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上班時間，保安也挺清閑。
他接過我的煙，順便問道：“你是來找工作的？”
“是啊，聽說輝煌科技待遇好，來問問。”
那保安卻不屑一笑：“好啥呀？你從哪里聽說輝煌科技待遇好了？”
“不好嗎？”
保安想都沒想，便搖頭說道：“我這么跟你說吧，整個園區就屬輝煌科技的待遇最差，而且天天加班，加班費還低，這段時間都走了不少人了，我勸你別來，真的。”
“不至于吧？輝煌科技規模這么大呢。”
保安又冷笑一聲，說道：“牌面大又如何？還不是拉虎皮做大旗，錢都被領導賺了，我們這些打工的能拿個三五千就不錯了。”
保安說著，便伸手指著對面那家科技公司，又對我說：“你去那家公司問問，據說他們待遇不錯，入職就買五險，除了有加班費還有餐補，吃得也好，我都準備過去問問他們還要不要人了。”
聽保安這么一說，看來問題還真是蠻嚴重的。
我不相信輝煌科技的負責人不知道這些情況，如果明知道這些情況，可為什么沒有處理？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道：“行，麻煩了大哥。”
“不麻煩，我就是現在沒事做，跟你嘮點真心話，別來這里找工作，進來容易出去就沒那么容易了。”
我都準備走了，一聽這話，我又立刻問道：“大哥，你這話是啥意思啊？”
那保安大哥又苦笑一聲說道：“字面意思啊！你想進來很容易，去里面人事部打個招呼就行了，但是他們入職就簽一年的合同，你要提前離開，那不好意思你還得賠償公司……”
他話剛說完，就看見一個小姑娘剛從里面走出來。
隨即又對我說道：“這不，這丫頭前陣子家里有點事請了幾天假，這一回來不僅全勤沒了，上個月工資直接少了一千多，本來一個月也是三四千的工資，擱你你受得了不？”
我扭頭看向那個女孩，她臉色不是很好看，明顯受到了欺負。
我也不好去問她，那保安倒是熱心，立刻喊住那姑娘。
“妹子，還是沒說通啊？”
那姑娘嘆息著搖了搖頭。
保安又對她說道：“要我說干脆算了，咱們這些普通人斗不過這些資本家的。”
我這才開口問道：“姑娘，咋回事啊？”
那姑娘這才沉聲說道：“我想辭職，但是他們說要我賠償公司半年的損失，要不就干滿一年，可我真的干不下去了。”
聽見這話，我感到無語到了極點。
這不是流氓公司嗎？
“為什么會有這種規定啊？”我打抱不平的說了一句。
那保安隨即就對我說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他們就是在合同里欺負咱們這些不仔細看合同的人，每一個員工入職的時候都沒有人跟我們說清楚，等入職之后就晚了。”
我確實沒有聽說過這么流氓的企業，這簡直就是霸王條款嘛。
我轉頭就對那保安說道：“老哥，我能進去看看嗎？”
“小兄弟，你還是要進這家公司啊？”
“我想去了解一下。”
保安一臉無語得搖了搖頭，也不再勸我，轉而對我說：“那行吧，你進去直接找前臺，就說來面試的，有人接待你的。”
那保安對我說完后，那個小姑娘也緊接著開口對我說道：“哥，我勸你別進這家公司，真的，他們完全不把員工當人看的。”
我對她笑了笑道：“沒事，你叫什么名字？待會兒我去幫你問問你的事情。”
那小姑娘卻搖搖頭，沉聲說道：“哥，我叫蘇杉杉，沒用的，他們現在跟我說如果再鬧就上法院了，我斗不過他們。”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我完全想不通為什么這種流氓公司還能存在。
帶著憤怒的情緒，我走進公司大門。
來到一個寬大的前臺前，開口說道：“你好，我是天啟金融資產部的楚江河，請找一下古總，沒有預約。”
來之前我自然這家公司進行了一些了解，他們現在的負責人姓古，叫古鋒，跟法人不是同一人。
前臺拿起了桌上的內線電話，問了一下。
放下話筒對我說：“您稍等下，古總說馬上出來見你。”
我等了大概十分鐘，就看到一個上身穿著一件花格子襯衫，下身著灰色西褲的胖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看到我老遠就伸出手來跟我握手，“楚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抱歉抱歉。”
我還是和他握了握手，轉而向他問道：“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嘛，我知道你是資產部新上任的總監，我都知道。”
他滿臉堆著笑，這種笑看起來很假。
他把我迎進了裝修豪華的辦公室。
我坐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寒暄道：“古總辦公室真是寬敞氣派啊。”
“哈哈，哪里哪里，我們這科技園廠房租金便宜，不比你們公司那種寫字樓，寸土寸金啊。”他說完話躬著身子，雙手遞上一支煙。
“高總新官上任，以后還望多多關照啊。”
他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把所有的熱情都擠在了臉上，顯得非常友好。
“客氣了，只要貴公司這邊運營上沒什么問題，資金這邊也能對得上賬，我們原則上來講，是傾向于你們這種老牌企業。”
我把身體向后靠了靠，很官方地對他說道。
我故意說老牌企業，就是想看他的反應。
可是這個人看起來就是那種職場上的老江湖，他很會打官腔，也沒有直面我的話。
笑呵呵的說道：“您放心，這些都不是問題。你們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他停頓一下，急忙岔開這個話題，說：“對了，楚總第一次下來視察，要不要帶您去生產車間看看？幫忙指導指導工作啊。”
“可以啊，那我就四處參觀下。”我微笑著站起了身，跟著他走了出去。
來到車間里，我看見一片忙碌的景象，每個員工都在各自的崗位上。
看著，沒什么問題。
但，恰恰是這種情況就更加說明有問題。
從我見到這個古鋒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這個時間段肯定有人來車間這邊打了招呼，裝模作樣給我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