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察覺到錦寧在看自己,便收回目光,轉身將錦寧攏在懷中,仿若怕失去什么稀世珍寶一樣。
“芝芝,不要離開孤。”蕭熠輕聲道。
錦寧貼在蕭熠的懷中,溫聲道:“陛下,臣妾不會離開您。”
她這樣說著,心中卻忍不住地想著,帝王也怕失去嗎?
小船搖搖晃晃,午后的暖陽,曬得錦寧昏昏欲睡。
若是從前,帝王興許便躺在這入睡了,但此時……帝王還是將錦寧抱下了船。
這姑娘有了身孕,總不該在外面露宿,若是著了寒涼,可了不得。
蕭熠將錦寧抱上了馬車,溫聲道:“靠在孤的身上睡吧,待到了地方,孤喚你起來。”
錦寧卻沒怎么睡踏實。
約莫進了城,見帝王準備直接帶自己回宮。
錦寧便開口說道:“陛下,能否將臣妾送回永安侯府?”
蕭熠有些疑惑:“為何?”
錦寧道:“臣妾的人,還在永安侯府等著。”
蕭熠笑道:“差人告知他們一聲便是。”
錦寧又道:“今日陛下帶臣妾出宮同游,臣妾很高興,但……這件事若是給宮中的其他娘娘知道了,恐怕要覺得,陛下做事偏頗了,要嫉妒臣妾呢。”
蕭熠輕笑了一聲,無奈道:“你啊!怎么想得這樣多?孤想和誰同游,難不成,還要在意其他人怎么想?”
錦寧心中暗道,身為帝王是不用在意這些。
所以,他去麗妃的擷芳殿之時,只怕,也不在乎她怎么想。
錦寧抿唇道:“實際上是……今日的事情于臣妾而言,是很珍貴的回憶,臣妾不想讓旁人知曉。”
蕭熠見錦寧說來說去,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今日同游的事情。
他并不怎么相信錦寧最后這句話。
覺得這姑娘,應該是還是怕木秀于林,遭人妒忌。
這樣想著,他也不想讓這膽小的姑娘憂心,于是便道:“罷了,如此小事,隨你便是。”
于是,錦寧被那輛樸素無華的馬車,放到了永安侯府附近。
她的車駕,此時還在那等著她。
她這一去一回,用了約莫一個半時辰,此時天都蒙蒙黑了。
彩兒見到錦寧,連忙走了過來:“娘娘,您去了何處?怎么……才回來?”
錦寧瞥了彩兒一眼。
海棠已經呵斥了下去:“娘娘的事情,娘娘不說,你就不要問!”
錦寧無奈道:“海棠!”
“本宮去茶樓飲茶,身體不適,便在茶樓的雅間小睡了一會兒,這才耽誤了時間。”錦寧隨意找了個漏洞百出,無人相信的借口。
其實漏洞百出的,又何止她這借口啊!還有她的昭寧殿。
不過……她也不著急,將這漏洞堵上。
她還需要借著這漏洞,將一些事情傳揚出去呢。
“若有人問起,你們便說本宮離開永安侯府,只買了一些茶點,便回了宮。”錦寧繼續吩咐。
“是。”眾人紛紛稱是。
錦寧剛剛入宮,不等著她回到昭寧殿。
棲鳳殿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徐皇后一邊飲茶,一邊聽著浣溪稟告。
接著,若有所思地開口了:“所以,你是說,裴錦寧出宮后,私自去見了什么人?”
浣溪道:“那邊傳來的消息,就是這樣的。”
“說她遮遮掩掩,似不想讓人知道,她去做了什么,又見了誰,娘娘,您說她會去見誰?”浣溪補充了一句。
“這個小賤人,一邊惦記著宸兒,一邊還勾著陛下,可見其下賤,一個賤婢生的東西,還指著她有什么廉恥之心嗎?若說她還有什么別的姘頭……也不足為奇。”徐皇后冷嗤了一聲。
浣溪又道:“娘娘,要不要將這件事告知陛下?”
徐皇后聽到這,沉了沉臉問道:“陛下今日在何處?”
浣溪道:“自鵲山行宮歸來,陛下被行刺之事后,咱們的人,就鮮少知道陛下的行蹤了……”
“娘娘,您是疑心,寧妃出去見的人是陛下?”浣溪問。
徐皇后沉著臉道:“若是什么可以光明正大見面的人,何須如此遮遮掩掩?”
“不過,本宮并無直接證據,這件事……倒也不急著告訴陛下,總得找個讓她永遠翻不了身的機會!她若真有什么姘頭,本宮不信,以后會再也不見面!”徐皇后沉著臉說道。
浣溪道:“還是娘娘您沉得住氣。”
徐皇后輕笑了一聲:“本宮有什么沉不住氣的?”
“她不過是有孕了,這孩子還沒生下來呢,更何況,就算是生下來,便能保證一定能長大嗎?”
說到這,徐皇后意味深長地說道:“可是本宮的宸兒,卻已經長到,昔日陛下登基為帝的年紀了。”
浣溪遲疑了一下,又道:“對了,娘娘,還有一件事……”
徐皇后瞥了浣溪一眼:“何事?”
“今日在永安侯府的時候,太子殿下將寧妃攔下,似是對寧妃舊情難舍。”浣溪小聲道。
徐皇后的好心情,頓時因為這話,被破壞殆盡。
她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茶盞之中的水,已經四濺而出。
“娘娘息怒。”浣溪和徐嬤嬤二人,同時戰戰兢兢了起來。
徐皇后冷笑道:“將太子妃,給本宮傳來!”
這把火,不知道怎么的,拐了個彎,便燒到了裴明月的身上。
徐皇后傳召裴明月入宮,裴明月怎敢不從?
本就是傍晚,裴明月到棲鳳殿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走到棲鳳殿外面的時候,似有些緊張,但最終,還是大步走了進來。
她一臉可愛又討巧的笑容,福身行禮:“臣媳參見母后。”
徐皇后冷聲道:“跪下!”
裴明月瞧見徐皇后這般樣子,心頭就一緊,她不敢反抗,還是跪了下來。
徐皇后瞥了一眼裴明月,便冷笑道:“賞!”
裴明月打了個冷顫。
這個賞,裴明月不是第一次領教了,意味著什么,她的心中很是清楚。
裴明月瞪大了眼睛,看向徐皇后:“母……母后?臣媳犯了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