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唯一聽。
懂了!
這老頭是昨晚那巡使的上官!
當下,他拉下臉道:“賀大人,別跟個陰陽人似的。”
“你要心中不服。”
“走。”
“鳳凰山腳,你我切磋一場。”
“我尊老愛幼,讓你三招如何?”
賀知書正是昨晚那巡使的上官。
那巡使叫孔正,回來之后,越想越氣,于是跟賀知書說了這事。
但隱瞞了他誣陷良民的勾當,只說張唯官威多大多大,期間自然添油加醋,說自己報了官署的名號,張唯仍不放在眼里云云。
于是老頭子今早一見到張唯,就陰陽怪氣起來。
不料。
張唯二話不說,就要跟自己切磋。
還要讓自己三招,擺明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賀知書頓時氣得胸膛起伏,指著張唯:“豎子爾敢!”
“簡直太囂張!太狂妄了!”
“合著你管教我的下屬,我說你兩句也不行嗎?”
張唯冷笑:“賀大人,護短,我可以理解。”
“但也不是你這么一個護法!”
“你那屬下,昨晚在街市上,為了區區一支玉釵,公然誣陷良民。”
“你說,這種情況,替你管教一下過分嗎?”
“我沒殺他,他就該燒高香了。”
“如此敗類,你竟然還維護他?”
“我說賀大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糊涂?
他罵我老糊涂!
真是氣煞我也!
賀知書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就算真如你所言,也用不著你管教,你不覺得自己的手伸得太長了嗎?”
“我為官多年,從沒見過有人像張大人你這樣當官的。”
張唯朝空氣拱了拱手:“同朝為官,又都是在踏夜司任職。”
“看到這樣的事情,我當仁不讓。”
“要怪,就怪賀大人你管教無方,我看賀大人你,還是回去三省吾身吧。”
開什么玩笑。
你老,你就了不起?
想倚老賣老,對我指手畫腳?
沒門!
張唯可不受這種氣,受不了一點!
你要跟我客客氣氣的,我自當以禮待之。
你找我麻煩,然后還想我跟你客氣?
你腦子是被門夾了吧!
當下三言兩語,懟得賀知書暴跳如雷。
“好好好,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一點道理也不講。”
“切磋?”
“行,咱們馬上出城,手底下見真章!”
旁邊幾個掌旗,聞言連忙勸道。
“賀大人,還是算了吧,你一把年紀了,跟年輕人計較什么。”
“就是啊,賀大人,而且我聽說這位張大人,可是殺過‘灼眼羅剎’,你怕不是他的對手啊。”
啥?
斬過四階尸鬼?
你們糊弄我的吧?
一個清衛署的掌旗什么實力,我會不知道。
我怎么宰不了‘灼眼羅剎’?
他才多大,哪怕打從娘胎里就修煉,也不可能斬殺四階尸鬼吧?
見賀知書一臉懷疑的樣子,那幾個掌旗連忙拍胸口保證,這事千真萬確。
這下子,老頭猶豫了。
這要是同為‘入海境’,那還能斗一斗。
可要是對方有過斬殺四階尸鬼的戰績,那還打什么打。
這時一個掌旗又道:“我還聽說過,那賈還真賈掌旗,跟這位張大人交過手,被他一棍子就敲暈了。”
“果真?”賀知書嚇了跳,賈還真他是知道的,年紀比自己小一些,修為也是‘入海境’。
前不久倒了八輩子血霉,給蠻子煉成了尸鬼。
要是連賈還真都在人家手上走不了一招,那自己多半也是如此。
可現在騎虎難下,這可怎么辦才好?
便在這時,一個中年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在吵什么?”
眾人看去,卻是李硯來了,后面還跟著姚青璇,以及另外一名百戶。
“那是雍城的百戶蔣靜安,蔣大人。”
“雍城失守后,蔣大人帶著人撤了出來,現在要對付雍城里的白教,李大人便把他請了過來。”
一名掌旗小聲為張唯介紹。
張唯謝過,隨后上前一步,落落大方,把昨晚那巡使的所為,以及今天和賀知書的爭執全盤托出,沒有一點隱瞞。
李硯聽完之后,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唯一眼,然后道:“賀掌旗一把年紀了,你也不知道讓著點。”
“他說得沒錯,你這一點也不知道尊敬長輩。”
“去,給賀掌旗賠個不是。”
張唯知道,李硯這是不想跟雍城那邊的關系鬧得太僵。
另外,他拿‘敬老’做起文章,卻不提張唯管教涇陽巡使一事,顯然支持張唯的做法。
只是礙著蔣靜安的面子,不好直說罷了。
李硯說罷,蔣靜安也表態。
“賀掌旗,你也得好好管教自己的下屬,竟然為了一支玉釵誣陷良民,這成何體統。”
“他叫什么?”
賀知書連忙回答:“他叫孔正。”
蔣靜安點頭:“傳我的命令,孔正誣陷良民,處杖罰,再扣一年俸祿,馬上執行!”
賀知書低下頭道:“卑職遵命。”
這時張唯走了過來,不咸不淡地給賀知書賠了個不是。
賀知書也趕緊就坡下驢,見好就收。
于是李硯和蔣靜安各打五十大板,就把這件事輕輕揭過。
剛處理好此事,外面就有小吏唱道:“趙千戶到!”
眾人連忙轉身,看向大門。
便見一位中年人走了進來,正是當時在青鰲山力壓千年樹妖的那位千戶大人,趙卓!
“卑職見過趙大人!”
眾人行禮。
趙卓含笑道:“諸位不必客氣,這些繁文縟節,咱們私底下能省就省了吧。”
這位千戶大人一來到,就直入正題,商量起如何鏟除白教分舵一事。
蔣靜安一臉慚愧地說道:“沒想到白教的一處分舵,竟然就在雍城里,我身為雍城百戶,竟然一點也不知情,是我失職了。”
趙卓安慰道:“靜安,此事不必往心里去。”
“白教行事,向來隱秘。”
“他們利用百姓掩飾行蹤,你不清楚也正常。”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盡快鏟除這座分舵。”
李硯沉聲道:“如今雍城為叛黨占據,城中還有百姓,若是強攻,只怕會傷及無辜。”
“可要在這樣的局勢下,僅針對白教下手,難度不是一般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