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衛署這名巡使,姓齊名飛。
乃米縣‘青衣門’門主的小兒子。
‘青衣門’自然無法跟‘踏夜司’這種朝廷重器比較,只是憑著祖上傳下來的一部功法,混跡于市井之中,成為米縣當地一股勢力。
到了齊飛這一代,兄長齊華天賦上佳,人又勤勉。
在弱冠之年,便已‘開竅’。
之后通過‘踏夜司’武考,成為巡使,數年下來,如今已經執掌一署。
成為鄰縣掌旗。
齊飛家中老幺,最是得寵。
透過兄長的‘走動’,混進了‘踏夜司’。
成為這米縣清衛署的一名巡使。
在米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只有他囂張驕橫的份。
可今天,他算是見到比自己更囂張的了。
嘿,這外地來的瓜慫,居然說自己是聒噪的臭蟲!
這他能忍?
當即,齊飛上前一步,手抵劍柄,指著張唯激動叫道:“賊你媽,罵誰臭蟲呢!”
“今天要不給你幾分顏色瞧瞧,真當你家少爺是吃素的!”
張唯一步越過了陸南天,直接就站在齊飛面前。
同時運轉真元,頓時散出猩紅殺氣。
便連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眼底處也隱約泛起了紅光。
齊飛跟這雙眼睛僅對視了一眼,便全身一顫。
忽然。
他感覺腳下有什么東西涌過,低頭看去,赫然看到,自己的雙腳竟然浸在了粘稠的血漿之中!
血漿涌動間,一只蒼白的斷手飄了過來。
齊飛往前看去,只見前方的殘軀斷肢越來越多。
甚至,血海之中,還矗立著一座尸山!
在尸山之上,屹立著一道身影,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啊!”
齊飛尖叫一聲,坐倒在地。
滿頭大汗,仿佛剛從最深沉的夢魘里掙扎醒來。
與此同時。
清衛署里升起數道氣息,接著幾道身影,從照壁后閃出。
為首一人,年事已高,眼珠子都有些混濁。
頭戴烏紗小冠,穿著朱紅色的窄袖長袍,衣身無紋樣,但兩肩繡交叉的‘日月旗’圖案。
腰上系著一塊銅牌,上面刻有‘掌旗’二字。
正是清衛署掌旗的老人,指著張唯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此地,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身后數名巡使,臉色不善,就要上前。
陸南天連忙拿出調令道:“掌旗息怒,我等奉總司之命,前來米縣清衛署填補空缺。”
這老掌旗一怔:“即是同袍,那你們這是?”
張唯已經收起真元殺氣,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容滿面地拍了拍齊飛的肩膀。
“掌旗莫怪,我跟這位兄弟鬧著玩呢。”
“是吧,兄弟?”
齊飛看到張唯的笑容,想起剛才尸山血海的幻相,背后陣陣發寒。
趕緊回答。
“沒錯沒錯,我們鬧著玩呢。”
老掌旗搖搖頭,看了張唯一眼:“進來吧。”
來到內堂,閱過文書,老掌旗便命人帶張唯三人下去。
三人各分得一個房間。
到了第二天。
三人又被喚到內堂。
老掌旗拿出一個卷宗,交給張唯。
“你們來得正好。”
“這里有一個案子,你們去辦了吧。”
剛報道就有案子!
張唯精神一振。
有案子,就說明有怪物。
有怪物,那就有功德點!
有了功德點,張唯就能提升實力!
現在對于他來說,沒有什么比提升實力更重要的事情了。
于是張唯立刻打開卷宗。
原來是米縣衙門呈交上來的一個案子。
說是米縣管轄下一個叫牛心村的村子,最近頻繁丟失幼兒。
起初是一個孩子在田間玩耍時失蹤,后面哪怕村民把孩子鎖在箱子里,第二天醒來人就不見了。
衙門派捕快去調查過,但沒有頭緒,最終把這個案子遞交到了清衛署。
張唯看完之后,把卷宗交給陸朱二人傳閱。
老掌旗又拿了三枚長條木牌說道:“這是你們的身份證明。”
“你們的官服,以及訂制的器物,還得過幾天才到。”
“先拿著這令牌吧。”
“另外,需要兵器的話,可自行到庫房領取。”
“對了........”
他又拿出一面巴掌大的鏡子。
“這是‘照妖鏡’。”
“妖怪精魅,最擅變化。”
“用這鏡子一照,便無所遁形。”
“此外,這鏡子上還有陣修刻的‘圓光顯影陣’,可用來作為現場記錄使用。”
張唯先是接過木牌,只見上面刻著‘踏夜司巡使’數字。
把木牌系在腰上后,又拿過那面鏡子。
隨后三人拱手行禮,這才離去。
走出內堂后,張唯直接去庫房領了一把橫刀。
他之前那把長刀基本報廢了,無法再用。
現在這把橫刀,刀身狹長,刀刃鋒利。
使用精鋼鍛造,幾乎不摻任何雜質。
張唯試著比畫了幾下,手感和分量都很滿意,于是便取了去。
走出大門時,便見陸朱二人已經在門邊等候。
且兩人還牽了三匹馬,其中一匹,自然是給張唯的。
朱盈川這時道:“兩位,我們是否先去一趟衙門,了解下情況?”
張唯翻身上馬并道:“不用了,我們直接去牛心村。”
陸南天點頭:“沒錯,衙門要是查出原因所在,也不用把這案子交給咱們。”
于是三人策馬出城,直奔牛心村而去。
正午時分。
張唯三人來到一處山坡。
山坡下面。
便是牛心村。
這個村子,三面環山。
山倒是不高。
幾座小山光禿禿的,只有其中一座最高的山峰上,長著一棵參天大樹。
一枝獨秀,十分顯眼。
再往村子看去,田地荒蕪,人煙稀少。
要不是幾間草屋有炊煙升起,張唯都要懷疑來錯地方了。
朱盈川一臉凝重道:“這里的災情比縣城更嚴重。”
陸南天嘆息道:“百姓本就無田耕作,朝廷還要收取稅銀。”
“而且近年來使用連坐之法,一家未繳,九家補上。”
“九家未繳,一家全責。”
“如此一來,農人能怎么辦?”
“只好先賣牛,后棄田,再逃難。”
“一個個村子,就這樣沒了人。”
朱盈川鳳目里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何時有這等連坐之法,我竟不知?”
陸南天看了她一眼:“朱老弟莫非是天上的神仙,是以才不知道這人間疾苦?”
朱盈川低下頭去:“我自幼隨師父在山上習武清修,所以........”
陸南天意有所指道:“原來是山上人,難怪不知山下事。”
張唯雙腿一夾馬腹道:“辦案要緊,閑話休提。”
“走,我們去村子里看看。”
當即。
馬蹄聲在坡道上回蕩,遙遙傳進了村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