫明月一眼:“這位同志,咱們有話好好說啊,就算有啥矛盾,也不能動手推人啊!你看人家姑娘摔得多疼!”
溫明月徹底懵了,她明明是來算計何曉蔓的,怎么現在反倒成了眾人指責的對象?
而且那些原本該是她說的臺詞,全被何曉蔓搶了去!
她急得臉色發白,急忙對著眾人解釋:“不是我推的!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沒站穩摔倒的,你們別被她騙了!”
“我們都親眼看見了,就是你用力甩開她的。”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女同志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肯定。
另一個嬸子也跟著附和:“就是啊,我們又瞎,你那力氣,大得哪里像個生病的人?怕不是裝的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都向著何曉蔓。
溫明月百口莫辯,心里恨得牙癢癢,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剛從禁閉室出來,要是再跟何曉蔓起沖突,肯定又要被送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擺脫那個地方,絕不能再進去!
想來想去,她只能硬生生壓下滿心的不甘,皮笑肉不笑對何曉蔓道:“曉蔓同志,可能是我剛才手勁沒控制好,不小心讓你摔了,這兜水果是我剛買的,就當是我給你賠不是了,你別往心里去。”
何曉蔓聽著她這話,眼底的淚意微微一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想跟她玩這套?還嫩了點。
“這……不好吧?”她假裝道。
“怎么不好。”溫明月直接把水果塞進她手里,“就一點水果,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何曉蔓順理成章地拿到了水果,莞爾一笑,“既然溫同志這么有誠意,那我就收下了,多謝你送的水果。”
溫如月看著她,恨恨地咬牙,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別以為今天你贏了就得意,何曉蔓,你的秘密那么多,遲早要栽在我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