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秦烈云適當地透漏了一點。
“我從十二三歲就開始想辦法自己賺錢了,給供銷社扛過包,也給各家各戶送過煤球、白菜、等等。”
他上輩子,那是結結實實從苦水里泡出來的。
“這......”
秦烈云的話,給大家伙兒帶來了一些震撼。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城里人的日子,好像也沒他們想象中的那么舒坦。
“可是,你們不是吃的供應糧嗎?”
秦烈云多少也能理解一點這種心情,見此也就實話實說了。
“供應糧能吃,可那也得夠吃才行啊,雙職工家庭厲害不?”
“厲害啊,那肯定厲害。”
“就是啊,一個家庭兩個職工,那想都不敢想啊,一個就能讓人美得冒泡了。”
......
嘮著嗑,大家伙緩過神來,手上也沒閑著,簡單把野豬收拾了一下。
秦烈云也開始擦拭軍刀,有只獵狗跑到他面前伸舌頭,哈喇子嘩嘩地往下掉,跟下雨一樣。
他覺得好笑。
隨手挑了只野豬開膛破肚,切了豬心丟給獵狗,看著獵狗吧唧吧唧吃的噴香,這才繼續開口道:“雙職工家庭,很有可能供養著三個家庭。”
自己的小家,加上雙方父母,這么多張嘴,就是再多的供應糧也不夠吃的。
更別提還有那些拎不清的三五不時的上門打秋風,日子也不好過。
而且住在筒子樓里的,走廊是狹小的,水龍頭也是共用的。
夸張一點,這邊放個響屁,那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手里有錢有糧,還是鄉下的日子過得自在。
弄個小院子,還能有二分自留地。
想吃什么就自己種點什么。
大家聽完秦烈云的話,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簡單打掃一下戰場,田大毛看著那些獵物,心疼得無法呼吸。
麻了!就這么幾個人根本帶不走這么多獵物!
大家伙兒只能挑一些方便攜帶的,剩下的,堆在一起做了標記,如果有機會的話,再回來取走。
運氣好的話,獵物還在原地,運氣不好,等食肉動物光顧之后,估計連個骨頭都不好找到了。
秦烈云力氣大,用草搓出一根繩子,做了個扁擔,前前后后上面掛了五只黃毛子,搭在肩膀上。
手里還額外拎了一只。
“走吧!”
一大清早就出發,走到朝陽大隊的時候,時間也是來到了下午一點半左右。
大家伙都累得夠嗆,田成梁還嘟囔著說,以后打獵再也不跑那么遠了,簡直要累死人了。
十來個人一下山,立馬就被大隊的人發現了。
大隊長楊紅兵得知消息之后,火急火燎地就趕了過來。
見眾人沒缺胳膊少腿的,登時就長出了一口氣。
“不是,這人數不對啊,除了下來的,山上咋說也還有二十多號人呢,現在怎么才這十幾個人?”
“對啊!”
人群里擠出來一個又黑又胖的大嬸,膀大腰圓的,滿臉兇相地大喊道:“讓開!”
她站在最前面,叉著腰,頤指氣使地說:“田大毛!你這個老小子,該不會是當了逃兵吧?
俺們家有田怎么沒下來?”
田大毛翻了個白眼,很是不耐煩地說:“你們家有田厲害得很,我們昨天晚上就分開了!”
“啥?”
這話一出,別說那又黑又胖的大嬸懵了,就連大隊長的心里也是咯噔一聲。
他連忙追問:“大毛,怎么回事?怎么分開了?”
“嗐,隊長,是這么回事兒,該安營扎寨的時候,趙有田不愿意,我們的道不一樣,干脆就分開了。”
說罷,田大毛頓了頓又很是譏諷地說:“至于逃兵?我們可不是,我們打到了東西,提前送下山的,山上還有呢。”
黃毛子基本上一只不落,都帶了下來。
另外還扛下來一頭母野豬。
看見獵物,大隊長心里很高興,可是又想到下落不明的另一半人,又有些擔憂地問道:“他們走了之后,又去哪了?”
“這就不知道了。”
又黑又胖的大嬸想撒潑,被大隊長用眼神一瞪,立馬就老實了。
不敢跟大隊長明面上起沖突,就只能嘟嘟囔囔地低聲說著:“俺們家男人才是做主的,這一個兩個不服從命令的,真該拉出去斃了!”
大隊長扭頭看了一眼黑胖大嬸,很是厭煩地說著:“你要是再在這嗶嗶賴賴的,就讓你家男人回來先把你給斃了!”
見黑胖被噎個半死,大隊長也不搭理她,隨后就讓人起鍋燒水,先燉一只黃毛子給大家伙補充補充體力。
田大毛還惦記著山上的獵物,拉著大隊長說秦烈云的好話。
大隊長聽的是目瞪口呆的,不可置信的說:“不是,大毛,你沒開玩笑吧?你剛才說的人是他?”
田大毛也很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秦烈云是真的猛。
“對!他力氣大,身手好,種地的話就可惜了,還是讓他上山打獵吧。
咱們收拾山貨的地方,可是好久都沒往外頭賣過肉了。”
其實按照田大毛的意思,以秦烈云這樣的身手,最好是去當兵。
報效祖國,拋頭顱撒熱血。
想想都帶勁!
可大隊長已經被他之前的話給震驚了,茫然的:“不能吧?”
“嗐,楊叔,我啥時候跟您胡扯過,這小子當獵人,指定沒毛病!”
大隊長點點頭說道:“行!我知道了,回頭就給他把獵人證辦下來。”
“妥了!”
田大毛嘿嘿一笑,他在心里已經琢磨好了,到時候,把秦烈云往白大哥面前一領,也得讓他看看,自己發現了一個多好的獵戶。
吃飽喝足,就在大家伙打算再次上山的時候,天公不作美,雨又嘩嘩的下了起來。
望著窗外連天的雨幕,楊紅兵擰著眉頭說:“算了,現在別去了,有點危險。”
田大毛很是心疼那些獵物,嘟囔著說:“唉,就是可惜了那些野豬了,過了今晚,不知道得被霍霍多少。”
“就是再心疼也不能去!”
秦烈云也有些焦灼了,雨多下一天,房子就要多耽擱一天,他就得在知青院多受折磨一天。
雨一下就是兩三個小時,當天肯定是不能再進山了,大隊長揮揮手,讓大家伙散開,臨走之前還不忘了跟秦烈云交代一聲。
“你這獵人證,我回頭就去跟領導說一聲,我給你做擔保,幫你拿下來!”
“哎!多謝楊叔了。”
如果能拿到獵人證,那么得到一把獵槍就很有必要了。
“楊叔,先別走,我要是想弄把獵槍,該去找誰啊?”
“找誰?這玩意兒,純看運氣。”
大隊長今天不想多說什么,擺擺手說:“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行吧!”
大隊長不說,他也有辦法打聽。
反正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