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屋中動靜,便十分猛烈起來!
同時。
夾雜著竇春娥叮嚀淺語……
在院中側屋中的穆向天,正坐在窗前聚精會神地看著書,但是,他早已知道竇春娥,和他老師張炳的事情。
只不過,很長時間以來,穆向天都故作不知而已!
但他不明白,為何張炳那么老,竇春娥竟然都能看上?
不知過去多久。
穆向天聽到院中有腳步聲,他抬起頭,目光通過窗戶,瞧見院中娘親竇春娥,一臉明媚地笑容,把張炳送出院子。
“好了夫人,就不必送了,請留步。”張炳抱拳笑道。
在穆向天眼里,這都是張炳,和竇春娥做樣子給他看的而已。
竇春娥臉上白里透紅,俏額還有細汗,美眸含笑:“沒事,我送送先生,順便關門!”
說話間。
竇春娥,還朝穆向天這里看來一眼,穆向天忙裝作認真看書的樣子,實際上他心中惱怒不已,拇指狠狠掐著書頁。
穆向天性格內向,向來少言寡語的,即便心里藏著事,都不會輕易說出來。
很快。
一聲門響。
穆向天瞧見娘親竇春娥關門后,她目光朝此瞧著:“向天,餓了吧?娘給你做午膳,你先好好看書。”
“哦!”
穆向天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他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考取功名,將來當了官,有了權柄,才有辦法對付張炳這些人。
而不是像他爹那樣,當個糧草官,一點本事都沒有,簡直窩囊得很!
一晃數日!
遠在甕州的穆向天,也按照秦燁說的,每日減少給將士用餐量。
但是,將士們各種牢騷!
“這還怎么吃?一天就一個饅頭,連這粥,就稀得很!”
“沒錯,吃不飽咱們怎么打仗?怎么對付突厥人?”
“穆大人,你這個糧草官怎么當的?”
頓時!
一些將士們,都來炊事營鬧事,指著糧草官穆順的鼻子叫罵。
穆順一臉難色:“諸位莫要動怒…會好起來的,回好起來的。”
這話說來,將士們只能怒道:“再這樣下去,仗也不必打了,早點投降算了。咱們走!”
秦燁早已來到這里暗暗觀察,這一幕,也剛巧被不遠處的秦燁瞧見。
待一群將士們離開后。
穆順瞧見被甲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秦燁。
穆順苦著臉忙走過來:“殿下,您瞧見了吧,這樣下去,軍中怕是要出大事情啊。”
秦燁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帶著穆順來到軍帳中,然后秦燁在木幾前盤腿坐下。
“穆順啊!”
“前幾日,我說過,我有辦法解決這些。但是我需要跟你借一樣東西,嘿嘿,只不過此物,怕是只能借,卻還不了啊。”秦燁嘆息道。
穆順一驚,奇怪道:“千歲爺,您要跟卑職借什么?若是能借,卑職定借給您。”
若是這世道,有紅薯土豆什么的就好了,這兩樣糧食,能適應各種土壤環境,極易繁殖!
但是,眼下軍中的怨氣,需要平一下啊!
秦燁沉思良久,半晌后眼圈已經微微通紅,注視著穆順說道:“借你項上人頭一用,平息將士們的怨氣!!”
瞬間!
穆順震愕無比。
嚇得撲通一跪。
“千歲爺啊,卑職無罪啊!”
唰!
秦燁倏然起身,來到穆順面前,紅著眼圈扶起穆順,一臉真摯道:“我知道你無罪。但是只有你的人頭,能平息這些怨氣。否則,軍中怕是要死更多的人。這招我也承認很臟,可孤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千歲爺!!”穆順嗚嗚哭了起來,身子劇烈發抖。
秦燁拍了拍穆順的肩膀:“別害怕!我讓人下刀快一些,你不會覺察到任何痛苦的。還有,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他們。你兒子叫穆向天是吧?妻子竇春娥?我會好好對待他們…而且,你兒子穆向天,跟著我,會更有前途……”
“嗚嗚嗚…千歲爺,卑職害怕,卑職很害怕!”
“別怕!”
秦燁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眸中流淚:“你的死,重于泰山。我名義上,說你私賣軍糧,日后定為你平冤。給你封侯!你先緩緩心情,不急!”
秦燁說著,負手走到一旁,給穆順一些心理準備。
穆順凝立在那哭著,也不知想些什么。
秦燁也不去打攪。
半晌后。
穆順臉上掛笑:“千歲爺,卑職想通了!將士們為國而死,卑職這也算是為國而死,卑職死的光榮……”
“但是,卑職想臨死前,寫一封家書!”
“準了。”秦燁眼圈通紅地點頭,朝木幾上努嘴:“筆墨紙硯都有,穆大哥,孤親自給你磨墨!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穆大哥!”
一聲穆大哥,讓穆順為之一驚!
正發呆間,就見秦燁走到木幾前,彎腰磨墨。
穆順擦了擦眼淚,走過去拿起毛筆,就開始寫……
秦燁一直都是低著頭的,也沒去看穆順寫的是什么,心情復雜無比,自己這招雖然臟,但是只有這樣轉移一下矛盾,才能拉長時間,等到糧草。
不知何時!
穆順已經寫好,疊好信,雙手顫抖拿著信,朝秦燁遞來:“千歲爺,卑職已寫好。請千歲爺派人將信寄到京城柳樹巷,到那一打聽我名字,就知道我家在哪了。……千歲爺,卑職準備好了!”
“好!”
秦燁接過信,覺得這封信重逾千斤,然后讓人拿來一壇酒,和兩個碗!
倒滿酒,秦燁舉起酒碗:“穆大哥,我敬您一碗!我保證,日后定好好待您兒子穆向天,和妻子竇春娥……”
“殿下,請!”
穆順眸中含淚,臉上掛著笑,然后一仰脖,將酒水喝盡,便把酒碗放在木幾:“殿下,卑職去也!”
秦燁點頭,朝外面高吼:“來啊!糧草官穆順,私賣軍糧,罪無可恕。刀斧手將之首級砍下,以儆效尤!!記得,刀快一些。”
“是!”
下一刻!
進來甲士,將穆順拉出帳去,而穆順還回眸朝秦燁看來一眼:“殿下,卑職不怪您。卑職永遠生是夏國人,死是夏國魂…卑職去也!!!”
最后一句話,穆順幾乎是喊出來的。
瞬間,帳簾落下,外面腳步聲漸漸遠去……
秦燁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下,然后展開信,上面寥寥數語:“竇春娥,好好照顧咱們的兒子穆向天。我私賣軍糧,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今后怕是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穆順絕筆!!”
秦燁狠狠咬牙。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突厥造成的!
一定要打敗突厥,收回失地,才不至于讓夏國人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