鵽賈淑芬、賈亦真和小玉拎著大包小包走出商場，葉城提出開車送他們回家。
葉歡這丫頭特別識趣，推著賈亦真。
“亦真姐，我暈副駕，坐不得。”
……沒聽過誰暈副駕的。
賈亦真到底還是坐上去。
回家的路上，賈淑芬左看右看，突然問。
“葉城，你這車多少錢？我也想整一輛開開。”
葉城手握方向盤，時刻注意路況的同時，怕冷開空調(diào)，怕悶又開窗戶。
擔(dān)心吹出來的風(fēng)太難聞，還伸手將賈亦真面前的出風(fēng)口往上扶。
他回答賈淑芬的問題，“14萬左右，去年我剛買完就漲價，漲到20萬，不過最近又在回落，嬸子你要想買的話我給你留意著？”
十多萬啊！
媽耶！真貴！
她的咖啡館一年都掙不到這么多。
賈淑芬擺手，“算了算了，太貴，有機會再說吧。”
小玉挑眉，默默把奶的想法記心里。
車子抵達(dá)巷子口，葉城第一個下車，先開后座兩邊的門，再開副駕駛的門。
態(tài)度殷勤，動作利索，卻不料賈亦真下車第一句話問他。
“你……想托我和我哥說什么嗎？”
她以為葉城想拜托嚴(yán)剛辦事，卻不好開口。
葉城愣兩秒，笑，“暫時不用，先存著。”
這時，眼尖的小玉指著遠(yuǎn)處，“奶，小姑姑，看，裴叔叔！”
幾人望去，只見裴安正拎著兩大口袋站在前方。
四目相對，他舉起手中袋子，露出笑容。
“嬸子，亦真，小玉，我朋友剛送過來的兩袋海鮮，一起吃。”
賈淑芬熱情答應(yīng)，“行行，等我下。”
她扭頭，客氣邀請葉家兄妹，“葉城，歡丫頭，留下吃晚飯？”
今兒過大年呢。
葉歡快速回答，“我哥留下來吧，我回去陪家里長輩，對了，我哥很會刷海鮮，嬸子，你盡管使喚他。”
“要你說。”葉城把鑰匙丟給她，“快開車回去吧。”
轉(zhuǎn)頭他就接過賈亦真和賈淑芬手里的袋子。
“嬸子，亦真，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來提，走，回家。”
賈淑芬：“……”其實她真就是客氣一問，沒想到你真留下啊。
葉城拎著裝滿衣服的袋子幾步走向裴安，笑著問。
“裴局長，你提得起嗎？我?guī)湍悖俊?/p>
裴安面不改色，“我是從部隊退伍下來的。”
這點子?xùn)|西，算什么？
葉城輕點頭，“這樣啊，你真是人民英雄，你當(dāng)初在戰(zhàn)場打架的時候，我應(yīng)該還在讀小學(xué)，我們國家多虧有你們這樣的人民英雄。”
……這是在隱晦說他年紀(jì)大。
裴安聽懂了，心也好似中一箭。
他沉默不語，賈淑芬從身后趕上來。
“哎呀，小裴，來，我提一個，這螃蟹真大真新鮮。”
三人有說有笑的進(jìn)去，賈亦真牽著小玉，若有所思。
“小玉，你爸是不是該多抽出點時間陪陪你奶奶，看你奶奶，挺稀罕你裴叔叔和葉叔叔。”
小玉震驚的看著她，突然伸手要求。
“小姑姑，你頭低下來一點。”
賈亦真聽話的低頭，下一秒，小玉細(xì)細(xì)的食指就戳上她腦袋。
“親愛的笨蛋小姑姑！快開開竅吧~”
賈亦真：“……”
小玉背著雙手，失望嘆氣。
“回頭讓我媽媽給你做思想工作，小姑姑，你先進(jìn)去吧，我要在這等媽媽。”
“……行。”
其實賈亦真不是不開竅，她只是覺得不可能。
她有什么呢？
自卑又自傲的性格、顧不上家的事業(yè)、寡淡沉悶的性格、只算平庸的長相。
哦，還有在王紅梅等人渲染下，要求奇高，愈發(fā)差勁的名聲。
更別提她生不出孩子的身體，還有一個需要安裝假肢的養(yǎng)子。
賈亦真并未看低自己，她只是覺得她這樣的女人并未是婚戀市場上的熱門人選。
而裴安是公安局局長，葉城是日進(jìn)斗金的建筑商。
若說他倆都在追求自己，誰會信？
也就賈淑芬?guī)兹诵虐桑驗樗麄儼阉?dāng)家人，當(dāng)寶貝，所以看不上她身上的缺點。
想到這些，賈亦真唇角揚起笑容。
男人不重要，家人最重要。
她一進(jìn)去，小玉坐在臺階上，小手托著肉乎乎的下巴，漂亮的雙眼望著巷子口的方向，殷殷期待媽媽的歸來。
突然聽見不遠(yuǎn)處有兩個老太太在說話。
“哎，紅梅，你看見了嗎，那兩個男人都被賈淑芬領(lǐng)進(jìn)屋，其中一個經(jīng)常都來，會不會是賈淑芬給她閨女找的對象啊。”
“不可能！她那閨女長得丑脾氣臭還結(jié)過婚有個兒子，誰眼瞎看上她？我三年前就說她嫁不出去，她現(xiàn)在肯定還是嫁不出去！”
后一句應(yīng)聲的正是王紅梅。
小玉默默直起上半身，明亮的大眼睛望過去。
王紅梅感受到這股目光，拉著同伴。
“別當(dāng)她面說，這女娃精得很，一點不像個女的，走走。”
老的想走，但小的可不想走。
王紅梅六歲的外孫和同伴玩皮球，被奶奶拉扯著離開，一氣之下，猛踢皮球，皮球竟砸到小玉腿上。
小玉起身，抬腿就將皮球穩(wěn)穩(wěn)踩在腳下，定定的看向遠(yuǎn)處一行人。
萬籟俱靜。
去年，二毛滿十二歲，終于舍得卸任巷子娃圈老大的身份。
下一任老大位置角逐得那叫一個厲害。
最后四歲的小玉憑借姣好的面龐，一身的武術(shù)，再加上有個暴躁奶，前任老大二毛哥，就任新一任老大。
王紅梅的外孫壓根不敢過來要皮球。
他推他奶，哭訴。
“外婆，我要皮球，要皮球！”
王紅梅早就說了不惹嚴(yán)家人，她不想和嚴(yán)家人打交道。
但外孫皮球在人家那，她一個老人，還怕一個小女孩咋地。
王紅梅走上前。
“嚴(yán)如玉，把皮球踢過來。”
小玉皺眉，“先讓你外孫和我道歉。”
王紅梅張大嘴，“你咋這樣呢，我外孫是不小心踢到你的，他才六歲，你咋和個孩子計較。”
“我還沒滿六歲，我是孩子中的孩子。”小玉抿著嘴角，皺著眉眼，很搞不明白。
“做錯事就要道歉，這是我奶從小就教我的道理，
王婆婆，你怎么一點不像個老人呢，怪不得你家天天吵架，都是因為你不會當(dāng)老的，小的才不尊敬你。”
王紅梅被罵得臉紅脖子粗的，她伸出的手都顫抖。
“你！你咋不尊老……”
“你也不愛幼啊！”小玉低頭，撿起皮球，玩得頗為順手。
她雙眼晶亮，躍躍欲試。
“道不道歉，不道歉的話，我皮球就砸你外孫了哦。”
王紅梅還沒反應(yīng)，她外孫捂著屁股，哭著跑了。
“別砸我別砸我，砸我外婆……”