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沈清薇還沒反應過來,喬舒儀就大手一揮。
費臣立即將一旁喬舒儀下樓時就帶上了的檀木盒子端了上來。
喬舒儀起身親自過來,將盒子里的珠寶和一個紅包推給沈清薇。
“乖,這套珠寶是我當初和你公公訂婚的時候,季家給我的禮物。”
“可以說,它也是季家的傳家寶,只傳給當家主母的一套珍寶。如今啊,我就把它送給你了。”
這是一套完整的頭面。
從頭飾到耳飾,再到頸飾,手鏈,甚至還有胸針。
不僅是由寸金打造的,上面還鑲嵌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
而且不論從工藝還是樣式上看,這套頭面都實在太精美了!
以沈清薇非常專業的眼光一瞧便知,這套頭面不僅有些年頭,還非常具有收藏價值!
怕不是……從什么民國時期傳下來的吧?
沈清薇根本不敢接。
她受寵若驚的甚至推了回去:“不,不行。這,我,我不能收……實在太貴重了!”
喬舒儀看了季燼川一眼。
其實,季燼川也沒想到母親會把這么寶貝的東西都從保險柜里取了出來要給沈清薇。
剛剛那點不愉快自然也就跟著消散了大半。
他輕輕摟著沈清薇的肩,低聲說道:“你以后就是我們季家的人了。”
“和我結婚,不就是主母了嗎?”
“媽給你的就收著吧。”
“這是季家還有她對你身份的認可。”
沈清薇紅了眼眶。
這一刻,她能感覺到婆母的真心。
所以也沒有再推辭下去,伸手接下有些沉重的檀木盒子:“是,謝謝媽。”
一旁的夏朵趕緊接下來,而后又乖乖站到旁邊去。
喬舒儀這才一笑,再次握著沈清薇的手說道:“好孩子。”
“剛剛我和燼川也討論過了,雖然你們現在領了證,但是還不宜公開。”
“所以,你們結婚的事也就咱們自家知道,也不算是隱婚。”
“反正你現在懷著寶寶,暫時不對外公開對你來說也是一種保護,你說對不對?”
“燼川的想法是,先把輿論的問題解決了,不然以后再生出更多的問題,也會鬧得也不愉快。”
“不過,以我對燼川的了解啊,最遲應該在明年下半年,到時你們孩子也出生了,輿論問題應該也都解決了。到時再籌備婚禮怎么樣?”
“你放心,我們季家在婚禮的事情上,絕對不會負虧待你的。”
喬舒儀真情切意地說完這些,還怕沈清薇會委屈,所以趕緊看向季燼川,不斷給他使眼色。
榆木!趕緊哄著啊。
萬一叫清薇誤會是他們季家不想給辦婚禮,生了誤會怎么好?
有些事情雖然不好直接說出來,但也最好是在開始就說清楚的。
不然反倒生了嫌隙。
季燼川一挑眉梢。
歪頭看向沈清薇,在看到她表情錯愣的樣子時就知道,他的小女孩兒又被感動了。
他拍拍沈清薇的腦袋,溫柔問道:“你怎么想的?”
喬舒儀一翻白眼兒。
完蛋!
戀愛經驗為零的大直男,他竟然還問當事人怎么想。
她能怎么想?
人家好端端當著顧家的少夫人,莫名其妙懷了他們季家的崽,心里能不委屈嗎?
現在挺著個肚子到季家來,就這么著急地又領證了,連個婚禮都沒有,心里怎么能沒有想法呢?
喬舒儀胸口正悶,就聽見沈清薇說道:“這樣就很好。”
“媽媽剛剛說得很有道理,我全然接受。”
“而且,就算是明年不辦婚禮也沒有關系,我對這個沒有要求。”
“反正我是誰,法律已經認定。”
“婚禮不過是種形式,按照我個人意愿,我覺得不用籌備。”
喬舒儀有些驚訝。
季燼川卻‘哼’聲道:“你想的美。”
“你和那個姓顧的都舉行過婚禮。”
“難道,是我季燼川這輩子不配擁有一個屬于我的婚禮嗎?”
沈清薇:……
這語氣聽著,怎么有點兒幽怨上了?
一旁的仆人們都驚得目瞪口呆。
喬舒儀更是下巴都差點兒掉在了地上。
這,這是她那雷厲風行,鐵面無情,對任何事都果決狠厲的兒子?
我的乖乖,這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給附體了吧!
然而沈清薇早都已經習慣私下里季燼川的這副面孔了。
就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有點兒不好意思。
但一想到自己是二婚,對他來說的確有些不公平,所以趕緊扯著季燼川的胳膊跟著哄道:“好好好,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我都聽你的。”
季燼川這才嘴角一翹,將她拉著再次入座:“快坐下吃飯吧。”
“都是你愛吃的。”
喬舒儀面露嫌棄。
完了,這個被釣成翹嘴的男人,真的是自己那從十七歲后就不再愛笑的兒子嗎?
瞧瞧現在,哪里還有半點霸、道、總、裁的樣子!
就是一副不值錢的戀愛腦啊!
喬舒儀捂著胸口回到座位上,一旁的季星淺已經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季燼川也在親自切著牛排。
然后將切好的挪到沈清薇面前讓她先吃。
自己就吃傭人切好了送上來的。
沈清薇和季燼川對視一笑,二人互動的溫馨落在喬舒儀眼里,她總算有了幾分欣慰。
看樣子,他們的感情倒是不用自己操心了。
而且,喬舒儀已經記不清,自從老公意外去世后,兒子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雖然他的開心表現得并不是很明顯。
但卻是喬舒儀這十年來第一次在這個家里再次感覺到了溫馨。
她知道自己是個失敗的母親。
所以看到兒子和女兒都有了這樣的變化,心里對沈清薇的感激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
“清薇,謝謝你。”
“謝謝你來到咱們這個家。”
再次舉起酒杯來,喬舒儀用真心說了這兩句話后,就一口干了下去。
沈清薇連忙勸道:“媽媽,少喝點,身體為重。”
“我也謝謝你們這么真心地接納了我。”
“以后,我會好好愛這個家的。還有,身為家人的大家。”
沈清薇說著也一口干了果汁。
喬舒儀:“爽快!”
“來,媽就喜歡你這樣的,我給你說——”
季燼川眼看喬舒儀的興致就要上來了,趕緊給費臣使了一個眼神。
費臣心領神會地上前來:“對了夫人,關于這個稱呼的問題,還需要您的決定。”
“您還年輕,也不能稱您為老夫人。”
“所以需要您的拍板,以后家里都好跟著改口呢。”
喬舒儀果然被立即轉移了注意力。
她思量了一下,點著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我現在升級成了婆母,馬上還要當奶奶了。但是老夫人又把我喊得太老了。”
“這樣吧,以后清薇就是這個家里的夫人,我就暫時稱為太太好了。”
“等我過了七十大壽,你們再改口喊我老夫人,那時我就欣然接受啦。”
喬舒儀拍板一定,費臣立即帶著所有人正式改口。
“太太。”
“夫人。”
沈清薇被這正式的陣仗弄得再次臉紅。
喬舒儀隔著燭光覺得很有意思。
這個兒媳,好像很容易害羞呢?真是可愛。
那么漂亮的人,一逗就臉紅,難怪他這兒子總是一副恨不得眼睛都粘在人家身上的樣子。
遇到這么漂亮的人,誰不喜歡啊?
喬舒儀釋然一笑,趕緊自己吃飽后,就哄著季星淺先行離開了。
她也不是那么沒有眼力見的人,知道剩下的時間要留給季燼川這個小氣鬼。
不然,他的眼神怕是就要生吞活剝自己這個當媽的了。
喬舒儀親自把季星淺送到房間門口。
她對這個女兒,如今也有了許多的耐心,“星星,早點睡覺。晚安。”
季星淺在她一轉身時,瞧瞧拉上她的手。
“媽媽,可以陪星星拼拼圖嗎?”
喬舒儀有些驚訝地低頭看著那只拉著自己的小手。
“星星,你讓媽媽進你的房間了嗎?”
喬舒儀有些激動的不敢相信。
多少年了?
當年剛剛失去丈夫,喬舒儀整個人的精神都垮了下去。
她知道季氏暗中的斗爭有多厲害。
憑自己的本事根本無法撐起丈夫丟下的一切。
所以她動了干脆把季氏的掌控權讓給那些虎視眈眈,想要害他們孤兒寡母的一群人的心思。
可是季燼川不同意。
他當時才十七歲,原本該是好好享受校園和學習的高中生而已。
卻硬是憑著他的天賦和天生的魄力,將季氏攥在了手心里。
群狼環伺啊。
但他還是拼殺出了一條血路。
喬舒儀每次看著他偷偷受傷不敢讓自己看見,每次看他死里逃生,每次看他被那一群餓狼算計得幾乎骨頭渣都快不剩時,自己卻又無能為力。
接連的挫敗讓喬舒儀幾乎受不住了。
加之季星淺的情況一天比一天糟,喬舒儀甚至到了害怕再見到女兒的情況。
所以,她開始頻繁地和季燼川吵架。
開始一次次的推開季星淺。
開始發了瘋似的,各種歇斯底里。
終于,她在看到季星淺也開始排斥自己,在聽到季燼川說“您病了!”的時候,狼狽地逃離了這個家。
丟下沒有依靠,甚至還未成年,被一群餓狼給盯著的兒子。
丟下病到讓自己備受折磨的女兒……
一走,就近乎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