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
張唯坐下,看著眼前這三個低著頭,不敢拿正眼看自己的巡使。
“怎么回事?”
“其它人呢?”
“為何官署如此蕭瑟?”
連續三個問題,砸得這幾個巡使啞口無言。
過了半天,其中一人才支支吾吾說道。
“回大人的話,如今官署,只有我們三名巡使。”
“其它人,包括掌旗,前不久都戰死了。”
張唯皺眉:“這件事我知道,已經過了這么久,掌旗暫時沒有合適人選,難道連巡使也沒補充過來嗎?”
另一個點頭:“聽說北面戰事吃緊,蠻族調來了不少‘巫祝’。”
“因此,朝廷從咱們司里,調去一批人手,前往邊關助陣。”
“短時間內,恐怕無法補充人手過來。”
張唯訝然,他倒是沒想到,北方的戰事已經緊張到這種程度。
連踏夜司的巡使都調派過去。
蠻族的‘巫祝’,嚴格來說,可以算是‘法修’。
不過,那些‘巫祝’走的多數是死亡天道的路子,他們的巫術詭異邪惡。
傳聞他們連尸鬼都能夠煉制,因此蠻族作戰的時候悍不畏死。
反正死后,他們的尸體也能夠被‘巫祝’利用,可以轉化成尸鬼再次投入戰斗。
這時山羊胡小聲地說道:“聽聞最近北方的黑龍軍正在做戰前準備,似乎接下來會跟蠻族爆發一場大戰。”
黑龍軍.....
張唯自然知道,這支軍團,與李家的‘鎮北軍’一樣。
都是大曜王朝的王牌軍團。
‘龍牙營’便是黑龍軍里的精銳,相當于現代的特種部隊。
除了‘龍牙營’外,黑龍軍里還有‘龍爪營’、‘龍血營’、‘龍角營’三支精銳。
原本擁有四支精銳部隊的黑龍軍,現在少了‘龍牙營’,也不知道能否打贏接下來的大戰。
收斂心神,張唯抬起頭道。
“就算上面暫時沒有人手能夠調派過來,你們也不能如此懈怠。”
“否則的話,百姓會怎么想?”
三名巡使連連稱‘是’。
張唯一揮手,說:“算了,此事先放到一邊。”
“我這次來,是為了調查你們呈報上來的一個案子。”
“那個案子,是誰負責調查?”
當即,兩名巡使齊齊朝山羊胡看去。
山羊胡一臉心虛,硬著頭皮上前:“大人,那個案子是卑職負責的。”
張唯看著他:“你叫什么名字。”
“劉喜。”
“好,劉喜,卷宗里面說,除了第一個苦主外,還陸續有人受害,最近的受害人是誰?”
劉喜頓時滿頭大汗,眼珠轉個不停,最后訕笑道:“卑職.....卑職不知。”
“你不知道?”
張唯臉色陰沉:“那這個案子,你調查得如何,可知是何原因,致使苦主身亡?”
劉喜不停地擦著汗,聲音顫抖:“卑職,卑職沒查得那么詳細.....”
張唯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
砰!
劉喜嚇得跪在地上。
“一問三不知,你是怎么做事的!”
張唯指著他道:“你這叫失職,懂嗎?”
“要不是官署人手不足,我現在就可以摘了你的烏紗帽!”
劉喜連忙磕著頭道:“大人息怒,小人知錯了,小人立刻就去查,我馬上就去.......”
“查?”
“去哪查?”
“怎么查?”
張唯拋出三個問題。
劉喜支支吾吾,顯然心里根本沒有方向。
張唯搖搖頭,指著他道:“你去一趟衙門,看看最近可有相同案件的苦主來報官。”
“有答案之后,去第一宗案件的苦主家中找我。”
劉喜連忙答應,灰溜溜地走了。
其它兩名巡使道:“大人,讓我們給您帶路吧。”
張唯非是此縣之人,有人帶路,總好過自己一路問過去。
于是同意。
不過,他只讓其中一人帶路,另外一人則負責打掃官署。
很快。
張唯就來到一戶人家的大門前。
隨行的巡使道:“這戶人家姓馬,死了的便是馬家的男主人。”
“馬家是糧商,家境殷實,在城中有兩間米鋪。”
簡單介紹后,巡使上前敲門。
很快,門打了開來,一個老仆在門后露出小半張臉。
巡使拿出令牌,然后道:“快開門,我們是來調查你家主人死因的。”
片刻之后,張唯在大廳里見到馬老夫人,以及她的兒媳柳氏。
“老身見過兩位大人,聽管家說,兩位是為小兒的事情來的?”
馬老夫人表情悲戚,但說話條理清晰,比旁邊那哭哭啼啼的柳氏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張唯點頭:“正是,老夫人,可否請你回憶下。”
“令郎在出事前,可有什么異常?”
馬老夫人連連點頭:“有的,大人。”
“我那兒子在出事前,剛行商歸來,他還帶了一尊奇怪的白玉雕像。”
“那是一只披著人衣的猴子,長著三只眼睛。”
“小兒說是山中仙長所贈,放在家中供奉,可保家宅安寧,財運亨通。”
“但沒過多久,他就天天抱著那尊玉雕,嘴里念叨著成仙成佛什么的。”
“最后,還拿刀刻劃自己的額頭,說什么人生來就有天眼,只是被紅塵蒙蔽。”
“只要開了天眼,就可以成仙。”
“我讓人把刀奪了,他竟對我破口大罵。”
“大人,知子莫若母,我那兒子是不會這樣對我的。”
“問題肯定出在那尊玉雕上,可沒等我弄清楚那尊玉雕是什么,我兒就.......”
馬老夫人搖頭輕嘆:“他就死了。”
張唯道了聲‘節哀’,又問道:“能否讓我看一下那尊三眼玉雕?”
馬老夫人道:“我兒死后,那尊玉雕也不見了,所以我才會說,那東西有問題。”
便在這時,那個老管家走了進來。
“夫人,外面來了個官爺,說是要見這位大人。”
張唯點頭:“那是我的下屬。”
馬老夫人道:“快請,快請。”
很快,劉喜走了進來,抹了把汗,來到張唯身邊。
“大人,查到了。”
“早上衙門又接到一宗相同的案子,死者姓李,是個書生。”
“也是拿刀扎自己的額頭,把自己給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