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到地牢大殿門口，曹景延停下腳步，背著雙手。
“呂大人要為國效忠，盡職盡責(zé)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可你不通知我這巡查主使一聲，直接展開工作……”
故作停頓一下，曹景延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太不把本御史放在眼里了？”
呂青橙柳眉一挑，目光銳利審視看去，周身威壓釋放而出。
一旁的方小樹臉色瞬間發(fā)白，連連后退。
曹景延則暗自調(diào)動體內(nèi)氣血，面不改色，笑瞇瞇道：“查案便罷，你只身一人，有以權(quán)謀私之嫌，不免授人以柄，亦有失公允，不是嗎？”
四目相對，仿若針尖對麥芒，火藥味十足，引人側(cè)目。
足足對視了五六息，呂青橙拱手道：“是卑職疏忽。”
曹景延收回目光，看向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的方小樹，傳音道：“將此前審訊室與方才情形傳出去。”
方小樹應(yīng)聲稱是，快步離去。
曹景延扭頭又道：“呂大人對巡查工作應(yīng)該有所準備和心得，組員需要什么樣的人會比較合適？”
呂青橙默了下道：“審計兩人，捕快一人，書佐一人。”
“你去挑人，先從彭城客卿府開始，這邊我熟人太多，便不參與了，給我結(jié)果就行，免得說我徇私包庇。”
說完，曹景延重新進入地牢大殿。
何應(yīng)澤朝轉(zhuǎn)身離去的呂青橙看了眼，快步跟上，傳音問：“沒什么事吧？”
曹景延瞥去一眼，氣笑道：“你怎么回事？留下這么大的把柄！”
何應(yīng)澤撓了下頭，無奈道：“來得太突然了！往年我們都是年底將缺漏的補上文件說明，昨日宣旨后那么多人在場，跟著又去了海宴樓，等我回來，檔案室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今日一大早那娘們就到了地牢翻看卷宗，我一點機會都沒有！”
曹景延道：“剛聽到了吧，我讓她先去查客卿府，你們趕緊把問題都處理妥當，到時候再找到你們頭上，我也保不了！”
何應(yīng)澤頷首，想起一事又道：“對了，她應(yīng)該在案牘庫看到了彭煉的卷宗，特意問我搜出了多少贓物，不知是何意。”
曹景延目光一閃，問：“你怎么說的？”
何應(yīng)澤回道：“我說不清楚啊，彭煉的案子是歐陽小鋒親自帶人審理的，我又沒權(quán)限查閱。
別人我不知道，歐陽小鋒只給了我兩萬，說地牢兄弟們的茶水錢，我自己拿了一萬五，分下去五千……
當時彭煉的書房和洞府都沒來及收拾便被捕了，聽說光隨身儲物袋就搜出來二十多萬……
若按照八十年刑期推算，彭煉交代的貪污數(shù)額應(yīng)該在二百萬到三百萬之間。”
頓了下，何應(yīng)澤笑罵道：“瑪?shù)拢頍掃@廝是真狠啊，這些年無所不貪，來者不拒，實際肯定不止這個數(shù)，不然他一個四靈根修能到筑基后期？都是拿別人的錢堆出來的！”
說著，他眨眼問：“你送過他禮沒？”
曹景延點點頭。
何應(yīng)澤笑了下，回憶著道：“入監(jiān)察司的時候，我一次性送了兩千，之后逢年過節(jié)都送，前前后后加起來，至少值八千以上靈石！你想想，這監(jiān)察司進進出出多少人，他得貪多少！”
曹景延笑道：“那你賺回來了啊！”
何應(yīng)澤又道：“聽說，有時候他看上某件東西，或者想要什么靈藥，還會跟人暗示！”
二人傳音聊著，經(jīng)過值班室，一群人圍攏上前。
何應(yīng)澤板著臉喝道：“都圍這作甚？趕緊做事去，最近都給我老實點，被查出問題要殺頭的！”
眾人作鳥獸散。
曹景延徑直往前。
何應(yīng)澤狐疑問：“干嘛去？”
曹景延沒有回應(yīng)，一路去到二層彭煉所在的牢房，說道：“打開。”
何應(yīng)澤掐訣施法，解開禁制。
曹景延邁步入內(nèi)走到墻角蹲下，瞧了瞧，抓起手灌輸元氣。
好一會之后，彭煉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雙眼。
“彭大人不信任我啊！”
曹景延笑說一句，扭頭道：“解開他的封印。”
何應(yīng)澤猶豫了下，上前照做，說了句‘我去別處看看’，便出了牢房。
彭煉艱難爬起，盤膝坐好，開始運功調(diào)息。
曹景延揮手布下隔絕屏障，說道：“你我沒有絲毫恩怨，反而處得不錯，能幫上忙我自施以援手，可小樹若真威脅，我還真要想辦法弄死你。”
彭煉吐了口氣，對視一眼，咧嘴扯出一絲笑意道：“彭某也是無奈，你我相交畢竟時短，交情不夠，才出此下策，不然我是萬不敢得罪與你。”
曹景延點點頭道：“事情小樹說清楚了，你先待著吧，八十年一晃就過去了。”
彭煉默了下，盯著道：“待不了，我今年已經(jīng)八十二歲了，再過八十年，結(jié)丹希望斷絕，你想辦法弄我出去。”
頓了下，他改為傳音道：“小樹將資源都給你了吧，我還藏了一處，有三百萬，另收集有監(jiān)察司眾多秘密檔案資料，對你有大幫助。”
曹景延笑道：“我現(xiàn)在升遷做了督察院御史，案牘庫可隨意進出查閱。”
彭煉神色一動，道：“督察院御史？！那放我出去，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曹景延道：“能做的我做了，何必自找麻煩？何況眼下整頓貪腐，上面還派下來一個筑基大圓滿的都御。”
彭煉抿唇沉吟片刻，對視道：“你想辦法，出去后我為你效命。”
曹景延好笑道：“如今大把的人排隊搶著給我效力，你以此跟我談條件？”
彭煉盯著問：“你想要什么？”
曹景延反問：“你有什么？”
彭煉嘴角抽搐了下道：“真沒了，只留了那三百萬作本錢東山再起。”
頓了下，他接著道：“我私下秘密培養(yǎng)了四名修士，忠誠可靠，其中有一個天靈根，一個真靈根，另外兩個三屬性，靈根精純度也不錯，我進來前最高境煉氣八層，那天靈根還小，今年十歲，估計現(xiàn)在也踏入修行了。”
曹景延心中一動，問：“小樹不知此事？”
彭煉搖頭。
曹景延想了想道：“牢里也可以修煉，資源我讓何應(yīng)澤定時給你，等風(fēng)頭徹底過去了，我再想辦法。”
彭煉便傳音將情況悉數(shù)告知。
片刻后，曹景延出了牢房，翻手遞給靠墻等待的何應(yīng)澤一個儲物袋，傳音道：“給他換個干凈的牢房，不用封印了，每個月給三百塊。”
何應(yīng)澤連連眨眼，微微頷首。
與此同時。
坊間熱議，巡查使與掌印使不睦，煉氣九層的‘副御史’梁延大擺官威，硬剛筑基大圓滿的副手‘右都御’，二人爭鋒相對。
消息迅速傳遍青巖鎮(zhèn)，傳向別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