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心里有點慌,“小姨?你在聽嗎?”
“……在聽。”李婷婷有些無語,“承安,你還聽到什么了?”
承安想了想老實說,“爸爸喊一直在喊媽媽名字,然后就在哭。我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沒敢進去。”
“知道了。”李婷婷深吸一口氣,“承安,大人之間的事你不要管,好好照顧好自己,好嘛?”
“嗯。”承安點點頭,“小姨,媽媽什么時候能回來啊?”
這個問題,李婷婷答不上來。
她握著電話聽筒,聽著承安說學校的事,說爸爸最近很晚才回家,說他想媽媽也想妹妹。
每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她心上。
掛了電話,李婷婷在辦公桌前坐了很久。
窗外夜色沉沉,研究所大樓里還有幾個窗戶亮著燈。
李婷婷拿起電話,熟悉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肖炎烈的聲音。
“是我。”李婷婷說。
肖炎烈愣了一下,“婷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婷婷看著窗外,“就是想跟你說句話,等我這個項目結束了,我們……試試。”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李婷婷以為信號斷了。
“肖炎烈?”
“我在!你、你說真的?”肖炎烈的聲音有點抖。
李婷婷輕輕嗯了一聲。
“好,好,試試就行。”肖炎烈聲音里帶著笑意,“你什么時候結束項目?”
“下個月底。”
“那我等你。”肖炎烈說得很認真,“婷婷,我會好好表現的。”
李婷婷沒接這話,“不早了,你休息吧。我掛了。”
“等等。”肖炎烈叫住她,“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婷婷想起承安剛才說的話,想起周時硯在夢里喊姐姐的名字。
“沒什么。”她最終說,“就是想通了一些事。”
掛了電話,李婷婷走到窗前。
夜色里,城市燈火點點。
她想,也許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會變心。
也許不是所有婚姻都會走向破碎。
姐姐和周大哥是特例,不能因為這個就否定所有人的真心。
肖炎烈等了她五年。
五年,不是五天,也不是五個月。
是時候給他一個機會了。
也是時候,給自己一個機會。
李婷婷轉身回到辦公桌前,繼續看實驗數據。
只是這次,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窗外,京市的夜漸漸深了。
而香江那邊,周時硯回到酒店房間第一件事就是翻開電話黃頁,查找所有登記在冊的中醫館。
他的手指在蘇字開頭的條目上,停留了很久。
周時硯的手指在蘇濟堂三個字上停住了。
黃頁上寫著蘇濟堂中醫連鎖,總店位于中環,創始人蘇芮。
下面還列了八家分店的地址和電話。
蘇芮!?
不是蘇葉草。
周時硯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很久,這個蘇芮會不會就是他苦苦找了五年的蘇葉草!?
姓蘇,中醫,在香江,五年時間做出名聲……每一條都對得上。
他一把抓起酒店電話,照著黃頁上的號碼撥過去。
響了很久,沒人接。
他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多,醫館肯定關門了。
周時硯放下電話,坐回椅子上,眼睛還盯著黃頁上那幾行字。
如果這個蘇芮真的是蘇葉草……
那她這五年,就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在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
從一間小診所做起,做到現在八家連鎖店,媒體都叫她“中醫藥女王”。
他不敢深想,這五年,她得吃多少苦?
她既要照顧孩子,又要創業,還要……還要一個人撐起一個家。
周時硯心里涌上一股復雜的情緒。
有驕傲,有心疼,也有深深的愧疚。
他翻開論壇手冊,找到明天的行程安排。
上午是參觀幾家本地知名醫館,下午自由活動。
手冊附錄里列了參觀名單,第三個就是蘇濟堂總店。
周時硯合上冊子,走到窗前。
他這趟來香市,就是為了找到蘇葉草!
不管這個蘇芮是不是她,他都要去看看。
如果是,那么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像五年前那樣,眼睜睜放她離開。
……
第二天一早,周時硯隨考察團啟程參觀。
全程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地聆聽著介紹,直至抵達蘇濟堂。
下車時,周時硯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在眾人的簇擁下周時硯推門進了醫館,一開門空氣中就飄散著熟悉的藥香。
他徑直走向柜臺,“我找蘇芮蘇老板。”
抓藥的伙計抬頭看他,“老板去澳門了,明晚才回。”
周時硯心里一沉怎么會這么巧?!
這時陶垣清從后堂走出來,看到他一愣,“周團長?這么巧。”
“陶先生。”周時硯應了一聲,目光卻在醫館里掃視。
忽然,他視線定住了!
墻上掛著一張員工合照,中間那個穿著素色旗袍的女人……
周時硯心中一滯。
雖然照片不算太清晰,她還留了長發波浪,這五年的時光讓她面容更顯成熟……
但那就是蘇葉草,他不會認錯的!
找了五年,想了五年,現在終于看到了。
原本空空蕩蕩的胸口似乎是被什么塞滿了,周時硯激動的整個人都在微微發顫。
陶垣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蘇老板去年和員工的合照。”
他頓了頓,觀察著周時硯的反應,“周團長認識蘇老板?”
周時硯這才回過神,“不認識,只是覺得有些面善。”
他不敢再看那張照片,怕再多看一眼就會失控。
蘇葉草真的在這里,她用蘇芮的名字和身份把醫館做得有聲有色。
陶垣清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周團長可以留個聯系方式,等蘇老板回來我幫您轉告她。”
兩人正說著,一旁幾個女員悄聲八卦起來,“陶先生又來了,真是比我們員工還勤快。”
“那當然,誰不知道陶先生對咱們老板……”
周時硯聽見了,他看向陶垣清,只見對方神色自然,很顯然早已習慣這樣的調侃。
周時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情緒,“既然蘇老板不在,我先告辭。”
“我送您。”
“不用。”
走出醫館,周時硯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周時硯握緊拳頭,又緩緩松開。
不管怎樣,他都要見她一面。
有些話,他欠了她五年,必須當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